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十三
2024-06-21 00:58:35
作者: 莫問
周顯貴在殿前聽了就準備去妙音殿給淑妃提個醒,畢竟陛下的性子大家都知道,只要主動認錯,就能少罰一半。
梁漱玉知道他的舉動,正和他心意,甚至他還還給妙音殿出去通信的人開了方便之門,晉王能越快進宮越好,因為晉王肯定會咬死說自己是無辜被陷害的,他現在辯解的越懇切,等父皇查到真相就會越生氣。
不過最多也就是多罵幾句難聽的,懲罰呢肯定還是閉門思過,不過這就足夠了,只要淑妃相信望舒是克晉王的人,又少了晉王進宮相勸,淑妃會自己把望舒送到他懷裡來。
梁漱玉心情大好,也不在這等著看晉王笑話,就和要去昭陽殿,臨走還不忘給周顯貴挖個坑,這樣一心向著晉王的人留在父皇身邊可不是什麼好事,他體貼的跟父皇說,「這事說小不大,事情已經發生,鬧大也於事無補,反而讓人看笑話,父皇就當不知道,等查清楚了再偷偷叫晉王過來囑咐幾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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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在大昭殿的事,晉王如何那麼快就知道父皇知道了,還要進宮來為自己辯解。
到了昭陽殿,婁貴妃看他,「是又做了什麼壞事,怎麼這麼高興?」
「我也不是只有做壞事才高興,」梁漱玉說,他看著自己的母親,這次一定要母親活著登上皇后之位,要好好的到壽歸正寢的那一天,「母妃,我以後不做壞事了,不會再讓你為我擔心。」
「你沒有什麼讓我擔心的。」婁貴妃笑說,「我啊,只要你開心就好。」
母子兩其樂融融的時候,妙音殿就沒這麼輕鬆,淑妃為這突然發生的事擔憂,什麼隱姓埋名去花樓?什麼弄出個私生子?什麼直接踢的小產又逼人自盡?這說的是晉王嗎?這一樁一件都不像是晉王能做出的事啊。
她的兒子一向給人光正,這些事怎麼會和他扯上關係。
淑妃就想到那張判詞,說是還不退婚,禍事就在眼前,這可不就在眼前,淑妃又氣又急,將柳望舒怪上了。
晉王進宮的有些晚了,在昱帝面前十分委屈,說自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莫名其妙回去的時候就碰到一個女子在他府前亂說,還做了奇怪的事,晉王還怪起京兆尹來,「這女子在王府面前鬧了那麼久,都不見京兆尹有人來將女子拖走,就這麼讓人在王府面前聚集看熱鬧。」
「你踢人了嗎?」昱帝問。
「兒臣不是故意的,只是那女子突然撲上來,兒臣就是下意識反應。」晉王說,「這點兒臣的侍衛也有問題,不應該讓那女子近兒臣的身的。」
「那女子的屍首怎麼安置的?」昱帝問。
晉王皺眉,「這個兒臣不知,應該通知京兆尹過來處理的,她這樣來信口雌黃,當眾訛人的毒婦,下場就是一場草蓆裹著扔亂葬崗。「
「行了,朕知道了,時候不早了,你回府去吧。「昱帝說,等晉王走後,昱帝突然在殿上發問,」誰去告訴晉王的,朕知道今日發生在晉王府的事了?「
大殿靜悄悄,無人應答,周顯貴額頭冒出冷汗來。
昱帝哼的一聲。
周奇的手腳算麻利的,再加上有人都準備好證據等著他,只要他去查就能知道真相,所以第二天他就回宮去復命了,他將調查的事情原本的呈現給陛下。
「所以晉王真的以尹千兩這個富商的名義在花樓里玩樂。「昱帝說,」那個女子確實懷的是晉王的骨肉。「
周奇點頭,「那女子的頭夜由晉王拍得,從掛牌起到昨日,確實只伺候過晉王一個男人。「
昱帝閉眼長嘆一口氣,「可真是朕的好兒子啊,還有什麼是朕不知道的嗎?那個尹千兩借了名還給了錢,他從晉王身上得到什麼好處?「
