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章 毀滅與輪迴之主

  楚雲先行走進暗門，林宵緊隨其後，西格莉德跟在林宵身側。

  經過漫長的台階，來到一座地下室，有如避難基地，四面牆壁為亮銀色，上面儀器閃爍淡綠光芒。

  西格莉德以一位秘書的職業操守，小聲說道：「調查組總部，可以簡單分為【訓練區】【研究區】【後勤區】【總務區】，組長的位置在【總務區】。」

  「後勤區，我主要對後勤區感興趣。」林宵說。

  「嗯……我也一樣。」西格莉德抱著文件板想了下，不自覺露出淺笑，「後勤區的甜食很好吃，而且是免費的。」

  

  「等你活著完成下次委託，自然就能去後勤區。」楚雲聲音平淡，停下腳步，「到了。」

  穿過預示『勝利』的拱門，走進一座鋪有精美地毯的房間，三人站在房間的最深處，面前一座高大古樸的紅木雙扇門，楚雲調整了下呼吸，伸出戴著手套和祖母綠寶石戒指的右手，敲擊大門。

  『咚咚』的敲門聲迴蕩，大門內傳來平靜好聽的女聲，約二三十歲。

  「請進。」

  楚雲回望一眼身後的林宵與西格莉德，兩手握住紅木大門的金屬門把手，緊了下手掌，用力推開。

  林宵聞見書籍的油墨味與清新的薰香，隨著大門敞開的亮光，一張紫檀木手工打造的寫字桌佇立在他們眼前，寬大的寫字桌後方坐著一位女性，她的面前擺放文件資料，背後一張遮有帆布的巨型掛畫。

  這位紅髮女性五官深邃，皮膚白皙，穿戴領帶與白襯衫，平鋪雙臂，抬起視線，審視三人。

  「很高興見到你活著回來，還有——林宵，久仰大名了。」

  林宵覺得這位女性很危險，因為她留著垂到胸前的魚尾辮，這種髮型在偵探動畫裡一般活不過半集。

  「久仰大名？」林宵眨巴眼睛。

  「劈塌協會訓練室的實力，仗義執言的品性，還有在制卡上展現出的天賦……」

  瑪格麗特十指交叉，嘴角帶著笑意：「調查組和卡師協有合作，你的名聲自然會傳到這裡。」

  「這也許就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吧。」林宵輕嘆。

  瑪格麗特望了眼楚雲，後者識趣退步離開，西格莉德在離開前留給林宵一個『要加油』的眼神。

  房間裡只剩下瑪格麗特與林宵二人，她手掌置於鼻樑前，開口道：

  「那麼，開門見山的說吧，你加入調查組的動機是什麼呢——我不相信楚雲能用『大義』的名頭來打動你。」

  瑪格麗特垂下目光，輕聲自語：「儘管他真的為『大義』而努力著。」

  這是個非常標準的起手問題，同格式的還有『你為何報考我們學校』『你為何應聘我們公司』。

  林宵身為打工皇帝，不自覺地挺直腰杆：「我認為，調查組有著深厚的歷史底蘊以及良好的發展前景，與我個人對未來的規劃不謀而合，彈性薪資能更好發揮我的主觀能動性，源塵與星幣也符合我對薪資的預期……」

  瑪格麗特以手托臉，打斷滔滔不絕的林宵，問道：「你能接受異地的工作調動——比如說，外派到其他國度嗎？」

  「當然！」林宵目露微光，「成為英雄，是我從小到大的夢想，我致力為更多國度的人們帶去光和熱。」

  「你其實根本不想留在聯邦。」瑪格麗特兩手托臉，笑吟吟地問，「對吧？」

  林宵頓了一下，道：「我認為，拯救世界的理念不分國界，只是我個人更傾向於某些國度的風土人情。」

  瑪格麗特沒再追問，加入調查組的卡師多少有著自己的理念。

  他看上去對聯邦很沒有歸屬感……離開聯邦？倒也不失為一種短期目標。

  而擁有堅定目標的卡師，恰恰是調查組最缺少的人才。

  「調查組」作為全球組織，雲集了來自各大國度的卡師，瑪格麗特見識過求財的、求名利的，還有一心求死的。

  清剿魔物和墮卡師，喪命的風險極大，總要有一個火種理念，能讓他們能夠堅持下去……

  「關於你具體的火種理念，我不會過問。」瑪格麗特平靜地說，「只是，如果你想擁有『自由外派』的權力，那麼最好先晉升到一定位置——否則你被外派到非洲，看大獅子齜牙，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晉升？」林宵問。

