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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也不知還有沒有然後

2024-06-20 17:38:35 作者: 涼豆子

  鄧女士來的時間不早,我沒多想,就開門讓她進來。

  「有什麼事嗎?」沒事她不會來我這裡。要是過幾天來,也找不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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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鄧女士環顧了一圈我這屋,我沒讓她坐,她就站在鞋櫃旁,一直保持著剛進來的位置,沒有挪過。

  「家裡收拾得很乾淨。跟我想像的,有點不同。」

  嗯,所以呢?

  「然然,我來,是跟你道歉,上次照片的事,是我誤會你了。我很噁心是吧,一邊想你認我,一邊又不停傷害你。你不認我,恨我,都是應該的。「

  哦,說上次的事啊。她要不說,我早就拋在腦後。凌雪拿自己來做餌,已經不止一次。她自揭傷疤嫁禍於我,不說成不成功,至少她能得到更多憐惜,所以她才會一次又一次地這麼做。

  但是要說傷害我,她也沒有那麼厲害的功力。還是那句話,她算老幾呢。從前,她利用別人來陷害我,我都沒讓她討著好,反而她身邊的人,因為她都不同程度受了影響,要算起來,誰失去的更多?

  上次照片的事,相信是我做的,也不過是鄧女士一個。沈軼南的態度,其實是無奈,他沒有丟下凌雪不管,卻也沒有按照凌雪預想的那樣,把這口鍋扣在我頭上。

  像他這麼聰明的人,又有什麼是看不出來的?凌雪的一招一式,在他面前難道不是班門弄斧?更何況,他們認識不止一朝一夕,他會不知道凌雪是個什麼樣的人?

  但我也不恨鄧女士。她跟我有過十幾年的相處,跟凌雪也有十幾年的相處,人的心都是偏的,她偏向凌雪不奇怪。

  我只是像她說的那樣,覺得她讓我噁心。如果她不是因為劉然而回江城,也就不會還有這許多的事。若到頭來,各自失望,那不如一開始,就不要有交集。

  鄧女士悔不悔我不知道,我對她,基本可以做到,不在意,不後悔,不相認。

  我渴望母愛的時候,她沒能給我,現在說什麼,做什麼都是多餘。

  「你來就是跟我說這些?但我現在沒有什麼好跟你講的。」我很誠實地告訴她。大概我現在跟她,唯一的關聯,就是我那死去的爸了。

  我爸愛她,所以有多愛,就有多恨。恨她無情,恨她一走了之,更因為她,恨自己沒本事。我覺得我爸可憐,相對的,感情的天秤就會傾向我爸,能做到不恨她,已經是我最大度的表現。

  「然然,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我來還有另外一件事,凌雪,如果凌雪還來找你,不管什麼原因,哪怕是沈軼南或者陸懷年,你都不要理會。她鑽牛角尖不清醒,我不會再讓她傷害你。」

  鄧女士這些話卻是出乎我意料。不為凌雪說話,反而提醒我注意凌雪?聽起來不像是她會做的事。

  不管她什麼用意,我就當她好心奉告,該謝還是得謝。

  「我明白了。謝謝。」

  她又問:「離開江城,你要去哪裡?」

  「還沒定。」能查到的途徑那麼多,我就不必多言了。

  她知道我真的沒什麼話跟她多說,失落離開。

  陸懷年的電話打來時,已經是凌晨一點多。我睡得正好,冷不防被鈴聲吵醒,多少有點不痛快。

  「品源,我收到了。我在你樓下,能不能答應我最後一個要求?「

  我撩開窗簾,陸懷年獨自站在路燈下,沒有開車。他想起了那些事,包括那場車禍,我不知道他會不會跟我一樣,不敢再碰方向盤。但願他比我承受力強。

  「什麼要求?「我自認,我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就是品源了。如今品源給了他,我再沒有能給的。

