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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晉王認錯

2024-06-21 00:54:23 作者: 莫問

  杜尚峰其人,為人雖膽小,當官求中庸,但是有一點,真碰上事了他也不推脫,老實照著做,派人照著何宇的冊子上去確定河堤確實如他所說後,就仔細寫了摺子,何人報的案,所告何事,然後還附上了何宇的冊子。昱帝一看摺子說工部去年修繕環京河道監守自盜中飽私囊,充用劣質材料,河道修如未修,一下雨便軟爛鬆散,再大的雨,河道支撐不住,不是堵住對京城形成內澇,就是潰散淹沒京郊附近。

  勃然大怒,在朝上就問了杜尚峰,杜尚峰派人去看過,問細節也說的上來,工部尚書出列請罪,瑟瑟發抖,昱帝都懶得聽他的辯解,讓吏部出人,戶部出錢,至於工部,全部拉大理寺去,好好盤問審查。

  事出突然,晉王一開始還沒想到自己身上,等到昱帝點人監管,眼睛在他身上溜了一圈後,點了勃王。他才突然想起,去年這差事好像是自己領管的。

  說是領管,其實晉王只是去工部轉了一圈,底下人把事辦好告訴他,他再回稟給昱帝,當初因為完成的時間比預想的時間短,晉王還得了昱帝的賞賜。

  這麼一件領管的小事,在晉王的議政路上不值一提,也不怪他沒有及時反應過來,等他想到其中干係,想要出列請罪時,昱帝已經讓人叫下朝。

  晉王也不想在朝臣面前領罪,顯得自己無能似的,就準備退朝後私下去跟父皇請罪,但是昱帝已經不想見他了,還讓人說,查案的人若是問到他頭上,他如實回答就是,不要為難別人。

  晉王有些惶惶,但還沒覺得有多嚴重,因為他實在也沒幹什麼,頂多就是有些失察,被教訓幾句就行了。

  

  「晉王上朝議政也有三年了,不知道他議了些什麼?一點敏感度都沒有。」秦王聽江孟說了朝上的事後搖頭,「要是我,這會已經跪倒父皇面前請罪去了。」

  江孟此時已經回朝廷當官,一個翰林院侍講學士,不高不低,正好每天能上朝,若是有什麼稀奇事呢就跑到秦王這同他說說,探討一下,也是在教他。

  他也自嘲,真是一日為師,終生為師。秦王是他教過的第一個學生,也曾驚才絕艷讓他興奮,後來雖然墮落了,但是他始終相信他的本心,說到底還是不認命,覺得自己聰明一輩子,不該學生是這樣的。

  秦王再放蕩墮落那也是真聰明,不像晉王再怎麼裝也只是個蠢貨罷了。

  癩疤孩子自家珍這一點,江孟和昱帝比起來是不相上下。

  「殿下倒是聰明,可不上朝,這聰明勁也沒什麼用。」江孟說,他重新出仕就是為了幫他一把,不是吹牛,加上柳朗,有他們兩個就是頭豬也能拱飛,何況秦王又不是豬。不過他和柳朗私下裡也討論過,秦王現在不入朝也有好處,重點是得秦王自己願意去爭,慢慢磨吧。

  「河道,建築,工部的兩大斂財渠道。建築還好,這裡虧一點那裡多報一點,除了戶部錢袋子受損,無甚要緊。」

  「就是這河道,涉及民生,這要摳的多了,可是要死人了。但凡是整修河道貪污被查,都是重判,死刑抄家,家眷或發賣為奴,或流放千里。」江孟說。

  「環京河道,一年一小修,三年一大修,這錢給的都是一樣的,工部雖然剋扣一點,但是還是會保證修的差不離。」秦王說,「畢竟就在天子眼皮底下,出什麼錯都容易被發現。」

  「正因為河道要緊,所以整修河道都要另派一個人監管,管什麼,就管著不要貪污太過,誤了正事。」

  「我這個聰明弟弟,怎麼就沒想到這茬呢?」

  「此事晉王不收底下人的孝敬還好,若是收了。」秦王搖頭,這孝敬的銀子從哪來?這本來不多的錢要多給一份給上峰,用在河道上的不就少了。指望中間過手的人良心發現,多給了上峰自己就不要,那不可能啊,畢竟是到手的銀子,不要白不要。」