  「幹員，精英幹員，資深幹員，理事，分組長……」瑪格麗特說，「等你功勳和資歷積累得夠多，你想去哪個國度，都沒人能攔得住你。」

  林宵陷入沉默，落在瑪格麗特的眼中，她含笑問道：「比起源塵，似乎還是『自由外派』的權力，更吸引你？」

  林宵沒有回答，問道：「如何積攢功勳呢。」

  「達成由組織分發給小隊的委託，委託完成後同樣能領取星幣與源塵獎勵。關於你的小隊，之後先進行一個簡單測驗，再由楚雲與你交接——怎樣，意下如何？」瑪格麗特微笑。

  林宵點頭。

  調查組急缺人手，不問出處。儘管風險極大，但它提供的豐厚源塵，能提升自己的戰力。

  而通過晉升調查組內的職位，我也能逐漸取得『自由外派』的權力……一舉兩得。

  「那麼。」瑪格麗特負手起身，「我代表調查組，歡迎你的加入。」

  林宵點頭：「下次委託是什麼時候？」

  「這個，先不著急。」

  瑪格麗特背對林宵：「既然是同僚，這張掛畫就不必對你遮掩……你應該聽說過這頭創世之龍的名諱吧？」

  「創世之龍，你是指哪一條？」林宵說。

  瑪格麗特靠近那副巨型油畫，抓住帆布一角，『颯』地一聲揭開。

  燈光照亮猙獰的畫面，林宵瞳孔微縮，感到一股來自巨型油畫的衝擊力。

  那張油畫上是他曾見識過的世界樹，但又截然不同，充滿死亡與焦土般的氣息。

  天空被燃燒的火焰映紅，荒原上一株枯死的巨樹，伸向乾涸泉水的虬結樹根已經斷裂。皸裂的大地流淌岩漿，在骸骨壘成的王座上，黑色巨獸扇開掛滿骷髏的雙翼，仰天噴出黑色的火焰。

  巨型油畫早已風乾，上面的顏料仿佛真實流淌的鮮血，林宵掌心的火種隱隱發燙，仿佛能聽見來自黑色巨龍的嘶吼。

  瑪格麗特負手站在林宵身旁，仰望油畫：「這便是調查組所信奉的巨龍。」

  「傳說祂啃斷了世界樹伊格德拉修的樹根，帶來名為『諸神黃昏』的災難，卻也促使神明時代的終結，人類時代的新生——」

  瑪格麗特眼底閃爍著某種熱忱：

  「因此，祂被稱為『毀滅與輪迴之主』，尼德霍格。」

  果然…林宵心想，和我猜測得一樣。

  這是第四頭已知名諱的創世之龍，那麼僅剩下最後一條藍龍。

  「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瑪格麗特眨眼。

  「驚訝。」林宵說，「只是我見過細節更具體的尼德霍格。」

  「你是指，藏在榮光博物館裡的那副油畫？」瑪格麗特微微點頭，「的確，那張才是真跡。」

  她回望一眼掛畫：

  「對調查組來說，「毀滅」的力量是尼德霍格賜予的，而將墮落的魔物與卡師送去「輪迴」，也是尼德霍格的一種仁慈。」

  「祂的信徒，雖然相較拉、卡俄斯要少得多，但也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

  瑪格麗特漫不經心道：「好了，你要是想，以後可以隨時來我的房間參觀這幅油畫，晚上也可以。」

  「晚上？」林宵不解。

  「嗯？」瑪格麗特回過頭，望了眼茫然的林宵，嫣然一笑，「你不會還是……好了，去考核吧，楚雲他們還在等你。」

  *

  林宵走出辦公室。

  「結果如何。」楚雲平靜的聲音里有一絲緊張。

  「挺好的。」林宵陷入沉吟。

  只是…我剛才好像被調戲了？

  「接下來要去入隊測驗，由我來帶路吧。」

  西格莉德抱著文件板走在前方，束著蝴蝶結的高馬尾一搖一晃，充分發揮小秘書的導航精神。

  「入隊測驗在【訓練區】，咦，今天那邊好像已經有預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