  「能不能,最後一次聽你唱歌?在開始的地方。」

  我沒有絲毫猶豫,「可以。」

  都說從什麼地方跌倒,就從什麼地方爬起,那麼,我們從什麼地方開始,便從什麼地方結束。

  如果這樣,能讓他放下。

  我換了連帽休閒衫休閒褲,穿上板鞋,就這麼下樓去。

  從小區走到大門,打車,去酒吧街,我和陸懷年一句話都沒說。他既然能來這裡找我,必定是跟周以宣說好了的,他也不會再像上次那樣,任性得說要帶我走。

  他和我都不是拖泥帶水的人,做好的決定,就不會再變。

  六音酒吧,正是最沸騰的時候,可於我而言,這些都像是上世紀的事情,我沒有多少感覺。那些在酒吧里討生活的日子,細想也已經離我很遠很遠。

  最小的那個包廂,聽說一直是為陸懷年留的,真真假假,我無從得知。

  但那個包廂,確實有過我和他的許多快樂或痛苦的回憶。

  一踏進去,仿佛整個人都回到了十年前,我還是那個假裝世故的女孩,而他還是那個在人群里能一眼就被我看到的男生。

  可誰都知道,哪怕是叮噹的任意門,都回不到過去了。

  「你要聽什麼?」

  陸懷年深深地陷在沙發里,燈光昏暗,他混雜其中,我辨不清他的神色。

  「你唱什麼,我聽什麼。」

  「好。」我的粵語,都是他教的。我學會的粵語歌,他都聽過。但是有一首,他一定沒有聽我唱過。

  我點了歌,調好麥,前奏響起,我的聲音緩緩從嘴裡流出。

  從塵土中高貴地飛身躺下

  無人救我都有沙抓住一把

  曾這麼英勇地愛上過他,逃落到泥地里一樣優雅

  裙腳下沒有他只有地殼嗎,縱使倒下

  用眼淚擲向他額頭撞向他,一樣開花

  死心踏地太浪費嗎,在原地忘掉他,爛泥亦能盛放繁花

  滿地血汗不損信心向上爬

  誰要為了他,在懸崖懸掛

  繩不斷,我亦要揮剪割下

  ……

  我唱得不是很用力,音樂到哪兒,我的心就到哪兒,可陸懷年,雙腿稍張,兩隻手支著頭,肩膀微微聳著,一滴又一滴的淚,暈濕沙發,在燈光下那一處顏色深得突兀。

  「陸懷年,不要慫。「我丟了麥,任由音樂在四處逃逸。

  該放下放下,該告別告別,你說,不要慫,以前是,現在也是。

  他平復了好一會兒,嘶啞著應下:「好。」

  到這裡,我和他的有生之年,便幻化成風。

  凌晨五點,我給黃律打電話,委託她幫我全權辦理賣房的事,之後,我出發去機場。

  卻不料想,該來的,總會來,不管是蓄謀已久,還是猝不及防。

  凌雪像只隱沒在我身邊的魂一樣,不管我去哪裡,都擺脫不了她。

  「文櫻,反正你都要走的,我送你一程。」

  我第一次看她的臉,是初戀的臉,清純靈動;這一次看她的臉,是罪惡的臉,陰森煞氣。

  「只有你不在了,他才下得了決心。只有你不在了,大家才能幸福。」

  我被兩個人扣住肩膀一扭,疼得像骨頭移了位置。

  「你殺了我,只會什麼都得不到。你不是說什麼都能要得到,那你現在在做什麼?「

  凌雪臉上儘是飛揚的神彩,「你不用說話刺激我,你不知道我等這一刻,等了有多久。對付你這種礙眼的,我就該讓你一分鐘都活不下去。「

  「我既然敢做,就已經做好安排。文櫻,你就是再聰明,這次的結果,也只能是無路可走。反正五年前你都死了,多活五年又有什麼區別。」

  凌雪是鐵了心要我死。我索性閉嘴,只能看看還有什麼辦法了。

  我被人押著,要坐進別的車時,一輛黑色奔馳橫衝直撞過來,用力之猛將凌雪的車頭都撞凹了進去。

  門開,鄧女士衝下來,拽住凌雪,一巴掌掃到她臉上,力氣大得讓凌雪的臉紅了一片。

  「你在做什麼?」

  凌雪睚眥欲裂,像瘋了一樣,反去掐鄧女士的脖子,「你打我?你為了你跟那個短命種生的女兒,打我?你當我媽後,從沒對我動過手,現在為了她,打我?「

  鄧女士同樣憤怒,她一根根掰開凌雪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指,「是,我是為了我女兒打你,我欠她的已經夠多了,十幾年來,我沒保護過她,我連她在酒吧那種地方混生活,我都生生忍住了,當不知道,我連她爸死了,她無依無靠時,我都騙我自己,她能好好的,就連她出了車禍,她死了,我都要猶豫怎麼開口,回江城來見見她,抱抱她的屍體。我這十幾年,過得有多幸福,就有多愧疚。你懂嗎?你當然不懂,你蜜罐里長大的,你懂得屁。」

  我擰著眉,凌雪的反應比我強烈得多,她不停推搡鄧女士,「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是我媽,你現在告訴我,你要當她的媽?她是不是要把我所有東西都搶走才行?我愛的沈軼南,還有我媽,接下來是不是我哥,我爸?你們都愛她好了,是不是我去死了,你們就都解脫了?」

  鄧女士顫抖著手,又一個巴掌掃到凌雪另一邊臉上,「每一次,家裡人跟你好說歹說的時候,你聽不進去,你心理有問題,你不肯承認,非要用死來逼這個逼那個。那你死好了,你死了,我也能保護好我女兒了,我也受夠了,我不想再這麼沒日沒夜地擔驚受怕了,我怕我一個看不到,我連她的面都見不到,就要分別了。「

  凌雪搖搖欲墜,鄧女士讓那兩個人鬆開我,她緊緊抱著我,「走,媽媽帶你走,沒有人能傷害你。」

  「……」我一個字都憋不出來。

  啪啪!

  「好一出感人的戲。「

  我抬眸,一個留著絡腮鬍的男人邪里邪氣地望過來,「凌雪我知道,那麼這個,就是沈軼南剛離婚的前妻?」

  「是她,順哥。」

  「這就好玩了。全部帶走。」

  下一秒,我聽到嘭的一下,鄧女士閉眼倒下,我被黑布帶纏眼,雙手被綁,而後被丟上車,不知開往哪裡,也不知還有沒有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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