第217章 我以為呂布已經天下無敵了，沒想到……（感謝盟主『深海紳士』）

  滾滾長江東逝水，泱泱中洲數千載歲月，配稱無雙者，能有幾人。

  力拔山兮氣蓋世的西楚霸王；

  精忠報國怒髮衝冠的岳武穆；

  氣吞山河屠盡百萬兵的白起……

  諸多英雄豪傑，猶如璀璨將星，點亮浩瀚星河。

  其中熠熠生輝，配稱『無雙』者。

  還有那，赤兔嘶嘯風、畫戟射秋水，呂奉先！

  武廟之中，赤面美髯的關聖帝君，青龍寶刀燦若霜雪。逝世後被追封為聖者，生平威震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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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亦有關聖帝君無法擒下的無雙猛將——那位，關聖坐騎曾經效忠過的溫侯。

  演義之中，美髯公騎赤兔馬過五關斬六將，何等震撼人心。

  但世人傳頌的，真正讓赤兔馬名揚四海的，是那句對溫侯的讚揚。

  人中呂布，馬中赤兔！

  虎牢關前，即使面對關聖帝君，溫侯亦有以一敵三的無雙氣概。

  而在接受蚩尤授予的【殺伐之氣】後。

  溫侯氣勢節節突破，踏入此世的聖域之境，頓悟獨屬於他的領域絕技。

  名曰，無雙！

  狂傲之氣從呂布身上顯露。

  帶翅大老虎目光駭然。

  既為呂布的傷勢而擔憂，又為他的實力感到震撼。

  在承受兵主的力量後，溫侯的武藝竟然再度突破，踏入到「武聖」的境界！

  而憑溫侯頓悟的『無雙』領域，亦有機會，擊敗那黑甲劍士與貝希摩斯！

  聖域的氣息，引動了秘境震顫，城上眾人臉色陰雲密布。

  原以為已經擒下了那呂奉先。

  誰能想到，他的實力，竟然還能再次提升。

  難！

  擊敗呂布，本就艱難，現在更是難上加難！

  七階與八階的實力天差地別。

  屹立在城前的林宵，幾乎成了眾人唯一的希望。

  姜尚目光凝重，握住打神鞭的掌心竟有些出汗。

  我是無權要求林宵拼盡全力，與另一名聖域交戰。

  更不能賭上其他人與中洲的命運。

  時間…我需要時間，來獲得我渴求的力量。

  由強者成就聖域，這幾乎是在亂世中，讓中洲維繫穩定的唯一辦法。

  「林宵閣下！」姜尚大喊道：「若拿不準情況，我們隨時可以撤離！」

  「初入八階而已，靠的還是外力。」

  半空中傳來低啞的嗓音。林宵手中闊劍燃起漆黑火焰，似掌握審判權柄的毀滅使者，眼底精芒暴漲：

  「看我斬了他！」

  即使呂布邁入聖域，身上依舊負有人類之原罪。罪孽甚至比常人更加明顯，譬如貪婪、傲慢、暴怒等等。

  林宵有著七重原罪之力的加持，更有七大罪結合而成的『罪與罰』領域。

  鎮壓無雙，易如反掌！

  林宵的「傲慢」深深震撼了姜尚。

  那是屬於強者的張狂，是林宵與呂布之間「勢」的較量！

  那番豪言，呂布顯然聽見了，氣息愈加凝練與雄渾，滔天殺意內斂成虎目中的寒芒。

  呂布抬起畫戟，遙指半空，眼底有怒意，以及對另一名武者的認可，主動問及名號：

  「報上汝名。」

  鐺！！

  重劍攜雷霆萬鈞之勢悍然斬落，劈在畫戟上爆開萬噸力量，大風呈圓狀自兩人腳下盪開，朝四周擴散，掀起數丈揚沙。

  畫戟牢牢招架住劍勢，呂布虎目威嚴，倒映出黑盔下凜然的目光，聽敵將自報家門道：

  「林宵。」

  鏘！！

  呂布架開劍勢，朝著林宵中門大開的胸膛，斜劈出氣焰煊赫的一戟，怒哼道：