  「晉王行事,只圖樣子好看,話說的花團錦簇,仔細一聽,不是那麼回事,我估計,他可能真沒想那麼多。」江孟說。

  「他這麼不長進,本王想多跟他玩幾回都不成。」秦王嘆氣說,要是一次就玩死了,那他讓了他這麼些年,眼看著他起勢,豈不是浪費了。

  晉王沒反應過來,是因為他沒想的那麼快,等他回去復盤一下去年的經過,回想從工部回來後收到的一筆巨額錢財,立即就讓他後背生寒。

  也不敢再耽擱,匆匆進宮去見昱帝,老老實實說工部修繕河道一事,是他之過。晉王知道與其讓別人告訴父皇,不如他先告訴父皇,挨罵也好,受罰也好,父皇怪他行事不周,但也會憐憫他赤忱,等到別人再來說他,他反而會回護。

  畢竟父皇一直標榜著自己是個慈父。

  但要是被別人告知到他的不足,父皇就會很惱怒,一個慈父被人指著鼻子說你教子不嚴,豈不是讓人生氣。

  昱帝讓他進去,看他跪在地上,「河道一事還未查清,你怎麼就說是你之過?」

  「是兒臣糊塗。」晉王趴在地上大哭出聲,「兒臣自奉父皇命令監管行事以來,就有人送供奉,兒臣本不想要,但是舅父說兒臣不收,底下人心惶惶,不好做事,收了供奉,他們就能安心做事。」

  「兒臣以為工部的供奉也是如此,兒臣實在沒想到這錢會是修河道的錢。」晉王說,「是兒子愚笨,父皇責罵兒臣吧。」

  「兒臣收過的供奉一個子不少的都在那,兒臣不敢用。」

  「你是該不敢用。」昱帝將案上的摺子扔向他,晉王不躲不閃,甚至還迎合角度,摺子的角磕在晉王的額頭上,留下紅痕。「你是朕的兒子啊,你是親王啊,你缺錢用嗎?你要學著那些個貪官污吏,去收人家的供奉。」

  原以為他只是疏忽值守,沒想到還帶頭貪污了。

  「朕就不信了,你不收,他們就不做事了?」昱帝喝道,「讓你監管修繕河道,你都想不到下面給你的供奉是河道錢?那你告訴朕,你每天上朝,議政,監管,你腦子裡都想的是什麼事?」

  「啊!」

  昱帝的反問讓晉王羞愧,他趴在地上縮成小小一團,「兒臣知錯了,兒臣下次再不敢了。」

  晉王認錯態度這麼好,昱帝也不好再提起他罵,就換了個人罵,「王行風也不是個東西,自己當官做人都是半桶水,也敢來教你,你也敢聽他的?」

  「真是笨到一處去了。」

  「兒臣辨無可辯,只求父皇責罰,兒臣心裡能好過一點。」晉王說,「父皇罰我的俸祿去修河道吧,罰幾年都可以。」

  昱帝最後也沒說罰他什麼,只讓他老實回去反省,

  晉王的主動請罪還是有作用的。

  之後工部的事也就罷免了一個給事中,工部尚書罰俸半年,又重新領了修繕河道的差使,拿著晉王還回來的錢,從始至終都沒有涉及到晉王。此事算是高高拿起,輕輕放下。晉王提心弔膽了幾日,直到昱帝將此事收尾,處理乾淨,沒有影響到他的名聲才放下心來。

  他卻不知,昱帝雖沒對外公布晉王在其中的表現,但是心裡已經對他的能力存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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