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改變
2024-06-21 08:58:05
作者: Q丸嘟嘟
蘇千墨倏然勾唇,似笑非笑,一步步靠近她,促狹起的眸子,散發出一抹微光,目睹這樣的眸光,安然心口猛然一顫,隨著他一步步的靠近,她便一步步向後退。
突然,她的高跟鞋一崴,安然驚叫一聲,以為自己就要摔下去,卻在下一秒,腰身猛然被握住,被人圈入懷中。
溫暖的懷抱,熟悉的氣息,這一切都充斥在她心中。
美好的回憶如同慢電影一般,在她鬧鐘周旋不去,他的美好也隨著記憶一點點攏聚,讓她產生了一種,他們很好,未曾分開的錯覺。
她微微恍惚,迷濛的眸子看著他俊美的臉龐,心底似乎有一股聲音在叫囂著,觸及她心中的柔軟,雙眼竟是紅潤了起來。
而這樣的她,安靜,脆弱,楚楚可憐,同樣讓蘇千墨心中難過且想念。
分開六年,六年來的日日夜夜,總是在不經意間想起她這張沉靜的臉。
愛,來的太不經意,他難以招架,同樣也恨極了這種突然。
如果當年,他知道自己愛她,一定不會輕易讓她走。
即便真是與他人苟合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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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之間無愛,各有所愛,這十分平常。
可他卻介意了,也因為母親苟芸惠的態度,而在這件事情上選擇沉默。
當他得知的時候,安然已經簽下離婚協議書。
時隔六年,這一切追悔莫及。
他想告訴她,他愛她,可如今在她身邊,卻有了另外一個男人。
得知這一切的時候,妒火將他燃燒,他甚至恨極了自己的母親,可討厭又如何?當年的事情,他何嘗沒有責任?
他想彌補,他想追求,卻發現原來想要說出一個愛字太難。
對於安然而言,他已經成為了過去式的陌生人。他們之間的過去,對她而言,更像是一場交易。
想到這些,蘇千墨已經不忍再想下去,他眸子一閉,再睜開時已是一片漠然,他說,「你走吧。」
他放開她,錯身與她擦肩而過。
那一瞬間,安然有些恍惚,她內心突然有股衝動,想要把他叫住,可最終,她卻只能感覺他漸行漸遠,最後,在夜色中淹沒了身影。
他們背道而馳,涼風瑟瑟,空中添了幾許哀傷的味道。
等到彼此走遠,才又不舍地回頭,可已經遠離了原來的地方,又怎麼會找到彼此的身影?
蘇家。
蘇千墨被送了回來,送他回來的是他的朋友——沈如風。
見到苟芸惠,沈如風十分禮貌,同時也為蘇千墨喝醉的事情道歉,聲稱是自己沒有看好他。
苟芸惠是個通透的人,自然沒有說什麼,反而還為此道謝,感謝沈如風能送蘇千墨回家。
「您別這麼說,我可就不好意思了。」沈如風笑道。
苟芸惠笑,「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你的,這麼晚了,還要你送回來,要不今晚就在這兒休息,別回去了?」
「不不,這怎麼能行,伯母,您放心吧,我沒事,這麼晚了,我也不打擾您休息了,就先回去了。」
「好,路上小心。」
苟芸惠親自送沈如風出去,等她返回客廳的時候,正好看見蘇千墨跌跌撞撞地起來。
一個不慎,台上的花瓶被撞翻,跌落在地上,既然破碎。
落地的聲音十分響亮,引得在廚房忙活的傭人都跑出來。
見此情景,她們愣了愣,然後看著苟芸惠。
「你要折磨自己到什麼時候?」苟芸惠走過去厲聲呵斥,蘇千墨喝醉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
自從安然回來,蘇千墨買醉的次數越來越頻繁,甚至能趕得上程可馨離開的那一年。
蘇千墨顯然不想理她,裝作沒有聽見便要上樓,可他喝的太多,腳步虛浮,眼看就要摔下去,見此,老傭人迎上去要扶住他,卻被他甩開。
「我自己可以走。」
「少爺,您喝多了,就讓我扶您上去吧。」
「不需要!」
蘇千墨酒意上腦,聲音吼得越來越大聲。
老傭人在蘇家有那麼點地位,聽此一吼,整個人都愣住了,她要是繼續扶吧,少爺不需要,她要是不扶吧,喝的這麼多,肯定上不了樓。
「胡媽,放開他,我看他怎麼上去。」苟芸惠叫住老傭人,整個蘇家,基本都聽她的,於是老傭人便只能閃到一邊去。
苟芸惠的話讓蘇千墨聽來,倍感不適,他擰著眉頭,陰鬱的面色划過一抹憤怒,隨後站穩身子,伸手想要扶住樓梯扶手,可眼前出現無數重疊的畫面,他看不清楚,手一次次抓空,他倏然變得煩躁起來,猛然一腳踹過去,樓梯扶手應聲碎裂。
由此可見他的憤怒與這一腳的力度。
傭人們都吃了一驚,少爺平日再如何冷漠,也斷不可能發這麼大的脾氣啊,今日這可是怎麼了?
