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掌嘴

2024-06-20 14:37:13 作者: 玉籠煙

  蕭言舟與縣令要去了蔻枝的身契,這才離開了縣令府。

  縣令高興萬分,想這位大人連身契都要走了,看來是相當喜歡蔻枝,那麼自己往上升的事情,或許也妥了。

  他相當爽快地交出了身契,送走幾人後,又想起來蘭茵。

  那一巴掌打下去也是為了救她,卻不知蘭茵那樣嬌縱性子,能否明白自己的苦心。

  縣令嘆氣,決定自己去看一看她。

  —

  蔻枝的東西並不多,收拾起來後,也不過一個小布包。

  她抱著布包,亦步亦趨跟在二人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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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來接人的崔鶴看見蕭言舟身後的蔻枝,不由怔了怔。

  雖說她與皇貴妃的確相像……但陛下也不至於這樣快的將人收了吧?

  等回京,陛下如何與皇貴妃交代呢?

  ……不對不對,陛下不是這樣的人,他帶走這位女郎,一定有別的原因。

  崔鶴胡思亂想著,神色幾經變幻,有些精彩。

  蕭言舟只一眼就看出了他在想些什麼。

  但蕭言舟平生最不會做的事情就是與人解釋,他睨了一眼崔鶴,拉著謝蘅蕪上了馬車。

  將蔻枝一人留在了下頭。

  蔻枝局促不安地站在原處,她認得崔鶴,小聲喚了一句崔將軍。

  崔鶴頗感棘手,思量再三,讓她騎上自己的馬,他在下方牽著。

  軍營離此處不遠,他們慢不了多少。

  到了營中,崔鶴也不知該將蔻枝安頓在何處,便將人帶到了蕭言舟帳外。

  他還有事,再覺不妥,也只能將蔻枝暫時放在此處。

  蔻枝在外等著,猶豫是否該進去時,眼前的軍帳掀開。

  出來的是謝蘅蕪。

  她從袖中取出一張薄紙,遞給蔻枝。

  蔻枝先是疑惑不解地接過,打開之後,又愣在原處。

  那是她的身契。

  她手微顫,不可置信道:「這……這便給奴家了嗎?」

  謝蘅蕪點了點頭,這裡人多眼雜,她又不好再說話了。

  蔻枝泫然,身契在手,她終於可以擺脫賤籍。

  謝蘅蕪知道她識字,於是又遞一張紙。

  上頭寫著:七日之後,是去是留,由你選擇。

  蔻枝忙不迭點頭,他們都將身契還給自己了,那解藥莫非還不會給自己嗎?

  見她看懂了,謝蘅蕪便往不遠處看了一眼,示意她過去。

  蔻枝回眸,發現那裡站著一位陌生郎君。

  「大人是要奴家去找他嗎?」蔻枝小心詢問。

  見謝蘅蕪點了點頭,蔻枝才挪動步子往觀山的方向去。

  觀山看著這嬌滴滴的女郎,有些頭疼。

  他淡著臉,與她道:「兩位主子喜歡清靜,沒有吩咐,不要擅自近前。」

  蔻枝唯唯應是,隨觀山走了。

  謝蘅蕪收回目光,回到帳中。

  蕭言舟正在看崔鶴查呈上來的消息。

  因為前陣子忙著瘟疫的事情,對南梁在忙亂什麼,崔鶴並沒有多加關注,昨日經蕭言舟一提,他立刻著人查探。

  這一查便發現,現在留在邊關的南梁兵馬,遠少於他們以為的數量。

  想到梁帝病重的消息,似乎這一切都有了解釋。

  若非現在他們被瘟疫絆住了腳,這當真是一個大舉南下進攻的好時機。

  於是解決疫病的事情便更加要緊。

  不單要在崔太后之前尋出方子,更得在南梁奪嫡之爭結束前找出來。

  否則等新帝即位,主動權便在他們手中了。

  蕭言舟將紙燒了,又想撥弄手指上的玉戒,又摸了個空。

  謝蘅蕪便站在他邊上,自然也看見了那些消息。

  她想起蕭言舟曾與她說過一嘴,昌平侯投靠了三皇子的事情。

  投名狀……便是兵馬。

  如今南梁邊關減少的那些人,是否就到了昌平侯手裡?

  邊關兵馬減少,這消息顯然是南梁不願讓北姜知道的;又偏偏巧合的,這裡出現了瘟疫,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

  想來蕭言舟會親臨此地的事情出乎意料,但也並非沒有好處。因他離京,京中對崔氏的掣肘便大大削弱。

  這真是冒險……如果處理不好,恐怕蕭言舟便回不去了。

  她低眼,輕聲道:「言舟,會是她嗎?」

  能這樣巧合,定是有人在與南梁通風報信。

  何況這次時疫對誰最有好處,他們也心知肚明。

  蕭言舟凝眸看她許久,漠然:「也許吧。」

  —

  拾翠宮外,衡書帶著人堵在門口,與另一隊宮人僵持不下。

  領頭的宮女柳眉倒豎,斥道:「我奉太后之令,為娘娘送祈福佛經,公公何以強攔,不讓我等入內?」

  衡書低垂眉眼,神色恭順,卻在門前正中站得穩穩噹噹:「咱家也說了,娘娘病中,不宜見客,這些東西,交給咱家就好。」

  「那不行,這是太后娘娘親手謄抄的佛經,自然要交到娘娘手裡,怎能讓你這個閹人髒污了!」

  宮女揚聲,細柔的聲音中帶著刻薄譏諷。衡書低垂的眼中閃過一絲狠戾,很快又恢復尋常。

  他並未如其預想般發怒,反而語氣越發溫和:「若如姐姐所言,那姐姐手捧佛經前,可否沐浴齋戒,薰香三日?若是沒有,姐姐豈不是也玷污了佛經?」

  宮女面色閃過一絲慌亂,隨後冷哼:「我自然是有的,還要你來多嘴?」

  「快讓開!」

  衡書直起身,抬手曲了曲指節,後頭的羽林衛緩緩上前。

  「這位姐姐若是要硬闖,卻別怪刀劍無眼了。」

  宮女蹙眉,冷聲:「你敢威脅我?」

  「你可知違抗太后懿旨,是何等罪名!」

  「咱家並無此意,是姐姐不顧娘娘病體,定要到娘娘跟前,違抗懿旨的,是您才對。」

  宮女面色冷峻,少頃,她道:「太后娘娘一片關懷之意,娘娘卻連面也不露,豈不是藐視太后,不忠不孝嗎?」

  衡書眉心微皺,正要反駁,聽到身後傳來喑啞女聲。

  「這樣大的罪名,本宮可擔待不起。」

  宮女微怔,看向衡書後頭身影。

  穿著宮裝的女郎被宮女簇擁著走來,卻以面紗遮掩容貌,三步一咳,弱柳扶風的模樣。

  衡書目中閃過訝然,幸好他是低著眼,才沒有被發現異常。

  他趕緊退後去扶她。

  羽林衛也讓出一條道來,好讓皇貴妃走過。

  「見到本宮,為何不行禮?」

  她低眸,聲音微冷。

  宮女趕緊福身,隨後狐疑:「娘娘在宮中,緣何戴著面紗?」

  便聽跟前的皇貴妃冷笑一聲,居高臨下道:「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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