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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總是被她引誘

2024-06-20 14:34:19 作者: 玉籠煙

  蕭言舟一眼就看出她的敷衍,他恨恨將人放下,一手卻還扣在腰身上,一手掐住了她的下巴:

  「你也不難受,是不是?你到孤身邊來,究竟想做什麼?」

  謝蘅蕪無辜地看著他:「是陛下要攻打妾身的母國,妾身母國求和,才將妾身送了過來。陛下莫非忘了?」

  「若要問妾身要做什麼,陛下該先問問自己才對。」

  蕭言舟冷笑:「這麼說來,還都是孤的錯了?」

  「妾身並無此意。」謝蘅蕪輕聲,「說起母國嗎……他們懦弱無能,只好送妾身過來換得一夕安寢,妾身對他們,也並未有多少感情。」

  「倒是陛下對妾身真情,妾身以為,此間要比南梁好多了。」

  蕭言舟看她語氣認真,一時心頭軟下,想她與自己說過的種種……她在侯府時那樣任人擺布,又被推來到千里之外的地方……她對南梁無甚留戀,倒也有些可能。

  然他很快又想到她是那樣會說話,誰知道嘴裡是否有半句真話。

  「你又在騙孤。」

  

  「我發誓,這回真的沒有。」謝蘅蕪忽然踮腳湊近,氣息輕輕拂在他面上。她看著他深黑的眼睛,認真說道:「我初來時,確實是想著要走的。」

  腰上的力道驟然收緊,謝蘅蕪被勒得話語一停,險些喘不過氣來。

  「……但是,那也是最初。」

  「我想著陛下不會在意我,答應我那母國的要求,或許也是順水推舟,要休養一番罷了。戰事爆發是必然,我不能在宮中活著。」

  「既然陛下不在意,我又可能無法活下去,那我……為何不能主動離開呢?可現在不同,陛下這樣在意我,我怎可能再離開呢?」

  「陛下覺得……是不是?」

  她說的每一個字都伴著氣息,輕輕敲在面上,落進心裡。蕭言舟心跳漸漸加快,一目不錯望著跟前的美麗容顏。

  是解釋……卻並不一定可信。

  他如此想道,要自己冷靜下來,然而身體根本不隨理智而反應。

  謝蘅蕪雙臂環在他脖頸上,腕處蹭著他頸側,清晰感受到了頸側動脈劇烈的跳動。

  像是兩人的心跳。

  她已和盤托出,信與不信,全看蕭言舟一人。

  他們都沉默下來,四目相對著,又緊緊相依,外人看來,就是一對情深無間的情人。

  誰又會覺得這兩人是鬧僵了呢。

  也不知過去多久,蕭言舟耷拉下眼瞼,有些疲倦:「你說得很好。」

  「可是,孤不相信你了。」

  他蕭言舟,寧可錯殺也不會放過。

  同一個跟頭,他不能栽上兩回。

  謝蘅蕪眸心微動,垂睫遮掩了其中失落。

  她聲音依舊如常:「陛下不信也無妨,我問心無愧便好。」

  「只是需要陛下配合的地方,還望陛下可以與妾身一同做個戲。」

  蕭言舟漫不經心應著,別過眼不再看她:「可,孤答應你。」

  「還有別的話嗎?」

  謝蘅蕪復又抬眸:「……事成之後,陛下可否護妾身性命無憂?妾身……會報答陛下的。」

  蕭言舟看了她幾息,突然甩開了她,退到幾步之外的距離,看她吃痛揉著手臂,眸中幾多陰狠無情,譏嘲道:「你方才那些話果然是在矇騙孤。」

  「想讓孤對你心軟,繼續被你戲耍,是嗎?」

  「報答?呵,孤不需要!」

  謝蘅蕪心一顫,有些意興闌珊。

  如今這境況,她說什麼,估摸著蕭言舟都不會相信了。

  是以謝蘅蕪破罐子破摔,胡亂應道:「是,陛下說的都對。」

  蕭言舟聽她承認更是怒極,胸口一陣氣血翻湧:「你都承認了,孤還保你,真將孤當成傻子戲耍不成?」

  謝蘅蕪側過身,微微低下頭,姿態甚是溫順:「妾身只是問一問罷了。妾身幫陛下擋回了壽安宮,要一些報酬,也合情合理吧?」

  蕭言舟冷靜下來,睨她一眼,居高臨下道:「你沒資格與孤談判。」

  謝蘅蕪彎一彎唇,自嘲一笑:

  「陛下不願便算了,妾身也只是問一問,並不強求。」

  她的反應倒是出乎意料的平淡,像是早已對此有所預料。她再抬眼看他時,眸中平靜似秋水,仿佛方才的對話並不曾發生一般。

  蕭言舟被她這般平靜的眼神看得心口縮了縮,似是空了一塊。

  他以為她還要再說什麼,卻見她向自己走了過來。

  蕭言舟登時警惕,退後幾步道:「你要做什麼?」

  謝蘅蕪柔聲:「妾身是看陛下的衣襟亂了,想為陛下理一理。」

  她話語那般溫柔,又那般自然,蕭言舟竟沒覺出什麼不妥,還糊裡糊塗地上前由她來理。

  直到謝蘅蕪的手搭在了胸前,他才猛然反應過來。

  這種事,怎麼能讓現在的她來做!

  可方才是他自己不曾拒絕,現在再將人推開,顯得他分外不近人情了。

  蕭言舟一貫是不在乎他人看法,但在謝蘅蕪面前,似乎還是要在意一些。

  他身子微微繃直,低眸看她動作。

  細白指尖輕輕撫平衣上褶皺,將胸襟處的衣衫理好。蕭言舟看著,不禁想起這雙手為自己按摩時……如此柔軟細嫩,又想起這雙手曾揪住他的衣擺,而手的主人眼尾暈著靡色的紅,哀哀祈求著看他。

  蕭言舟忽然感覺到一股燥熱,他心猿意馳,想她善樂善女紅,手指定是靈巧,若能在榻上……

  他想得越來越偏了,眼神也不安分,看她身前隨著呼吸微微起伏著,每一下都仿佛會觸碰到他,卻又始終保持著距離。

  那是雲一般的柔軟……或許比之更軟。蕭言舟想,若他們尚且情好,他便能趁此機會摟過她,仔細感受一番……

  他漠著臉,想自己真的不能再見她才是。

  他明明不是急色之人,可在她面前,卻好像總是被她以色引誘。

  這很是不好。

  謝蘅蕪理好衣襟抬眸時,對上蕭言舟深沉地仿佛要將她活吞了的眼睛。

  她太明白其中意味,默默後退了幾步,輕聲道:「陛下,理好了。」

  蕭言舟也知自己失態,別開目光道:「怎麼理了這麼久。」

  「許是方才弄得太亂了。」謝蘅蕪這一句,又讓蕭言舟想起方才兩人抱在一起的情形。

  他似是尷尬地咳嗽一聲,又冷漠道:「無事了吧?無事便趕緊滾。」

  他仿佛已經忘了是自己把她扯過來的。

  謝蘅蕪輕輕抬眉:「那陛下在此做什麼?」

  蕭言舟瞥她一眼:「孤在自己宮裡做什麼,與你何干?」

  謝蘅蕪笑了笑:「自然與妾身無關。那妾身告退,不打擾陛下賞景了。」

  這等枯枝衰朽之處,有勞什子景可賞。謝蘅蕪臨走還不忘嘲諷他一句,蕭言舟深吸幾氣,才沒有上前去把人拉回來。

  他立在風中,看謝蘅蕪走遠了,手又探向袖中,摸到那未曾還回去的香囊。

  蕭言舟靜了一會兒,閉上眼,又緩緩睜開。

  是不能還,還是不想還,大概也只有他自己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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