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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再叫好聽些

2024-06-20 14:33:18 作者: 玉籠煙

  秦王原本慢悠悠跟在後頭,好整以暇地準備看謝蘅蕪的好戲,卻被她那一聲直呼大名的呼喊震得愣在原地。

  比起疑惑為何蕭言舟現在回來了,他更是驚懼於謝蘅蕪竟敢在眾目睽睽下直呼蕭言舟的名諱。

  他那七弟何許人也,滿朝上下聞名的瘋子,別說是喚名諱了,就是禮數稍有錯漏,輕則廷杖,重則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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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王再厭惡蕭言舟,但一正面對上,還是打心眼裡的畏懼。

  他遠遠停下,唇角勾起譏諷的笑。

  想這美人出的丑,可真不是一般大啊。

  謝蘅蕪幾乎是下意識地死死咬住唇瓣,腥甜滋味充斥口腔,眼前場景越發模糊。

  她只能看見一抹黑色靠近,逐漸填滿她的視線。

  體內涌動的燥熱越發難抑,謝蘅蕪幾乎忍不住要撲到蕭言舟身上去。但她努力維持著理智,支撐住搖搖欲墜的身形。

  蕭言舟終於停在了她的面前。

  他抬手,卻是脫下了身上的墨狐裘,披在謝蘅蕪身上。

  眾人皆是一怔,連謝蘅蕪自己都後知後覺。

  她跑出來得急,不曾披上保暖的棉氅。

  但眾人驚訝的並非此事,而是蕭言舟非但沒有苛責那大不敬的美人,還脫了衣裳給她,看起來……竟有些貼心溫柔。

  狐裘上還帶著蕭言舟的溫度,一併熟悉的氣息籠罩。謝蘅蕪緊繃的心弦一松,抬手扶住了蕭言舟臂膀,仰頭道:「陛下……」

  微啞的聲音抑著難耐的喘息,她抬臉時,焰火在她眸中綻放,情意瀲灩,媚意橫生,欲望在眼底翻湧。

  十足勾人的妖精。

  謝蘅蕪看不清蕭言舟的神色,只迷迷糊糊感到面頰上有微涼的濕意。

  她眨了眨眼,恍然意識到。

  下雪了。

  蕭言舟不動聲色斂眸,徐徐為她穿好了狐裘,驀地,將人打橫抱起。

  難言的安心感充斥心頭,謝蘅蕪直覺眼前之人便是真正的蕭言舟。

  她徹底放鬆下來,連那難以平息的燥熱都因此緩解。她疲憊地合上眼,昏昏中於他懷間小聲嘟噥:

  「陛下……終於回來了……」

  這聲音極輕,焰火還在綻放,謝蘅蕪也不知蕭言舟是否聽見,更不曾察覺蕭言舟摟著她的手臂隨之緊了一緊。

  因謝蘅蕪先前站在陰影中,大多人並沒有看出謝蘅蕪的不對勁,加上後來那寬大的墨狐裘一攏,更是遮擋了探究的視線。

  崔太后知曉內情,深知謝蘅蕪是中了藥才會這般不顧忌諱,但她現在無心想秦王無用,連個女子都看不住。

  此時更耐人尋味的,是蕭言舟的態度。

  她眯了眼,暗想自己原來都想錯了。

  此女在蕭言舟心裡的分量,或許比她想像得要重……許多。

  許是崔太后的眼神太過不加掩飾,蕭言舟抱著謝蘅蕪走到轎前時,側目看了過來。

  黑琉璃似的眸子深邃,眼神比此時的雪還要寒涼。

  加上幾分不加收斂的殺意。

  崔太后微微抬眉,不由笑了笑。

  這麼多年,她已經這麼多年沒有看見這個眼神了。

  上一次……還是她一手推動蕭言舟去做了伴讀的時候。

  崔露穠跪在後頭,神色有些落寞。

  她聽著謝蘅蕪那一聲呼喊,看著蕭言舟將她抱起,動作熟練地像是做過無數遍。

  雪更大了,扯絮般地飛揚。

  蕭言舟的轎輦本就與他們隔著一段距離,雪一下,這段距離仿佛變得更大了。

  茫茫碎瓊間,他與懷中人,自是一片天地。

  —

  蕭言舟抱著謝蘅蕪進了轎中。

  趙全很有眼色地吩咐車夫儘快回紫宸宮,越快越好。

  轎中的夜明珠將裡頭照得亮如白晝,也讓蕭言舟看清了謝蘅蕪此時是如何狼狽。

  縱是施了脂粉也掩飾不住的兩頰酡紅,以及被咬得慘不忍睹的唇瓣。

  嫣紅血色,多添幾分妖冶。

  蕭言舟用指腹慢條斯理地拭去她唇上洇出的一粒血珠,頓了頓,將其含入口中。

  謝蘅蕪已經掙開了狐裘,整個人像是黏在他身上一般緊緊攀附著,仿佛想要更多觸碰,卻又因脫力而不得,只能輕輕蹭著他,口中溢出細碎的嚶嚀。

  「陛下……我好難受……」

  蕭言舟垂眸,薄唇噙笑:「孤不在幾日,怎麼將自己弄得如此狼狽?」

  他華麗的聲音似醇酒,帶著濃濃的調笑意味,可鳳眸中卻是一片霜寒。

  謝蘅蕪此時已不大能分辨出蕭言舟在說什麼了,自被他抱進來後,她就不再嘗試維持理智,此時頭腦混沌一片,像一團漿糊。

  唯一還明晰的事情,便是要靠近他。

  在蕭言舟跟前,她鮮少有這樣不加掩飾的時候。

  如果不是蕭言舟還按著她,估計此時謝蘅蕪已經將他撲倒了。

  越是如此,蕭言舟面色便愈冷。

  她究竟中了多重的藥?