「這富商能搭上線孝敬晉王已經是莫大的好處,現在還不曾利用晉王謀利。「
「哼,天下除了父母,還有誰給他花錢不要求回報的,吃人嘴軟,好名聲卻又送了這麼個把柄到人家手上,以後要是他有所求,晉王能不照辦嗎?「昱帝嘆氣,道貌岸然就算了,還蠢,不知道該怎麼說。
「當初他在朕面前裝作那個不近女色的模樣朕就該知道的,年紀輕輕的不好色,怎麼可能?「昱帝嘆氣,」他只有好色這一項是騙朕的吧,「
周奇欲言又止的。
「有話直說,朕不要再當蒙在鼓裡的傻子了,自己的兒子什麼樣都不清楚,這說出去貽笑大方。「昱帝說。
「這也是順帶手查的,因為想知道尹千兩給晉王花了多少錢,發現有一些支出是用在晉王購買文章上。「
「買文章?「昱帝反問。
「是的,晉王喜歡在國學院買學生的文章。「
昱帝臉色變得難看,「好啊,勤學也是騙朕的。「
「你說他怎麼好意思呢?「昱帝問。
周奇自然不會回答他這些問題,昱帝擺手讓他下去,他在殿裡轉來轉去,越轉越鬱悶,他讓人把晉王的先生宋志雲找來。
宋志雲進來還不知道有什麼事等著他,昱帝面前堆滿了紙,都是晉王這些年的作業,昱帝陰沉的看著他,「你來看,這些哪些是晉王自己寫的,哪些是他從外面買的來糊弄朕的。「
宋志雲一下就跪下了。
「看來你一直都知道。「昱帝說,」你是他的先生,自來教書育人,教書育人,你就是這麼教的?教他不誠實,教他欺君罔上!「
「朕有要求你把他教成一個學富五車的人嗎?沒有吧。朕其他幾個兒子學問都是平平,朕還真以為有個文曲星兒子。「昱帝越說越惱火,」朕不止一次拿著晉王的作業去給臣下炫耀,晉王的作業還不是他的伴讀,謀士寫的,還是從外面買的。這國學院的學生以後免不了要科舉入朝為官,再來看著朕拿他的文章來炫耀兒子的學問,要有那麼一天?朕的臉面往哪擱?皇家的臉面往哪擱?「
宋志雲伏在地上稱,「微臣有罪,但是微臣真的不知道晉王的文章是從外面買的,微臣只以為是王府上的人寫的,這還讀書的時候,就有伴讀幫著寫作業。這都是正常的。「
昱帝笑著搖頭,他接連拿出幾份作業扔在宋志雲面前,「你告訴朕,晉王府要養多少個寫手,才能寫出這麼多立意用筆完全不同的文章來。」
「你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花力氣就能享受著名師的名聲,享受著朕對你的誇讚和認同,你早失了你讀書人的本心。」昱帝罵道。
宋志雲只能俯首認罪,他這個時候能說他發現時也勸過晉王,只是晉王不把他當回事,根本對他的勸誡不以為意嗎?不能的,這前十年當皇子老師的風光,就是要在此刻頂缸用的。
「朕好好的兒子教給你,你就教了他陽奉陰違,教他虛偽,朕真是悔啊,當初選了你去當晉王的老師。」昱帝說,「你的作為實在不堪為人師表,其餘的官職也一併捋了,朕信不過你。」
宋志雲突然被捋了官職,晉王也被陛下下令在王府閉門思過,至于思的什麼過,什麼時候自己思明白了,什麼時候再出來。
包括王行風,昱帝也把他叫過來罵了一頓,晉王和舅舅十分親密,昱帝沒說細節,只罵晉王處理事情的毛躁,「朕知道你常往晉王府去,你就沒教他?」
王行風只能說殿下畢竟是天皇貴胄,他雖是舅舅也是臣子,並不敢多說。
「晉王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你我都逃不過責任,還有淑妃,我們三個都應該陪著孩子一起反省。」昱帝說。
淑妃坐在步輦上扣著手指等著,看到哥哥的身影出現在宮道上,連忙讓人把步輦抬出去,王行風微微低頭,見過娘娘。
淑妃下了步輦,急切的問,「陛下跟哥哥說什麼了?怎麼突然要晉王閉門思過,本宮想去求見陛下,陛下也不見本宮。」
「就是那個女子的事。」王行風說,「殿下這事確實辦的不夠漂亮,好好反省一下,等到陛下氣消了就可以出來了。」