  「吾會記住的。」

  死在呂布戟下的無名亡魂太多，眼前此人配得上呂布記住名字。

  無雙領域，赫然開啟！

  呂布的領域極為特殊，僅能覆蓋一個目標，就是他自己。

  在開啟無雙後，呂布將免疫絕大多數的傷害與負面效果，全狀態均大幅提升，代價時無雙結束後會陷入後遺症。

  但這根本不算代價，畢竟，在呂布開啟無雙之後，沒有人能夠倖存！

  劈斬出的戟勢，受『無雙』的加持，比斬碎隕石的那一戟更加驚人。

  但『鐺』的轟鳴，林宵不僅擋住，甚至還以『斬滅星辰』，照著呂布腰側橫掃，似要將他攔腰斬成兩截！

  呂布的動作快得驚人，掄圓畫戟用側面的雙叉「斜勒」住這一劍，反手一轉，差點讓林宵的大劍脫手，劍勢自然削弱。

  旋即，呂布以鬼神般的氣勢連續斬出畫戟，猶如怒海狂濤，掠開片片殘影，即使有千軍萬馬也難以靠近。

  鏘！鏘！鏘！畫戟接連劈在劍背上，激起漫天火星，呂布喝道：

  「爾在幹什麼？！難道害怕不成？！速速攻過來！！」

  呂凌秋臉色僵硬。她已經完全看不清這兩人的攻防。

  貝希摩斯更是看呆了眼。在兩人密不透風的攻勢中，大塊頭根本找不到出手的空間！

  窮奇艱難地吞咽唾沫。

  無雙亂舞，鬼神皆驚！

  林宵目光陡然一凜。

  二重領域，罪與罰！

  場外眾人不明所以，但呂布心頭微凜，明顯感到林宵氣勢的變化。

  只見他的劍勢呼嘯而來，纏繞著漆黑如墨的氣息，在大劍外又覆蓋了另一層黑色火焰。

  那股氣息極為古怪，像是冥府中的火焰，沾染地獄般不詳的氣息，即使溫侯也不免心神動盪。

  鐺！！

  畫戟擋住大劍。

  呂布臉色陡然一變，感到一股熾熱之火自畫戟末端襲來，炙烤他的手掌，差點讓畫戟脫手。

  手掌像觸及火焰，又如同浸入滾燙的開水。這股感覺從手掌一直傳向整個身軀。

  好像只要呂布攥住方天畫戟，就會感到渾身焚燒般的痛苦，像是置身於火爐之中。

  然而，呂布不僅沒有鬆手，反倒死死攥緊了畫戟，面露猙獰，繼續向林宵連斬。

  『無雙』加持的速度已經慢了下來。

  林宵冷冷道：「溫侯，可曾想起什麼？」

  罪與罰，是審判敵人的惡行，激起敵人對罪惡的反省。

  用覆蓋審判之火的隕星劍，不斷對敵人施加物理與心靈的雙重打擊。

  但任何領域都有弱點，『罪與罰』也不例外。

  對於把普世意義上的「邪惡」視作「正義」之人，『罪與罰』的心靈打擊效果反而會失效。

  呂布額淌冷汗，渾身都像被地獄之火炙烤，眼神冷酷無比，耳畔不斷迴響著被他誅殺之人的尖利慘叫。

  他眼前站著的，好像不是林宵，而是一個個由冤魂化作的惡鬼：

  七竅流血的丁原、被點了天燈的董太師、質問為何不採納諫言的陳宮……

  他們一個個都像前來索命的黑白無常，站在呂布四周，發出指責與悽厲的嚎叫。

  不忠、不義、不仁、不孝。

  呂布雙目布滿血絲，大腦頭疼欲裂。

  他的精神，在『罪與罰』中不斷地沉淪。

  虎軀卻仍憑著本能，施展無雙，抗擊林宵的劍勢。

  黑暗之中，呂布找不到出路，抱著頭頂兩根鮮紅雉尾，半蹲在地，像是跪在白門樓前的喪家之犬。

  丁原、董卓，一個個認識或不認識的亡魂，從四面八方靠了上來。

  悽慘之聲將呂布環繞，肉山似的身軀逐漸將他堆起，像是用愧疚將呂布掩埋。

  轟！！

  呂布將亡魂全部轟飛，殺氣沖天，勃然大怒道：

  「世人皆說我錯了，但我何錯之有！？」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生在亂世，為己謀劃，才是唯一的正道！」

