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亮血條的都可以殺

  瑪門並非主戰派。

  相較視萬物如螻蟻的『晨曦之子』路西法，驍勇善戰的『大天使長』米迦勒，瑪門的性情更加溫和。

  對祂而言，與其與親自出手，不如用一點小利讓生靈互相爭鬥，坐享其成。

  瑪門原是六翼大天使，但因勾起人類對金錢物質的貪婪、繼而喪失對神的信仰後，祂便被貶入地獄。

  在地獄中，瑪門驅役惡魔，為祂修建了極盡奢華的萬魔殿，隨後一直在財寶堆積成的黃金王座上，注視世間。

  然而，即使是固若金湯的『萬魔殿』，也在世界末日前灰飛煙滅。

  瑪門的復活手段不同於其他魔神，是將自己作為人類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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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瑪格麗特』的身份，出生在一個商人世家。

  成年後，瑪格麗特加入政壇，又逐步恢復身為『瑪門』的記憶。

  因此，她既是溫柔成熟的鄰家姐姐，又是高居王座的貪婪之神。

  轟！

  蘊含毀滅意志的黑焰大劍，斬向瑪門首級。

  哐！

  瑪門伸出纖細的右手，五根手指握住劈斬下來的大劍。

  她的手臂白皙，能看到皮膚的青色血管。

  然而，就是這樣一條與人類無異的手臂，正面握住沉重的隕星劍！

  瑪門臉頰依舊平靜，金色眼眸中掠過失望，淡淡道：

  「即使我邀請你成為新世界的主宰……你還是選擇和我開戰嗎？」

  「你是在逃避。」

  林宵說：「新世界也好，諾亞方舟也罷，這一切都是在末日前的不戰而降。」

  咚！

  黑鎧男人掄圓燃燒火焰的大劍，瑪門下腰躲閃，劍勢削斷她臉頰兩側的紅色劉海。

  她反手釋放出鐵鏈，令人牙酸的金屬聲中，從瑪門掌心飛出的鐵鏈緊緊鎖住林宵的隕星劍。

  喀的巨響，瑪門瞳孔微縮，卻見鐵鏈四分五裂。

  而黑鎧男人踏步向前，提劍重劈，凜聲道：

  「和遇事只會找退路的神不一樣，人類面對末日的辦法只有一條——」

  大劍劈出暗紅色的光炮，如狂吼的黑焰巨龍，以湮滅萬物的磅礴氣勢沖向瑪門。

  「那就是抗爭！！」

  瑪門的身形消失在原處，隕星劍氣轟擊在崖壁，崩開巨坑與漫天碎石，撼動整座盆地。

  轟隆隆的巨響聲中，瑪門背後張開漆黑雙翼，身披纏繞鐵鏈的黑袍，冰冷的金色眼眸不帶人類的感情，高懸在天空睥睨林宵。

  「路西法、宙斯、奧丁……這群神沒有阻止末日的到來，你又如何辦到！」

  她黑袍上的鐵鏈似有生命，帶有凜冽的金屬光澤與金色火焰，不斷向林宵暴射而來。

  落空的鐵鏈直接將地面洞穿。砸在林宵黑鎧上的鐵鏈傳來一股驚人的力道，逼得他後退半步，且收回的鐵鏈再度射來！

  鐵鏈如蟒蛇狂舞，攻勢織成密不透風的網，連環不斷的『鏗鏘』鐵鳴聲里，瑪門冷漠道：

  「你和路西法一樣傲慢…自以為能戰勝一切，迎來的只有覆滅！」

  轟隆隆！！

  恐怖轟鳴的橫斬劍芒，在瞬息間絞碎一切鐵鏈，掠過瑪門的身軀徑直衝向天穹。