「真不是別人陷害晉王的?」淑妃問
「陛下既然動了真火,必然是真的。」王行風說,「此事已經發生,盡力遮掩,不要弄得人盡皆知。柳家那,娘娘要送些東西過去安撫一下才好。」
「本宮還安撫她?」淑妃豎眉道,「還不知道是不是她這個災星禍害了本宮的流兒。」
「娘娘慎言。」王行風說,「柳家是陛下給晉王選的王妃,命格自然是極好的,什麼災星,不可再說。」
「命格好,要是和流兒相剋,還不就是災星。」淑妃說,但是她知道哥哥對這些事不太信,也就不再說,「哥哥要去王府看看流兒,勸他認錯書上要寫的可憐些,引得陛下心軟,才可以早些解禁。」
囑咐了王行風不說,淑妃還讓自己宮人也去了一次晉王府,回來說晉王也不明白為什麼突然被禁足,在發脾氣呢。
把淑妃心疼的,欽天監的人來說柳家小姐的命格貴不可言,和晉王的命盤也是相合的,但是淑妃已經不信他了,要真的相合,晉王如何會有這樣的禍事。
她讓人去王家,讓王夫人再去找那個道士算一下,現在已經有禍事了,有沒有辦法補救。
王夫人再次任勞任怨的將道長新的話傳進來,這次沒有信,王夫人說,「命格相剋無法可救,只能各自分開,還說。」
「還說什麼了,快說呀。」淑妃急切的問道。
「道長還說要娘娘最近注意些身體。「王夫人說。
淑妃捂著胸口,「難道說她還會克到本宮?「
王夫人點頭,「不過這事也說不好,不能聽信他一人,不然再多找幾個人問問,咱們撿好的信。」
淑妃點頭,王夫人就讓陪房偷偷的拿著兩人八字去問,問了許多人,說好的說壞的都有,她都讓人照說的話原樣的寫下,只等著一起送到宮裡去給淑妃過目。
昱帝還是要臉,晉王禁足的具體原因並沒有細說,大家猜測是因為那個死在晉王府門口的女子,但是男人有點桃花債算不得事,陛下這次這麼大動肝火,應當是為了給柳家一個交代,畢竟出嫁前出了這樣的醜聞,人家心裡肯定不樂意。
但是柳朗從宋志雲的免職中猜到,這禁足的原因恐怕沒有這麼簡單,但是不管怎麼用,晉王已經是柳望舒的夫君,這女婿再差,他也要拱起來。
柳望舒帶著妹妹們出門買首飾,柳清輝鬧著也要去,柳望舒就帶著他一起去了,到了寶慶樓,讓妝娘給妹妹們梳頭配首飾,柳清輝到底年紀小,坐不住,看著姐姐妹妹梳頭也沒什麼意味,難得出門就趴在窗戶上往下看。
柳望舒看他可憐,就讓人帶他去街上溜達一圈,「不能亂跑,老老實實和隨侍待在一起,要是讓我知道你亂跑,下次就不帶你出門了。「
柳清輝忙保證他一定不會亂跑,柳望舒讓四五個人跟著才放他們出去。
梳頭主要是柳思月和柳瑤光,柳天璇和柳天璣圍在一旁嘰嘰喳喳的熱鬧,玉鈿當初也是在寶慶樓學的梳頭,這會正好學一下新的手法,柳望舒便說去隔壁房間坐著,弄好了再叫她過來。
去了隔壁房間,門一開就被人攔腰摟了過去,門被哐的一聲關上,侍女都被關在外面,丹葵如臨大敵,白鷺卻是知道裡面是誰,對她眨眨眼,讓她別慌,兩人就在門口站著。
「裡面是那位?「丹葵小聲問。
白鷺點頭,再不見面,秦王怕是要夜闖柳府了,小姐才說要來寶慶樓,秦王便早做了準備,過來等著。
屋裡梁漱玉死死抱著柳望舒,頭埋在她的肩頸處,嗅著她的馨香,像是百八十年沒見過似的。
柳望舒輕輕拍著他的後背,「我沒跑。」
「我真的一刻都不想等了。」梁漱玉說,「乾脆我強搶了你回王府,生米做成熟飯,反正父皇也不會要我的命。」
「好啊。」柳望舒說,她知道殿下的焦躁,所以什麼都順著他。
「不行。」梁漱玉自己又說,「我可不能委屈你,讓你被別人說嘴,我要你光明正大進了我的王府,誰也不能說你。」
「好,我等著殿下。」柳望舒說。
「晉王已經禁足了,等他禁足出來,一切都成了板上釘釘,他無力回天。」梁漱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