  「這漢室，是爾等的漢室，不是我呂布的漢室。」

  「這天下的忠義廉恥，皆是欺世盜名，不足掛齒！」

  「要我說，大丈夫生於天地間，就該以利字當先！」

  林宵眼神微變。

  呂布的氣勢竟在逐漸崛起。

  『罪與罰』鑄就的囚籠，困不住這頭亂世猛獸。

  他的心中沒有仁義廉恥，只有對欲望與武藝的渴求！

  「溫侯！」

  窮奇振翅飛起，咬下舌尖，朝林宵射出一道血箭。

  血箭里蘊藏上古凶獸的詛咒，濺在隕星劍上，『呲呲』冒起白煙。

  黑暗之中。

  現出一道光亮。

  赤兔馬托著方天畫戟，自黑暗盡頭的光亮處嘶風咆哮，馳騁而來。

  呂布神色動容，大喝一聲：「來得好！」

  手持方天畫戟，呂布橫掃出一道戟勢，梟首董卓、丁原等亡魂的人頭，翻身上馬，凜然道：

  「再來多少次，我呂奉先，也絕不後悔！」

  驟然間。

  幻覺退卻。

  呂布睜開布滿血絲的眼睛，直視林宵頭盔下的眼睛，微微恍惚，嗓音中有絲低沉：

  「照你說……我錯了嗎？」

  「我不認同，但我會尊重。」

  說著，林宵朝劍柄注入磅礴源力，斬出暗紅色的隕星劍氣。

  光炮似的劍氣，抵著呂布的胸膛，將其轟在虎牢關的城牆上。

  轟！！

  城牆掀起揚塵，漫天塵埃涌動。

  呂布將城牆撞出一個滿是裂縫的大坑，自城牆上滑落，嘴角溢出鮮血。

  再度持戟站起，鎧甲破裂，虎目冷視著林宵。

  當世之中，竟有此等猛將。

  林宵……此般屈辱，我必當奉還！

  「我沒看錯吧？」墨瑤怔怔出聲。

  「沒看錯。」呂凌秋嚴肅道：「是林宵先生，擊退了溫侯！」

  眾人呼吸凝滯。

  即便是踏入八階的呂布，也難是林宵的敵手！

  「來戰！！」

  呂布暴喝一聲，雙手握住方天畫戟，踏地衝殺向林宵，無雙領域的氣勢攀升至極致，猶如鬼神修羅。

  林宵全憑莽力，重劈出撼動天穹的一劍，『哐』地在呂布的畫戟柄上斬出裂橫！

  轉瞬之間，兩人的身形在半空中連番酣斗。

  窮奇目光顫抖，震撼地仰望天空，半空中灑下溫侯的鮮血，傳來他豪放雄渾，聲震四海的狂笑：

  「痛快！再接我一戟！」

  但他的嗓音嘶啞，像是已經抵達極限，林宵避開這一戟，悍然一踢，將無雙戰神從半空中蹬落。

  溫侯如炮彈般墜向地面，被窮奇拿肉身接住。

  同時，林宵朝天空擲出隕星劍，舉起右掌，凜聲道：

  「天隕——禍星！！」

  隕星劍朝天空升起，釋放強悍的牽引力，整個虎牢關城池支離瓦解，青石磚塊飛向隕星劍，組合成一顆偌大的岩石行星。

  姜尚等人目露震撼。

  虎牢雄關，也難擋林宵一人，直接被當成終結技的合成材料。

  而這顆林宵信手召喚的隕石，氣勢磅礴，看上去比貝希摩斯的還要驚人！

  窮奇仰望天空，臉上倒映出陰影，牙關咯咯打顫。

  見鬼，見鬼！怎麼又是隕石？！

  這顆隕石比方才那顆還要恐怖。

  我和溫侯，命將休矣！

  呂布的『無雙』領域逐漸退散，虎目中依舊凜冽，只是神色浮現幾分疲態。

  終究是剛剛踏足這個境界。

  若能，再給我幾分苟延殘喘的機會……

  「溫侯。」窮奇下定決心，低聲嘶啞，飛快道：「隕石下墜之時，我會飛起支撐，你趁機快逃！」

  呂布怒道：「這是何故！」

  窮奇愴然一笑：「我不知道人間的大義，但我知道以命還命。你方才救我一命，我也該還你一命。」

  謬論，謬論！

  呂布大怒，喉嚨卻堵著說不出話。

  他想告訴窮奇，不論是人是妖，都該以自身利益為優先，其他都是虛偽謊話！

  可是，如果溫侯這麼說，卻又違背了自己的利益。

  信奉「自私自利」的呂布，卻要因他人「以命還命」大義而苟活。

  呂布陷入深深的矛盾，自知無力斬碎這顆隕石，只好怒視著窮奇。

  窮奇飛快道：「相見溫侯只有數日，但得見天下無雙之風采，溫侯是不是小人，窮奇不知道。」

  「但我知道，溫侯是為了自己而活。」窮奇說。

  呂布瞪大虎目，睚眥欲裂，手掌死死攥緊方天畫戟，仰望一眼仍在膨脹的隕石，頹然地鬆開手掌。

  吾輸了，輸得徹底。

  不是輸給那傳說巨獸，亦非輸給那人間強者。

  是我想掙脫人世間的一切束縛，包括仁義、廉恥、禮愛。但卻又無力掙脫。

  我輸給了我自己。