  瑪門仰望盆地上的圓形天空，眼瞳微縮。

  卻見烏雲籠罩的雲層被撕開一條狹長的裂縫，像是蒼穹被劍勢切開傷口，久久無法癒合。

  這正是隕星劍的奧義，斬滅星辰！

  「因為神是能夠復活的，所以祂們不會傾盡一切。」

  黑鎧男人屹立在原地，拄著大劍，漠然地說：「但人類不同，人的生命只有一條。」

  「所以。」林宵目光冷酷，兩手合握大劍，「我要一命通關！」

  嘭！

  黑鎧男人燃燒暴怒的赤色火焰，以驚人的彈跳踏地躍起，趕上飄浮著瑪門，當頭劈下重劍。

  瑪門右臂纏繞著鐵鏈『鏘』地招架住大劍，同時身形向外飛去：

  「那就帶你見識末日的景象——」

  盆地外，海魔與巨獸的大戰步入白熱化。天穹涌動著漩渦瀑流，大地燃燒著岩漿烈火。

  瑪門雙翼懸浮，眺望地平盡頭，嚴肅道：

  「那場讓諸神覆滅的災難，遠比現在，更加可怕。」

  林宵：「玩家可不會逃避劇情。」

  只要敢亮血條就行！

  瑪門看了眼黑鎧男人，沒有明白他剛才的話。

  但能確定一點，他的確具有毀滅世界，或是拯救世界的超強意志。

  正因這樣，瑪門才更要將他納入自己麾下，不跟著舊世界一起燃燒殆盡。

  林宵與瑪門的戰場挪至沙漠。

  當大劍與鐵鏈碰撞出刺眼火星時，距離渺小兩人遙遠的天幕下方，兩頭巨型生物互相召喚彗星與洪水。

  與此同時。

  一張卡牌不易察覺地掉落在盆地底部。

  一隻小海豹鬼鬼祟祟地趴在岩石後頭，黑溜溜的眼睛閃爍著光亮。

  「歐嗚…」小海豹匍匐著向裂縫前進，看了眼底部岩漿與半截沉沒的宮殿。

  撲面而來的熱浪，讓大福有些害怕。

  很快，它的小眼睛裡湧出淚水，抱著腦袋，一個猛子扎進裂縫。

  「歐嗚！(இωஇ)」

  在岩漿中，大福靠著『豹頭痛哭』的超強防禦，兩隻後鰭足撥動著向遺蹟宮殿前進。

  終於爬上宮殿，小海豹甩了甩身上岩漿，又從遺蹟入口鑽了進去。

  主人下達的任務一定要完成…大福目光堅定，聳了聳鼻子…我能嗅見寶物身上的氣味！

  *

  林宵能分辨出瑪門的實力。

  身為貪婪魔神，又吞噬了『嫉妒』權柄，已經步入八階。

  但瑪門的人類之軀限制了祂的實力。

  總體來說，是個棘手的敵人，比剛復活的路西法更強！

  地平盡頭，貝希摩斯爆發出震天動地的咆哮；林宵也跟著劈出大劍。

  利維坦發出古老寥廓的鯨鳴；瑪門沒有躲避，而是飛出金焰鐵鏈，捆住重劍人的腰部。

  咚！

  重劍砸在瑪門的肩頭。

  林宵自己卻像遭受重擊，喉嚨猩甜，五臟六腑像被鈍擊，疼痛劇烈。

  「貪婪之力的權柄，是『轉移傷害』。」

  瑪門目光冷漠，纖細右手纏繞鐵鏈，向前踏步勾拳砸在林宵頭盔，震得他向後踉蹌：

  「而『嫉妒之力』能破除一切防禦。」

  又一記勾拳，林宵低下頭，只見瑪門的左手燃燒綠色火焰，洞穿自己腹部鎧甲，『呲啦』帶出血淋淋的手掌。

  血液飈在瑪門白皙的臉頰上，她淡漠地說：

  「如果你不報著一擊殺死我的決心……那就趁早認輸比較好。」

  自從與路西法對戰之後，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受過傷。

