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牢內的擁抱

2024-06-20 20:48:48 作者: 寧慕溪

  雲薇想起牢房裡那些酷刑,倒是有些心疼。

  顧長凌沒動,就這麼看著她捧著水碗的模樣。

  雲薇以為他在提防自己投毒,於是自己喝了一口,「沒毒!」

  別人防不住,防她倒防的死緊。

  顧長凌這才伸手接過,一連喝了三碗才停下。

  雲薇放下水碗後,直接扒開他的衣服檢查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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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意外的,沒有想像中的遍體鱗傷,難道剛開始動刑,她就給碰到了?

  這會兒也沒時間細想,她看向顧長凌腰間。

  腰間的傷口果然崩開了,而且像是被人惡意鞭弄過,一片鮮血淋漓。

  顧長凌低頭看了眼,這倒是意外,秦宵不知道他傷在左腹,揮鞭子的時候,意外碾到了傷口。

  看她露出心疼的模樣,他覺得好笑。

  扯了扯唇角,終究是沒有笑出來,反而來了句,「沒事,死不了。」

  雲薇從懷裡掏出金瘡藥,「你側躺著,我給你上藥。」

  顧長凌攏好衣襟,「不用,上了藥明天也會被弄掉,沒必要。」

  雲薇聽這個明天就想到剛剛用刑的畫面,強硬道:「那也好過不上。」

  她就不信祁王真一點用不頂,能讓他一直受刑。

  強制扒了顧長凌的衣服,幫他撒了金瘡藥。

  動作看著挺粗狂豪氣,但是上藥時卻小心翼翼,連呼吸都放輕了。

  像是那日在山洞。

  存了惡作劇的心思,卻在看到傷口時,態度瞬間被軟化……

  顧長凌搞不懂她,但是此刻也沒心思多想,乖乖讓她上藥,問:「為什麼來牢房?」

  雲薇道:「你被陷害這事我覺得比較蹊蹺,就想來看看,能不能幫點什麼?」

  「幫我?」

  「嗯,不管怎樣,我們掛著夫妻的名頭,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要真是背負叛國通敵的罪名,父親縱使保下我的命,但是我以後在京城可徹底抬不起頭來了,所以,我得幫你。」

  她說的有理有據,顧長凌果然疑慮打消了些許。

  「你怎麼幫?人證物證俱在,三天後,我就要被斬首了。」

  雲薇認真道:「我有幾個疑問想問你,你務必要好好誠實回答我,這樣我才能幫你想辦法。」

  顧長凌:「問。」

  「你最近得罪過什麼人嗎?」

  「除了齊宇,其他都沒有。」

  「那些倭語書,我不是提醒過你了嗎,為什麼還保留?」

  「沒有保留,那些倭語書是跟信一起在暗格里被發現的。」

  一起發現的?

  那就說明當時潛進他書房放書信的人,想到了這一步,所以提前放了。

  何人能做到細無聲的在顧長凌書房放東西,還能準確找到他的暗格?

  「空明山之行,你到底是去做什麼?」

  顧長凌不出聲。

  雲薇猜這個問題過於隱秘了,怕是不會答,正想跳過問下一個,就聽他說:「替一個朋友去的。」

  雲薇秒懂,替祁王去的。

  所以,那一場暗殺針對的是祁王?

  結果意外發現赴約的是他,於是暴露了身份?

  想起那日顧長凌面具掉落,也不無可能。

  那這樣一來,太子應該是嫌疑最多,有了目標,總好過漫無目的搜索。

  雲薇道:「我聽說有人說你去空明山會倭寇,你為什麼不……」

  她想問:你為什麼不說跟我在一起?

  可是顧長凌忽然使了個眼色,沖她勾了勾手,示意附耳過來。

  雲薇以為有什麼秘密話,急忙湊過去。

  誰知道他忽然將她拉到了懷裡。

  雲薇驚,現在什麼時候了,他竟然還有心思占便宜。

  啊呸,不管什麼時候,他都不該占自己便宜。

  正想推開他,就聽他低聲在耳邊說,「有人。」

  雲薇愣住,有人竊聽?

  吳叔不是父親的人嗎,怎麼還會有人竊聽。

  可不管有沒有人竊聽,他們也不用抱著說話吧?

  也可以用啞語,手寫什麼的。

  雲薇不自在,正打算推開,就聽他又在耳邊說:「真要幫我?」

  雲薇停頓,抬頭看他。

  他的眼中沒什麼情緒,似一口古井,深邃無波。

  但是古井底下,暗潮湧動,隱隱帶著一絲流光。

  雲薇莫名感覺,顧長凌此刻可能在試著相信她一次。

  猶豫片刻,她不想錯過這難得建立信任的機會,不再掙扎,意思明顯:幫!

  顧長凌似乎笑了,一抬手,將她扯入懷裡。

  從某個角度看,二人親密至極。

  可實際上,就是顧長凌借位,看似像是與她擁吻。

  他的唇不知有意無意,擦過她的耳尖,寬大的掌心攬著她的後腰,引起雲薇極輕的顫慄。

  偏他又解釋當時為什麼沒說出她也在的理由,一本正經。

  雲薇一方面思考他說的話,一方面努力忽視這曖昧的氛圍。

  一心二用,導致顧長凌鬆開她時,還沒反應過來,依舊扒著他的脖子,霧蒙蒙的看他。

  「聽清楚了嗎?」

  「嗯。」

  她傻傻點頭。

  驀的,顧長凌抬手,粗糲的拇指拂過她鬢邊的碎發,又捻了下她的耳垂,「那就勞煩郡主了。」

  以往他說這種話,都是官方的客氣,或者帶有一絲絲嘲諷的意味。

  今日這句,倒是讓雲薇聽出了一絲期待。

  於是她認真回了句,「我會盡力的,相信我。」

  顧長凌怔住,牢里幽暗的燭光落進她的眼睛裡,像是碎星星,蹦出希冀的光,讓他為之片刻失神……

  出了牢房後,雲薇跟吳叔道謝,在後門上了馬車。

  夜色濃稠,如墨般化不開,很快淹沒了馬車身影。

  但實際上雲薇沒走多遠,只是拐了個彎,停在巷子裡。

  而駕車的如風早已不見身影。

  春風茶樓。

  後院雜亂,安靜不已,與前院的喧囂仿佛是兩個世界。

  一個獄卒打扮的人畢恭畢敬的跪在地上,面前一個黑衣男人,面上同樣覆蓋銀色面具,只看得到一雙眼睛。

  獄卒喊了一聲流鷹大人,然後將今日雲薇與顧長凌所說的話一五一十道出來。

  流鷹抱胸,音色冷淡,「只聽到了這些?」

  獄卒道:「他們就只說了這些,後面就親到了一起。」

  親到一起?

  以雲薇和顧長凌相看兩厭的程度,怎麼可能會親到一起,肯定是藉機說了什麼。

  流鷹嘆氣,「你被發現了呢。」

  獄卒瞳孔一縮,還沒反應過來,忽然感覺脖頸一股劇痛,一股血流激涌而出,獄卒重重倒了下去。

  流鷹擦了擦劍,聽著細微的腳步聲,嘖了一句,「沒用的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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