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同床共枕,各懷異夢
2024-06-20 20:49:34
作者: 寧慕溪
雲薇鬆開了他的手,捂著肚子,嗓音都染了哭腔,胡亂的說著,「可我真的很疼,怎麼會這麼疼,為什麼會這麼疼,嗚嗚……我是不是要死了?」
她才不要這樣死,既然顧長凌不願意,那就換:「如……」
「風」字兒還沒喊出來,忽然頭上落下了極輕柔的力道,似是安撫。
緊接著一股帶著濃濃墨香的懷抱將她席捲,那股熱意又開始緩慢的緩慢的隨著腹部四散……
與溫柔動作不成正比的是,他的聲音依舊很冷,「我不走,你睡吧。」
雲薇愣住,剛剛她在想,若顧長凌實在不願意,就換如風,反正有內力的不止他一個。
誰知他竟然幫她了。
稀奇,看來上次救他一命,總算讓他對自己仁慈了一點。
雲薇乖乖窩在他懷裡,小聲承諾道:「當我欠你的,先欠你的,以後我再補償你,我還有很多珍藏的,回頭你可以挑……」
顧長凌不言,聽她碎碎念逐漸變小,才道:「睡吧。」
良久,雲薇緊皺的眉頭終於慢慢撫平,陷入了沉睡。
可是手還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袖,似乎生怕他再次離去。
午後陽光溫暖,透過窗欞灑落一地光影,斑駁了顧長凌眼中不易察覺的柔軟。
他抬手將她微亂的發歸攏,捋順,手指在霧靄流嵐的髮絲中穿過。
綢緞般細膩的觸感,讓他微微出神。
其實他剛剛沒打算走,只是看她汗出的太多,準備去給她拿帕子來擦擦,順便讓她躺下好好睡。
誰知,她誤會了。
哭哭啼啼的求自己,比任何時候看著都依賴於他……
屋外光線由亮轉暗,最後一抹橘色終於消失在窗欞縫隙處……
雲薇感覺像是泡在暖洋洋的水裡,四肢百骸都要被融化了。
她甚至出了汗,下意識的踢了踢被子。
「嗯……」
一聲沙啞的嗓音在耳邊響起,讓徜徉在夢中的雲薇悠悠轉醒。
睜開眼,一片黑暗。
動一動,有人將她攬緊了,並說:「還疼?」
雲薇一驚,這才反應過來睡前顧長凌一直在幫她輸內力。
「現在什麼時辰了?」
「子時。」
雲薇詫異,都子時了,顧長凌竟然還在幫她輸內力?
急忙拿開他的手,爬起來,「顧長凌,我不疼了,倒是你,你怎麼樣?」
顧長凌說:「沒事。」
可是他的聲音很低,感覺虛弱的下一秒就要去了,雲薇不由慚愧,「不是說好了一個時辰的,你見我睡了,直接走就是,幹嘛一直幫我輸送啊。」
「是你一直纏著我……」
期間只要他停了,雲薇就湊過來,抱著他的脖子胡亂哼哼。
「顧長凌,顧長凌……」
一疊聲的求他,嗓音又軟又嬌,鐵漢都能被她黏膩的嗓音絆住腳步,更何況開始對她心軟的某人。
雲薇被他提醒的也想起來了一些,老臉一紅,說話都沒底氣了。
「那,那你也可以直接推開我走啊。」
「安靜,讓我休息一會兒。」
雲薇不敢吱聲了,片刻後,顧長凌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
估計真的是累極,不然他不可能就這麼睡在自己床上。
雲薇不可能這個時候喊人進來把他抬到蘭居去睡,畢竟人家為自己耗費了幾個時辰的內力。
那樣可太不仁義。
她自己也不可能去打地鋪,那樣可就太委屈自己了。
於是直接往裡拱了拱,將兩人之間拉出半米寬的距離。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就這樣將就一夜吧。
剛醒的時候覺得周遭黑暗,但是適應一會兒,雲薇勉強能看出眼前人的輪廓。
顧長凌睡得很規矩和安靜,雙手合握於腹部,半天也沒翻個身。
雲薇下午睡到子時,此時醒了,一時半會沒有睡意,翻來覆去。
腹部還是暖融融的,熨帖無比,她驀的想起顧長凌說自己纏著他的畫面……
她是睡得迷糊,又不是睡死了,只要感覺疼,就下意識的依賴他。
陸行亦說過她以前生病特別粘人,雲薇總是不承認。
好吧,此刻被現實狠狠打臉。
不過她也稀奇,依顧長凌對她的厭惡,竟然沒把她直接丟出去,反而真給她輸送到半夜。
要知道他來的時候是未時,一直幫她輸送到子時,中間四個時辰啊。
雲薇想,果然兩次救命之恩,比平時小恩小惠來的重。
那照這樣看,顧長凌其實也沒想像中那麼冷酷無情,那是不是代表他不會再想著殺……
「殺了你!」
雲薇樂呵的想法被顧長凌一句咬牙切齒的夢囈瞬間澆滅,可仍是壯著膽子問:「殺了誰?」
顧長凌的聲音弱了下去,雲薇聽不清。
不死心的湊過去,一霎瞪大了眼睛。
因為他說了:「雲薇……」
蒼天啊大地啊,做夢都想殺了她,這得恨成啥樣啊,什麼救命之恩,都是浮雲。
雲薇感覺頭上懸著一把四十米大刀,一切美好的幻想,瞬間被砍得稀碎。
咬著手默默退到牆角,欲哭無淚。
滿腹心事,翻來覆去,憂憂愁愁的睡著了。
她做夢了。
夢裡被顧長凌拿著四十米大刀追砍,「雲薇,我恨你,我恨你,你踐踏了我的尊嚴,踐踏了我的身體。」
雲薇哭嚎,「說我踐踏過你的尊嚴我認,說我踐踏你的身體我可不承認啊,你不能欲加之罪!」
顧長凌冷笑,拉開衣襟,「這不都是你踐踏的,你覬覦我容色。」
雲薇氣的拍案而起,「你放屁,那明明是你的小青梅啃的,不要為了護著她就隨便栽贓給我。」
顧長凌才不聽,提刀無情的就朝她砍來。
「啊!」
雲薇猛地坐起,下意識摸向自己的脖子。
沒有血窟窿,沒有血窟窿……
如畫聽到郡主驚呼,急忙走來,「郡主,郡主,您怎麼了?」
和曦的陽光落在了如畫擔憂的臉上,雲薇這才清醒。
是夢,夢啊。
重重鬆了一口氣,攤靠在枕頭上,「沒事,我剛剛做了個噩夢。」
「什麼噩夢呀,把您嚇成這樣?」
「我夢見一條惡犬追著我跑。」
想起夢中顧長凌的樣子,真真的瘋狗,那麼長的刀,捅她不帶猶豫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