  劇烈的疼痛讓林宵的戰意沸騰，齜起牙關，像是怒氣值疊滿。

  咚！！

  肘擊砸在「瑪格麗特」的太陽穴。

  林宵強忍住太陽穴傳來的暈眩感，提高右拳，燃起暴怒之力的熾熱火焰。

  「我不想打女人。」林宵砸出重拳，「但不是打不得！！」

  轟！！

  暴怒的拳勢掀起數丈狂沙，瑪門的身體被直接轟飛百米，鐵鏈隨之斷裂。

  她的身體重砸在百米外的沙丘，『轟』地將沙丘轟散。

  林宵感到『轉移傷害』的效果從自己身上消失……原來如此，鐵鏈是『轉移傷害』的媒介！

  光粒在背後迅速凝聚成型，林宵拔出隕星劍，猛地朝天空丟出，大聲道：

  「天隕禍星！！！」

  隕星劍以其沉重的質量牽引著萬物，飛沙走石逐漸堆疊在隕星劍的外部。

  大盆地沙漠的凹陷愈加明顯，像是地面被人挖了一勺，而那顆巨大的球體正飄浮在天上。

  這次是大部分由砂礫構成的小行星，以撞擊地球的磅礴氣勢在瑪門頭頂砸落。

  轟！！

  劇烈震動席捲一切，令海魔與巨獸的大戰為之一遏，投去視線。

  利維坦幽黃目光詫異地看了眼貝希摩斯。

  咱倆打的好好的，你跑去那裡丟個隕石做什麼？

  貝希摩斯撓了撓頭頂的彎曲巨角。

  我雖然會丟隕石……但那顆隕石不是我丟的啊！

  想不明白，那就繼續開戰！

  兩頭巨型生物的領域繼續轟撞在一起。

  而在沙漠之中，升起第三座領域！

  貪婪之神，領域·萬魔殿。

  沙漠轟隆隆的震顫，升起一座巍峨雄偉的金色宮殿。

  宮殿四周儘是燃燒的焦土，然而就連焦土上都插滿鑲嵌寶石的劍刃、丟著黃金鑄就的車輪。

  金色宮殿如同一座戰爭要塞，四面環繞深深的壕溝，籠罩著金光閃耀的護盾。

  當天隕禍星砸在護盾上時，護盾開裂，整座宮殿地動山搖，卻仍舊屹立。

  『萬魔殿』是貪婪魔神在地獄的宮殿，收集著世上一切珍寶，固若金湯。

  召喚出『萬魔殿』，主要起到防禦功效，但戰爭要塞同樣能對敵人實行打擊。

  瑪門站在城牆上，黑袍殘破，凝視著林宵，道：

  「很強的終結技，足以撼動我的領域……但也僅限於此。」

  只見瑪門抬手，手中凝聚出熟悉的劍刃——正是達摩克利斯之劍！

  萬魔殿收集著世上一切財富，由瑪門或祂僕從擊殺的卡師，王牌將會在萬魔殿中留下投影。

  瑪門信手劈斬，劍勢斬開空間裂縫，劈在林宵的護盾上，斬碎護盾。

  林宵眼神嚴肅，尚不能理解達摩克利斯之劍，為何會出現在瑪門手中。

  而瑪門又隨手丟棄達摩克利斯之劍，自語道：

  「我更想要你的劍刃……林宵。」

  林宵抬手召回隕星劍，看著巍峨的萬魔殿，胸中湧起狂暴的拆遷欲望。

  然而，從城垛中飛出上百條鎖鏈，如萬箭齊發的箭雨，鋪天蓋地射向林宵。

  手中巨劍燃燒黑焰形成巨大光劍。

  林宵憑強悍的身體素質，躍起沖向漫天鎖鏈，揮動巨大光劍斬碎鐵鎖。

  轉瞬間，林宵沖至城牆，黑色頭盔下的凜然目光與瑪門對視。

  瑪門一如既往地平靜，紅髮被衝來的狂風掠起。

  下一刻，鐵鎖從四面八方襲來，死死禁錮住黑鎧男人。

  瑪門看著近在咫尺、被鐵鏈束起四肢的林宵，伸手撫摸他的頭盔，柔聲道：

  「現在放棄的話……我還能給你一次機會，林宵。」

  喀啦！

