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不請自來

  前世的宮宴，是葉清冉上輩子噩夢的開始。

  那個時候，母親早已經因為「感染寒疾」而去世，定國公府沒有女主人，恰逢趙姨娘的兄長立下戰功。這場宮宴，雖說是為立了功的將士們封賞，可實際上卻是趙將軍用軍功，為趙姨娘換取了一個抬為平妻的機會。

  趙姨娘的身份就這樣被升了起來，得到了皇上的認可，誰也無法多說什麼。可笑的是，前世的葉清冉居然還覺得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與其從外面另外找個女主人，不如就將府中知根知底的人抬起來，也算是家中和諧。

  可誰知，就因為她當初太天真，才被趙姨娘和葉清悠算計的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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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為重要的是，前世的時候，她和蕭宸，葉清悠和蕭宸，還有其他的皇子，都是在這場宮宴上遇見的。

  一場宮宴，陰謀詭計，暗藏殺機，卻早已經註定了將來的結局。

  蕭宸喜歡的是溫柔可人善解人意的葉清悠，可卻捨不得葉清悠擔負罵名，便退而求其次，娶了同為葉府嫡女卻母親身亡的葉清冉，從此以後，她成為蕭宸的妻子，也是他的棋子，輾轉朝堂，征戰天下，替葉清悠做盡了一切，鋪好了道路。

  想起前世臨死前發生的事情，葉清冉不由自主地握緊了雙手，渾身顫抖。重生以來她每天都在數著日子，終於，這一天還是來了。

  來到前世命運的開始，也是命運的終結，因為她不會再讓自己重蹈覆轍。

  因為這一張聖旨，整個定國公府也開始忙碌起來，墨韻齋當然不會錯過這次機會，什麼都想要最好的，就怕葉清悠被眾人忽視。

  「娘，這一次咱們沾了舅舅的光去參加宮宴，我一定得好好打扮打扮，絕對不能比葉清冉差。」葉清悠說道，「要知道，這次可是宮宴，肯定好多人都去的，說不定就遇上哪個皇子了。」

  「是該好好打扮，但是也不能太過出格，畢竟在別人的眼中，你是定國公府的庶女，葉清冉才是嫡女，若是穿戴比葉清冉還要好，未免要落人口實了。」趙姨娘說道，「老夫人之前說，要從中公拿錢給你們倆做衣裳，我們先靜觀其變，看看葉清冉選什麼料子什麼樣式，然後咱們再做打算。」

  「那會不會來不及？」葉清悠問道，「要是等葉清冉做好我們再做，只怕趕不上宮宴了。」

  「放心吧，不會來不及的。」趙姨娘說道，「這樣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我們操心，老夫人比誰都要上心，畢竟是關乎定國公府面子的事情。」

  葉清悠聽了這話，覺得甚有道理，便不再著急，而是派了人去老夫人還有露落居那邊打聽，看看她們到底有什麼準備。

  而葉清冉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神情始終淡淡的，似乎對這次宮宴頗不關心。

  「小姐，你到底想穿什麼衣服啊？咱們自己手裡有鋪子，要是覺得老夫人給的料子不好，咱們去鋪子裡拿好不好？」葉汐問道，「我看黃掌柜那鋪子裡好多上等的料子，甚至還有宮裡娘娘們才穿的起的雲紋蜀錦呢。」

  「這事兒交給蘇嬤嬤辦吧，她經驗豐富，總該知道宮宴應該穿什麼戴什麼。」葉清冉聽了葉汐的話，便直接吩咐著，「做衣服的樣式不要太花哨，素雅簡約一點就好。但是……我們做什麼樣子的衣裳，不要讓葉清悠知道。」

  「放心吧，小姐，到時候老夫人給的料子，我們就做一套小姐不喜歡的，咱們自己鋪子裡拿的料子做宮宴上要穿的，不讓二小姐知道。」蘇嬤嬤點點頭，「那小姐，我這就去安排了。」

