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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夜太長,月光必定會冷掉

2024-06-20 17:39:06 作者: 涼豆子

  我轉身想走,沈軼南用力扯緊我手臂,我想甩開,他卻變本加厲,直接將我整個人扣進他懷裡。

  他那樣高,我這兩年裡雖然圓潤了一點點,重了幾斤,但力氣哪裡及得上他一個男人。

  「你做什麼?放開。」

  我不敢高聲張揚,醫院裡靜悄悄的,我如果放聲大叫,豈不是惹來圍觀。可沈軼南這瘋子,他到底要做什麼。

  他雙臂箍著我的腰,把我提離地面,就這麼拐到安全通道里去。

  「你瘋了。」我屈起膝蓋,恨不得將他撞成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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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閃躲,任由我攻擊,然後疼得臉色發白,可依舊沒有鬆手。

  「我是瘋了,不管你對我怎麼樣,想我走,那不可能。我們只管耗著,耗一輩子。我現在有足夠的耐性,臉皮我也不在乎。文櫻,你信不信,有些人天生就是要糾纏在一起?像長著長著就纏到一起的藤蔓,到最後,幾乎沒有你我之分。你若不信,我可以做給你看,一輩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我不急著再擁有你,但我不會放手,讓你去屬於別人。除了我,誰都不可以。」

  我不知道他什麼心態,之前幾天一直放得很低很低,今天突然一變,竟然像是跟我撂狠話,非要得到我。

  我覺得他真是管得夠寬的,我的名字又不在他戶口本上,我要戀愛結婚生子,難道還要向他打報告?

  「沈軼南,你用身份來阻止我屬於別人?我的生活,不需要你這個外人來插手。我總會有再喜歡上的人,然後建立家庭,生兒育女。」

  「可以,你可以有再喜歡上的人,但你想結婚,建立家庭,生兒育女,除了我,沒有人能幫到你。除非那個人能忍受,你去哪裡,我也去哪裡,你做什麼身後都有我。「

  我差點就忘了,沈軼南是個陰險小人。

  「你真以為這樣就沒人敢娶我了?「

  沈軼南眼底的無奈顯現,「我並不想威脅你,我想對你好,我想讓你,再愛我。「

  「犯什麼賤?」看也不像犯賤之人啊,怎麼兩年後就拎不清?

  「可你不能否認,哪怕是你從前說喜歡我,要跟我做對真正的夫妻時,你也沒有完全的投入,至少不會像你對陸懷年那樣,全心全意地愛我和信我。我是很囂張很傲氣,我說不出嫉妒他的話,所以我彆扭,我賭氣,這些你都看得出來,但你直接選擇放手。在處理凌雪的事情上,我欠你很多,但你的心沒有放在我這兒,才是根本原因。」

  我冷冷地盯著他的臉,「現在跟我說這些,想表達什麼?」

  「想表達我後悔了。從我懂事起,我做的每一個決定,每一件事,從來沒有後悔過。即使是凌雪的事,我愧疚卻也沒有後悔過,更從來沒有想過,要跟她複合。我後悔我沒有早點抓緊你,後悔沒有把你想要的給你,後悔我和你在一起的時間那麼少,後悔沒把我想說的都說給你聽,後悔聽你的跟你離婚,最後悔每一次想前進一步,卻把你推得更遠。你心冷,心狠,可你對陸懷年就是比對我好,你會對他心軟,會不由自主就卸下你的所有防備,你對我,從始至終都沒有收起來那些利刺。」

  我很無語。現在再來說這些,有什麼用。

  「所以沈軼南,連天都反對我和你在一起。本來就是,你跟我,是兩個世界的人。「

  沈軼南捏緊我的下巴,「別拿這種話來搪塞我。陸懷年當了父親,他有了家庭,他已經再沒有資格站在你身邊。哪怕他滿世界找你又如何,一步錯步步錯,回不了頭。你和他,才是緣分已盡,你和他,才是兩個世界的人。」

  為什麼張口閉口就提陸懷年,是因為這根梗,刺在他心裡,這輩子都不可能拔除嗎?也是,陸懷年的出生,是在全家人都期待之下,而沈軼南的出生,卻是在他母親的滿腹算計中,是工具般的存在。

  大概沒有人能完全不在意,因為陸懷年的父親,也是沈軼南的父親。還有沈君全,竟然用沈軼南母親的死,蒙蔽他這麼久。

  「你不用在我面前提他。難道我就只能在你們之中,非此即彼?「

  沈軼南深深望著我,「你錯了,不是非此即彼,而是我不會再給我自己機會,離你太遠。凌雪的事,我會給你交代,我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你,以及你在意的人。」

  「不需要。」我不是沒有能力保護自己,以及我愛的人。

  兩相僵持時,他突然頭一低,挨在我脖頸間,呼吸全是灼熱。

  我下意識要掙開,他有些含糊不清道:「讓我休息一會兒,就一會兒。「他大口喘氣,以至我能感受到他身上有些細微的變化,比如越來越高的體溫,和他整個身體都挨向我的負重感。