當眾人心下疑惑之際,苟芸惠猛然斥道:「蘇千墨,你就這點出息。」
「九年前,你為了程可馨,酗酒買醉。九年後,你再次為了一個女人這樣作踐自己。哼,難道在你的生命中,感情就這麼重要?」
「那麼你呢?」蘇千墨勃然大怒,猛然回頭,厲聲反問,「對你而言,名聲就這麼重要?」
言下之意,苟芸惠又豈會聽不出來。
她沉了臉,說:「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這麼多年,我為的是什麼?是蘇家,是你!」
「今日,你為了兩個女人這麼指責我,你可有想過,作為你的媽媽的我,會是什麼感受?」
苟芸惠痛心疾首。
這麼多年,她一個女人在政壇上打滾,大風大浪都沒能讓她落下一滴淚,而今日,她卻因為蘇千墨,燃起她內心所有的脆弱。
沒一個人,都有自己的軟肋,這麼多年,她看似堅強冷漠,可內心比任何一個人都還要脆弱。
她也想跟其他女人一樣,每天只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不需要戰戰兢兢,生怕錯了一步,便是萬劫不復。
「夫人……」老傭人心疼她,上前安慰。
苟芸惠卻擺了擺手,幾分無力道,「你們都下去吧。」
「夫人……」
老傭人見她堅持,猶豫再三,才叫其他傭人一同迴避。
蘇千墨喝了酒,滿臉酒紅,渾身上下使不上力氣,卻傲然地站立在苟芸惠面前。
「這麼多年,我並未怪過你,只是你能不能,有些事情留給我自己做決定?」蘇千墨雙眼猩紅,頗顯無奈,「媽,這麼久以來,我沒有忤逆過你,甚至可以說是言聽計從,這都是為什麼?」
「因為我愛你,即便我從一開始就知道程可馨的離開是因為你,可我未有對你有過半句微詞。我知道,你是為了我著想,可你能不能在為我著想的基礎上替我想想,在你做某個決定的時候,我是什麼感覺?」
「程可馨本就是錯誤的選擇,難道媽媽也錯了嗎?」苟芸惠心痛不已,此時此刻,此情此景,任是她在政壇上再如何果敢,在這一刻,她卻不知道自己當初的決定是對還是錯。
「倘若你認為這件事情是對的,那麼安然呢?為什麼要這麼對她?」蘇千墨深吸了口氣,閉上了那雙十分疲累的眼眸。
面容之上,盡顯疲態。
「難道沒錯麼?」苟芸惠冷笑,「當她跟別的男人好上的時候變已經註定,她與我們蘇家再無任何瓜葛,蘇千墨,你可不要告訴我,現在的你寧可選擇盲目地愛她,也要忘了當年所發生的一切!」
「這,可是我們蘇家最大的屈辱!」
蘇家在S市有頭有臉,當年這件事情在S市走漏風聲,是她跟她的團隊努力了許久,才把這件事情按捺住。
如今,安然的回來,卻把當年的醜事再一次公諸於眾。
第一次,她苟芸惠發現,當年就不應該讓安然跟蘇千墨結婚。
「所以你現在後悔了。」
蘇千墨輕笑出聲,笑的諷刺,「其實又能怪的了誰,這一切,全是你一人一手造成。即便你覺得是錯的,你也要把這個錯誤安在別人的身上。因為你是苟芸惠,S市的市長,你的一言一行都關係到S市的發展,你不容許自己出現半點錯誤,即便這六年來,你對這些事情有所懷疑,也絕對不會去徹查。」
蘇千墨逕自說著,每一句都透入苟芸惠的心中。
他目光猩紅,卻也犀利如刀,仿佛能看穿人的心事。
他又是一聲冷笑,繼續道:「我想這個時候,你最害怕的不是我愛上了安然,而是擔心當年的事情被查個水落石出,然後證明你的錯誤。」
「你給我住口!」
苟芸惠已經聽不下去了,猛然出聲喝止他,「蘇千墨,你別忘了,我是你媽媽!」
「是又如何?難道就不會犯錯麼?」蘇千墨目光冰冷,言辭犀利,「這件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再插手,如果你還當我是你的兒子的話。」
「你……」
苟芸惠怒不可遏,卻見蘇千墨勉強撐起身子,扶著扶手,艱難地往上走。
明明喝的爛醉,卻能與她辯駁,護著安然。
明明已經累得無法再繼續上前,卻依然努力向上爬。
他是她的兒子,值得她驕傲的兒子。
那一刻,苟芸惠無比痛心,難道這一切,真是她錯了?
苟芸惠長嘆一聲,緩緩閉上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