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7章 日日相思(2)
2024-05-02 07:37:50
作者: 西子情
如今人人都知道,天聖再不比從前。
天聖新皇和景世子在蘭城和馬坡嶺勢均力敵,按兵不動地僵持著,八荒山就成為兩人戰爭輸贏的關鍵。顯然,如今夜輕暖敗了,南梁王勝了,景世子後盾加強了,夜輕染的後盾減弱了。這對於天聖不利。
蘭城數日以來,一直極為安靜,沒有傳出任何天聖新皇的聖旨。
這一日,一直平靜了數日的蘭城忽然傳出一紙詔書,是一道賜婚旨意。
夜輕染以天聖新皇和哥哥的身份,為其妹夜輕暖賜婚,駙馬是北崎王北青燁。
除了這一道聖旨,再無其它。
百信們從蘭城再得不到更多的消息,便將目光探尋到了馬坡嶺。馬坡嶺一連數日也是極為安靜。營帳層層而立,慕容兩個字的大旗風中飄揚,整個馬坡嶺有一種雄獅伏臥在姿態。
一臉三日,馬坡嶺都沒有動靜。
三日後,一隊人馬出現在馬坡嶺,隊伍中護送著一具冰棺,才使得馬坡嶺有了些熱鬧。
這一隊人馬正是南疆國舅護送西延玥冰棺的人馬。
南疆國舅一馬當先,走在前面,他在路上自然就得到八荒山大獲全勝的消息,興奮了幾日,才平息了激動。他認為天下所有人加起來,也沒有他在得知八荒山大勝時能有的那種如高山大海般地歡喜。畢竟他暗中籌謀數年,就是為了慕容後主收復河山,如今八荒山是突破性的勝利,後面的仗只要不出大問題,天聖再無強兵,他們就江河在望了。
距離軍營還有幾里地的時候,他忽然見到軍營門口站著一個熟悉的人影,他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再伸手揉揉眼睛,須臾,問向身旁跟著的人,「那個人是不是景世子?」
「回國舅,屬下看著是景世子。」那人立即回話。
南疆國舅一喜,連忙快馬加鞭,五千人的隊伍也追隨他快速走起來。
不多時,南疆國舅來到兵營,也不喘息,扔了馬韁,翻身下馬,對容景叩拜,「屬下拜見後主。」
「屬下等拜見景世子!」五千士兵齊齊下馬跪拜。
容景身穿一襲十金一寸的墨雲彩沉香鍛,頭上插著一支墨玉簪,靜靜地站在那裡,身邊沒有侍候的人,也無將領,在軍營門口,有一種孑然獨立的孤冷清寒,待南疆國舅來到近前,他看著他,容色平靜,隨意地揮手,「國舅和眾將士辛苦了,起吧!」
「屬下等不辛苦!」五千士兵起身,人人用崇敬的目光看向容景。
南疆國舅也直起身,見到容景,他壓制了幾日的激動此時迸發出來,「您已經得到了八荒山大獲全勝的消息了吧?這真是一個好消息,洛瑤公主不愧是東海第一公主,果然名不虛傳。」
容景點點頭,不見歡喜,神色淡淡,「洛瑤公主本就是有才華,上兵伐謀,她於政於兵都甚是精通。不是夜輕暖那等從小研究暗殺武功的人可比的,能贏了夜輕暖不稀奇。」
南疆國舅點點頭,歡喜地道:「這一回,八荒山大勝,對於我們分外有利。夜輕暖帶著北青燁的幾萬兵馬去了北疆。只要我們再贏了北疆。這個江山就指日可待了。夜輕染怕是再沒什麼拿得出手的人和兵力和您對抗了!」
容景目光看向遠方,天空有一隻孤雁飛過,他聲音聽不出情緒,「是嗎?也不一定。」
南疆國舅一怔,看著容景,「是啊,局勢如此有利,您沒有信心?」
容景不答話,看著天空,眸光靜靜,眸中不見喜不見悲,似乎什麼情緒也沒有。
南疆國舅看著他,忽然想到了雲淺月,咯噔一下子,猶豫了一下,提著心試探地問,「景世子妃難道……還沒有消息嗎?」
容景搖頭,「沒有!」
南疆國舅忽然沉默下來。將近三個月了,景世子妃還沒有消息。會不會……他不敢再往下想。據說從小到大,景世子妃一直在想盡辦法解毒,卻是都解除不了。她那樣的女子,驚才艷艷,放眼天下,無論是才華,還是謀略,還是武功,還是心思本事,都鮮有敵手。連景世子有些地方都是不及她的,如今這麼久沒有消息,實在難以想像後果。
追隨南疆國舅而來的五千士兵都看著容景,這一刻,似乎也被他周身沒有什麼情緒的情緒感染,有一種蒼涼的孤寂。讓他們不由得鼻息凝神,不想打擾他。
那一隻孤雁越飛越遠,剩下一個小黑點,容景依然靜靜地看著。
南疆國舅終於忍不住鼓起勇氣開口,「世子,您可否知道雲山在什麼地方?與其這樣等著,不如派人前去打探消。也總好過……」
容景收回視線,聲音沉靜,「雲山烏雲蔽日,萬物枯萎,去了也是白去。」
南疆國舅一怔,看著容景,「不是雲山沒傳出消息嗎?你怎麼知道……」
「夜觀天象!」容景道。
南疆國舅瞭然,容景會觀天象,他是知道的,但是沒想到他竟然能觀出雲山的天象。他試探地問,「雲山烏雲蔽日,萬物枯萎……這是什麼兆頭?」
「可傾覆消亡,可死而復生。」容景道。
南疆國舅倒吸了一口氣,立即道:「一定會死而復生的。世子妃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會有事兒的。」
容景忽然笑了笑,看了一眼自己面前投下的影子,形單影隻,他低聲道:「我也覺得她不會有事兒的。」
南疆國舅心中祈禱,不再說話。
容景抬起頭,看向隊伍正中的冰棺,問道:「是西延玥吧?」
「是!」南疆國舅立即點頭。
容景緩步走進隊伍中,五千士兵立即給他讓開路,他來到冰棺前,靜靜地看向裡面躺著的西延玥。有冰棺鎮著,西延玥的容貌不見變化,無聲無息地躺著,他看片刻,忽然揮手,他心口插著一直未拔出的匕首輕輕從他身體裡移出,匕首尖上一點鮮紅的血滴下。
南疆國舅一驚,不敢置信地道:「人死血脈凍結,這麼些日子了,竟然還有鮮紅的血,這……」他看向容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