  「你起來。別跟我玩這套。「

  我伸手一推「咚」的一下他整個人往後栽,失去意識倒在地上。我這才看見,沈軼南臉色極其蒼白,雙目緊閉,眉心緊鎖,如果不是還有呼吸的話,我會以為他已經……

  怎麼這樣?幸好是在醫院,要是在大馬路上,我還真的不知道怎麼處理。

  我大聲呼喊護士,後面是一陣兵荒馬亂,許澤在不多久後趕到。

  我動了動嘴唇,什麼都沒問,想靜靜地離開。

  「文小姐,你就不問問,他得了什麼病?「

  「我有知道的必要嗎?「

  許澤苦笑,「這個世界還真的沒有人會心疼他。如果他在意的人不是你,也許不會這麼艱難。我不知道他在堅持什麼,之前也沒看出,他有多在意你,可你出事之後,我才知道,很多東西,光靠眼睛看,不准。還得用心來感受。文小姐,我不是想勸你沒有立場地原諒他,而是我覺得,你們如此蹉跎來,蹉跎去,會不會到最後,始終難逃天人永隔的結局。「

  「我本來以為,他找到你,就是最大的幸事,至少他能看到一點光了。可現在我覺得,不如讓他一直以為你死了更好,遇到你,是他最大的不幸。「

  我蹙了蹙眉,喉嚨微微被堵了一下,總覺得我似乎漏掉了什麼。

  沈軼南卻在這時候醒過來,「許澤,我跟你說過,不要多嘴。「

  許澤聳聳肩,「好,我不多嘴,但你真的覺得,就算說出來她就會心疼你了?」

  「滾出去。「

  許澤面無懼色,「你們真是,本世紀兩塊最硬最臭的茅坑石。「

  病房裡剩下我和沈軼南,出於好奇,我還是問了出來:「你得了什麼病?」

  「腦子裡長了點東西,暫時不知是良性還是惡性。」

  我眉頭擰得更緊,「多久了?「

  「一年多。「

  「為什麼不治?」

  「不想管它。萬一治好了,命變長了,會很無趣。萬一治不好,不如將時間花在值得的事情上。「

  值得的事情……現在連自己的命都不值得了是嗎。

  「但我最近改變想法了。我想活久一些,我想等你。但我才剛見回你,我也會擔心另外那百分之五十的可能。」

  說不清是什麼感覺,他的話分明一點煽情的成分都沒有,但就這麼簡簡單單的,竟然就叫我,有一點鬆動,就像緊閉已久的鎖頭,長了一點鏽,開始變得不夠緊。

  「我不想用這種事來道德綁架,但我很矛盾的,又想你能稍微緊張一下我。文櫻,你能不能告訴我,如果我在手術台上就此一睡不起,你以後會不會有一點點惦記我?」

  我不知道。我沒作過這樣的假設。

  手機在這時候有簡訊進來,凌雪等得不耐煩:看來你也不是那麼不怕死的。我明白你的選擇了。記住,你好朋友的女兒是怎麼因為你而受牽連。

  我一個電話撥過去,她當然掛了。

  難道到現在,她都沒有發現,那兒童推車裡的貓膩嗎?真是個腦殘。想算計我也麻煩動動腦子。

  心寶根本就不在推車上,那只是套了心寶衣服的一個跟她差不多大小的玩具娃娃。我為什麼在外面罩上了擋風層,那當然就是混淆視線。

  我本來想親眼看看她狼狽的樣子。但現在我決定不出面。這樣的對手,不值得我花心思。後面的事情,自然會有人處理。

  茂都最近出現了兩起兒童失蹤案,我這個報警電話,會對凌雪造成什麼後果,那就得看她自己的運數了。

  「……是的,她給我發簡訊了,在XX修車廠。幸好當時我朋友提醒,我把孩子暫時托給朋友照顧,所以孩子當時不在兒童推車裡。」

  「另外,我覺得對方可能有精神方面的疾病,言行舉止很奇怪。請你們務必保護好我們的安全。「

  打完電話,我很平靜地將手機往包里一丟。

  沈軼南全程聽我打電話,知道我耍了一招狸貓換太子後,他說:「你比以前,是狠了。」

  難道我還要頻頻跟自己覺得噁心的人過招?那絕對不是什麼好的體驗,我還想多活幾年,多看些美好事物。

  「能不能再陪我幾分鐘?「

  幾分鐘他也吃不了我,我就看看他想幹嘛。

  他拿出手機,在屏幕上划動,好像是登錄了什麼網頁之類的,有背景音樂彈出來,旋律很熟悉,一首半老不新的歌。

  相思若好不了

  只能怪我,找不到解藥

  你從未給過我愛的訊號

  糟糕,我陷得比你早

  你愛的比我少

  註定要受煎熬

  ……

  別那麼驕傲,我隨時可能走掉

  我的手你還沒有牽到

  夜太長月光必定會冷掉,如何是好

  你欠我一個擁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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