  呂布拋下窮奇，背對隕石，奪路奔逃！

  滿城皆驚。

  呂布，逃了？

  那個堂堂的虎牢關戰神，天下無雙的呂奉先，逃跑了！？

  墨瑤喃喃地說：「和我想像中的呂布，不太一樣啊。」

  呂凌秋沉默，旋即道：「其實在演義里，溫侯力竭，不敵劉關張三人，最後撤回了虎牢關當中……其實就是逃跑。」

  眾人忍不住看向林宵的方向。

  終結技尚未落下，就將呂奉先嚇退。

  這事跡，足以載入史冊！

  泰山秘境。

  高據在青銅王座上的蚩尤，睜開了雙目。

  祂感應到呂布吸收【殺伐之氣】踏入聖域，正志得意滿，又覺察異樣。

  呂布的氣息很不穩定，像是剛剛遭遇了一場敗仗。

  蚩尤微微皺眉。

  當世之中，竟然能有擊敗呂奉先的人類？

  心思流轉之間，祂的眼前出現虎牢關秘境的場景。

  呂布正奪路而逃，背後留著茫然的窮奇。

  天空中一顆隕石即將下墜，旁邊還懸浮著身覆黑鎧的劍士。

  蚩尤眼底里流露出一道精光。

  我原以為，呂布已經天下無敵了。

  沒想到，竟然有人比他還要勇猛！

  尚不清楚此人的來歷。

  而辛苦培養的呂奉先，以及眷屬窮奇，必不可能就這樣拋棄。

  蚩尤尚未完全復活，無法在虎牢關秘境降臨，但卻可以強行關閉虎牢關秘境。

  如此一來，那群人要麼追逐呂布，來到這泰山秘境。

  要麼離開秘境，留窮奇與呂布一條性命。

  蚩尤打定主意，施展從燭龍處竊取的「創世」權柄，攪動虎牢關秘境的風雲。

  虎牢關上空，血色漩渦翻湧。

  磅礴無匹的氣勢凌駕於眾人頭頂，姜尚臉色陡然一變。

  「你們快看！」章榮大喝道：「虎牢關後頭，出現了一處空間裂縫！」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血紅色的空間裂縫中，涌動出血海滔天的氣息。

  即使擅長攻罰的『破軍星』呂凌秋，在這股氣息前，依舊臉色蒼白。

  與此同時。

  天空剝蝕下大塊碎片，隆隆顫抖，像是整座秘境都將要崩塌！

  林宵愣了一下，看向仍在膨脹的『天隕禍星』，心情古怪。

  總之，不能再蓄力下去了！

  朝著窮奇頭頂鎮壓下去，窮奇化作一道颶風急速逃竄，卻依舊被鎮壓在隕石下方，發出悽厲的哀嚎。

  呂布站在空間裂縫前，看著悲慘嚎叫的窮奇，低聲自語：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轉身，呂布正欲踏入空間裂縫，緊緊咬牙。

  握住方天畫戟的手臂，青筋暴起。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盛放的桃花樹下，世間絕美的舞姬，倚靠在神武將軍的懷中，遞上酒杯：

  「將軍，這些桃花開得真漂亮。」

  男人只是飲酒，平淡地說：

  「你若愛，我便在城中，種滿桃花。」

  絕世美人清眸中瀲灩光澤，柔聲說：「將軍，可有鍾愛的東西？」

  「自然有。」

  溫侯慨然放聲道：

  「吾愛這亂世江山，天下英雄皆欲殺我而後快。」

  「吾愛這方天畫戟，驚動山河，非我呂奉先不能使用。」

  「吾愛這赤兔神駒，馬蹄到處鬼神嚎，嘶風嘯沙場！」

  美人眼眸低垂，只是輕柔地給溫侯酌酒，被強而有力的臂膀摟入懷中。

  「自小到大，靠近我的人，皆會被我所傷。他們憎恨我，厭棄我，說我是從荒蠻之地來的牲畜。這些都不打緊，我會叫天下知道我呂奉先的名號。至於你，貂蟬……」

  溫侯威風凜凜，兩根鮮紅雉尾隨風揚動。

  那鬼神莫近的蓋世英雄，面若冠玉，在明媚的桃花下，摟著面頰緋紅的絕世美人，臉上露出稚氣的微笑：

  「每當想起你，我就會露出笑容。」

  忠義廉恥皆可背棄，唯有性命攸關者，不可辜負！

  呂布虎目凜然，屹立在空間裂縫前轉身，竭力透支無雙之威，斬出撼動四海的血色光炮。

  光炮撼動了那枚隕石。

  窮奇『呲啦』扯斷翅膀，帶著血淋淋的傷口，朝著呂布衝過來。

  「溫侯！」窮奇嘶聲大叫。

  「隨吾回去。」

  呂布深深地回望一眼，轉身踏入空間裂縫。

  林宵……我記住了。

  「改日再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