  說完，蘇嬤嬤便轉身離開了，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讓葉清悠凌駕於葉清冉之上。

  「葉汐，你明天單獨出府一趟，去大通錢莊開個戶頭，準備存銀子。」葉清冉見宮宴的事情有蘇嬤嬤安排，便也放心了些，於是說道，「記住，不要讓人知道是我存的銀子。」

  「小姐，咱們哪兒有這麼多銀子存啊？幾個鋪子的收益不都已經存著了嗎？」葉汐十分不解的問著。

  「你忘了，小姐跟五皇子之間是有交易的，以後小姐再幫五皇子的忙，他可是要付錢的。」葉靈說道，「雖說不知道小姐要這麼多銀子幹什麼用，但是聽小姐的總不會有錯。」

  「不錯，這個戶頭專門用來存五皇子給的銀子。」葉清冉點頭，「別看咱們現在不缺銀子，可往後就說不準了。咱們有了銀子，才好辦別的事情。」

  「是，小姐，那我明天就出去。」葉汐點頭說著。

  「行了，你們倆今天也累了，去歇著吧，我這裡不用伺候，有什麼事情，我會叫碧月和碧環去做。」葉清冉吩咐著。

  「小姐，我們不累，伺候你是我們應該做的。」葉靈說道，「哪兒有做丫鬟的不伺候主子，自己跑去休息的？」

  葉清冉聽著葉靈的話，心中有些感嘆。她知道這兩個丫頭對自己忠心耿耿，所以才更加不能苛待她們。

  「葉汐，葉靈，你們聽好了。你們從來都不是我的丫鬟和婢女，而是我的好姐姐，一直在我身邊幫我，助我，扶持我，不管我有什麼困難，你們總能義無反顧地去幫我完成。」葉清冉說道，「所有的事情我都記在心裡，如今才不過是剛開始，我們要一起走往後所有的路，所以你們一定得好好地，不能有事。」

  聽了葉清冉這番話，葉汐和葉靈有些茫然的對視一眼，似乎不太明白葉清冉到底說的是什麼。

  雖然說她們心裡認定了葉清冉這個主子，不管發生什麼事情，她們也都一定會義無反顧地去完成，但是她們感覺，葉清冉說這些話的時候，是意有所指，可她們明明什麼都沒做。

  「小姐，你放心好了，我們不會有事，你也不會有事，咱們都會好好地。」葉汐雖然不太明白葉清冉到底說的什麼，但是她卻開口安慰著。

  葉清冉點點頭，打發了兩個丫頭離開，自己才關上門，在屋子裡一個人靜靜地沉思，不要讓任何人打擾。

  而葉汐和葉靈離開之後，也沒有馬上各自回房，而是站在外室等了一會兒，才走了出去。

  「你覺不覺得今天的小姐有些奇怪？尤其是從前廳接了聖旨回來以後，就感覺整個人不太對勁。」走了一會兒，葉靈便開口問道。

  「這麼明顯，傻子才看不出來。」葉汐說道，「小姐好像有心事，這種感覺並不是今天才有的，從她吃了老爺一頓鞭子，醒來之後，我就感覺到，她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葉靈感嘆著，「咱們自幼跟著小姐，小姐就是被老爺培養起來輔佐下一代帝王的，可是如今她卻纏身於內宅的爭鬥中，還提前幫著五皇子奪嫡……」

  「當然是好事了！」葉汐立即說道，「枉小姐一直說你聰明細心，你怎麼就想不明白呢？小姐從前是什麼樣子？這二小姐一哭，小姐就心軟，不管對錯全都包容著她們，讓他們得寸進尺，一直欺負在頭上。可現在呢？你看二小姐還敢欺負小姐嗎？」

  「說的也對。」葉靈聽著葉汐的話，點點頭，「從前小姐就是心太仁慈，太容易相信她們，還是現在好，咱們自己過自在日子，誰也礙不著咱們。」

  「就是。」葉汐也符合道，「小姐怎麼說，咱們就怎麼做。既然小姐要咱們休息，那咱們就去休息，養足了精神，才能好好伺候小姐。」

  兩人說完，便各自回房了，而葉清冉在房間全然不知道，自己的某些變化已經被貼身的丫頭看在眼裡，不過也好在這兩個丫頭忠心耿耿，不管葉清冉怎麼變化，她們都會不離不棄。

  葉清冉琢磨著宮宴的事情，她努力回想著前世在宮宴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想來想去，最終的結果卻是，葉清悠這個原本的庶女在宮宴上大放異彩，得到了皇上和其他人的賞識，而她這個文韜武略的嫡女，原本最應該受到矚目的人，卻如同被掩埋在沙塵里的明珠，黯淡無光。

  直到後來，蕭宸將她這顆明珠上的灰塵撥開，讓她大放異彩，成為整個日曜國女子們羨慕，男子們傾慕的對象，名聲大噪，甚至遠及北方的朔風國和南方的星辰國。

  可惜，她最終是在蕭宸登上皇位之後，落得個兔死狗烹的結局，結束了她被利用而不自知，表面光鮮亮麗，實際上卻悽苦無比的一生。

  就這麼發呆了一下午，當蘇嬤嬤在門外說是該吃晚飯的時候，葉清冉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來。

  在蘇嬤嬤的伺候下吃了晚飯，葉清冉依舊是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裡，說是要靜一靜，不讓任何人打擾。其實，她的心也在這漫長的靜一靜中，變得更加堅定。

  前世慘死的結局還一幕幕浮現在自己的眼前，那樣濃烈而深刻的疼痛和屈辱，都像是烙印一樣刻在她的心上，匕首插入心臟的聲音還那麼清晰。

  葉清冉似乎已經陷入了過去的回憶中，就連這房間中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也絲毫沒有察覺。

  蕭天翊坐在椅子上，觀察著案几旁的葉清冉，目光中帶著探究和好奇。與平時的機敏聰穎不一樣，今晚的葉清冉，身上似乎被一種絕望的氣息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