  那幫人……真是越發膽大包天。

  在車夫緊趕慢趕下,轎輦很快到達了紫宸宮。都不等趙全上前掀帘子,蕭言舟便抱著人兒下了轎,行過處揚起一陣風。

  趙全短暫呆愣後,趕緊去吩咐宮人:「快快,備熱水!」

  --

  蕭言舟立在寢殿外,慢條斯理地洗著手。

  他接過趙全遞來的乾淨帕子,回身往裡踱去。

  剛踏入沒幾步,蕭言舟便聽見自床榻間傳出的聲音,像是小獸受傷後輕聲嗚咽。

  他撩開簾帳,往裡看去。

  謝蘅蕪在榻上栽歪著,原先被蕭言舟蓋上身的錦被已因她嫌熱被扯了下來。

  不僅如此,她還不住扯著身上的衣衫,奈何實在繁瑣。她現在又無法凝神去解,一陣毫無章法地撕扯,只將衣襟扯鬆了些,露出一小片雪白。

  謝蘅蕪眯縫著眼,偏過頭去,看到一旁出現蕭言舟頎長身影。

  他微微俯身,一手撩著簾帳,一手垂在勁瘦腰身旁。腰間玉帶下,垂了一個繡著狸奴的香囊。

  謝蘅蕪低低「唔」了一聲,翻身要去拉他的手。

  蕭言舟順勢捏住她綿軟的手,低笑:「這麼急做什麼?」

  回應他的是謝蘅蕪一陣無意義的低吟。

  看她費力掙扎著想要坐起來,蕭言舟索性將人撈起來,抱著她在榻邊坐下,一手掐住她腰,將人按在自己腿上。

  謝蘅蕪軟倒在他懷中,兩手無力攀附著他的脖頸,只仰頭用濕漉漉的眼睛看他,儘是欲說還休。

  蕭言舟像是心虛似的避開她的眼神,目光停留在被她咬得通紅的唇瓣上。

  他拿過錦帕,細細擦起她唇瓣。

  錦緞再柔軟光滑,按壓在傷口上依舊免不了摩擦。謝蘅蕪瑟縮了一下,像是忍耐不住痛意,卻又被蕭言舟強硬地禁錮住。

  她眨了眨眼,開始撲簌簌掉眼淚。

  疼的。

  蕭言舟一時無言,他好心幫她擦去血漬,她這般反應,倒像是自己欺負她什麼了一般。

  但心知謝蘅蕪此時幾乎完全不清醒,蕭言舟也沒有計較。

  血漬揩去後,總算露出了唇瓣本來模樣。

  櫻色唇上有幾道頗深的傷口,還在往外徐徐滲血,一看就是方才謝蘅蕪狠命咬了。

  看著這些傷,蕭言舟的唇角又往下壓了三分,漆眸幽深如凝寒冰。

  謝蘅蕪伏在他懷中還掉著眼淚,淚水順著面頰滾落,隱沒在發間。忽然,她感到眼下一片柔軟涼意。

  蕭言舟低下頭,吻去她的淚珠。

  細碎的吻一點一點向下,最後落在她唇上。

  蕭言舟的動作並不算溫柔,碾壓挑逗間,不免觸碰到傷口,腥甜的血氣在唇齒間散開,還混著一點殘餘口脂的氣息。

  一方來勢洶洶,一方丟盔卸甲。謝蘅蕪氣息愈發沉重,眼睫不住顫動,連唇上的疼痛都有了些別樣的滋味。

  半晌,她一退,啞聲喊:「陛下……」

  蕭言舟輕哂,似是在笑:「現在知道喚陛下了,方才喚孤的名諱,不是很大聲嗎?」

  他說著,一面將她頭上的各式累贅首飾一一除去,不要錢似的隨手扔到了地上。

  謝蘅蕪一噎,嘟噥著:「蕭……蕭言舟?」

  「嗯。」蕭言舟漫不經心應了一聲,一時恍然。

  已經很久沒有人喚過他的名字了,連他自己都差點忘記。

  「再叫好聽點。」他低聲,指腹揉捻著她耳垂,像是在誘哄。

  謝蘅蕪有些糊塗,名字就是這樣,還能如何好聽?

  福至心靈般,她頓了一頓,試探般道:「……言舟?」

  少女的聲音中帶著未平息的喘息與欲的沙啞,於耳邊呢喃的名字,是情人間親昵絮語。

  蕭言舟目中一暗,啞聲:「對。」

  掐在腰間的力道驟然收緊,謝蘅蕪覺得自己要被抱得從中間折斷了。

  她緊緊摟住了蕭言舟。

  後者埋首於她頸側,聲線更低:「阿蘅,放鬆。」

  熟悉的馨香在此刻更加濃郁,像是被一團烈火灼燒。謝蘅蕪伏在他肩頭哭咽,夾帶著似是愉悅似是痛苦的尾音。

  足弓繃起美妙的弧度,她不住抖著,體內燃燒躁動的火都被蕭言舟引到了一處,宣洩而出。

  仿佛踩在雲端,又驟然墜落。

  ……

  不知過去多久,謝蘅蕪已躺回了床榻間,柔軟被褥將她包裹。

  她半睜著眼,面上還有未乾的淚痕。模糊視線中,蕭言舟似乎俯身探入榻間,拿著被溫水浸濕的錦帕將她面頰淚痕一一擦去。

  饜足後的愜意攜著睏倦襲來,像是一團雲,松松裹住了她。謝蘅蕪眼皮漸沉,最後瞧見的,是蕭言舟離開的身影。

  她不再去想,闔眼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得極為舒適安心,謝蘅蕪悠悠轉醒時,生出恍若隔世之感。

  她第一個念頭,是侯府的房間何時是這般模樣了。

  隨即,她意識到自己身處北姜宮廷,還是……皇帝的寢宮。

  「醒了?」

  謝蘅蕪循聲望去,見蕭言舟坐在榻邊側過身看她,一手還在慢悠悠摩挲著玉戒。

  看見他蒼白修長的指節,謝蘅蕪一愣,驀地臉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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