  林宵的手掌中，火種具現出一條燃燒黑焰的鐵鏈，同時纏繞住城垛與瑪門的身軀。

  借著『荒謬之鎖』，林宵用力拉扯，身上鐵鏈瞬間崩碎，沖向瑪門！

  瑪門瞳孔收縮，被荒謬之鎖束縛住行動，倒映出愈來愈近的黑鎧男人，撞在他的胸膛上，隨著巨力向後仰倒。

  兩人身形同時向萬魔殿中墜落，『轟』的落入，琥珀、寶石、錢幣壘起的寶山當中。

  「這條鎖鏈是你給我的。」林宵看著瑪門的眼睛，頭盔下的嗓音低沉。

  瑪門仰望著林宵，露出微笑：「你用的比我好。」

  「荒謬之鎖，和你剛才用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一樣？」

  「不。」瑪門說，「我只會送你真品。」

  「魔狼芬里爾被提爾欺騙，但芬里爾也撕咬下了提爾的手臂。」

  瑪門平靜地說：「無形的鎖鏈也束縛了我……所以，我無法掙脫。」

  林宵沉默，道：「謝謝你的『荒謬之鎖』。」

  她的白皙臉頰依舊是「瑪格麗特」，手裡握著從寶山里摸出的『聖釘』。正深深刺入林宵肋骨，淌出殷紅鮮血。

  『聖釘』作為基督的受難聖器，是十字架上的釘子，飽飲神之血，能神明都能殺死。

  隨著鮮血流出，隕星武裝逐漸解除，林宵的面容顯露無遺。

  而林宵的隕星劍，完全洞穿瑪門的身軀，露出一截刺入寶山當中。

  「只要你下一擊能殺死我，就不會被『轉移傷害』。」

  瑪門虛弱地微笑：「是你贏了。」

  林宵用荒謬之鎖讓瑪門牢牢捆緊，慢慢起身，扶著肋骨傷口，淡淡道：

  「殺了你不會爆裝備，也會少一項成就。」

  「成就？」

  「同時契約七大罪魔神的成就。」

  林宵具現出黑龍契約，威嚴的毀滅氣息頓時擴散，像是君臨塵世的毀滅之主，彰顯祂難能可貴的仁慈：

  「和我契約，我會寬恕於你。」

  瑪門深深看向林宵：「你知道，我已做好赴死準備。」

  「沒有人能在末日下倖存…即使毀滅之主，也不例外。」瑪門一字一頓。

  林宵將羊皮卷丟在瑪門臉上，遮住她那張熟悉的面孔，說道：

  「那就等你考慮清楚再簽。」

  瑪門一怔，斷斷續續地說：「沒有…完整的七宗罪之力…你要如何對抗貝希摩斯與利維坦？」

  這時，火種中傳來大福興高采烈的感應。

  整座萬魔殿灰飛煙滅，在漫天飛砂的沙漠當中，一隻小海豹以驚人的彈跳力豹跳著前行。

  「歐嗚！」大福的聲音含糊不清，嘴裡叼著一塊閃閃發光的紅色寶石。

  遺蹟里什麼怪物都沒有，我就把寶物叼出來啦！

  瑪門一眼辨認出這塊寶石，頓時愣住。

  八階聖物，賢者之石！

  賢者之石，怎麼會在一隻海豹身上？！

  身材頎長的青年半蹲下來，撫摸邀功的大福腦袋，微微一笑。

  當握住『賢者之石』時，充盈的源力湧入身軀，治癒著身上的傷勢。

  而步入八階的源力，也在這一刻變得堅定，擁有英雄與救世主的決心。

  林宵握住隕星劍，目光清澈，眺望地平盡頭轟鳴的巨獸之戰。

  貝希摩斯與利維坦，如同屹立在面前的兩座大山，頭頂上亮起深不見底的血條。

  「不需要魔神之力——」

  林宵的身軀再一次，覆蓋漆黑鎧甲，沉聲道：

  「我同樣能拯救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