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上京第一美人
2024-06-20 14:32:39
作者: 玉籠煙
磨墨的聲音一停,偌大書房內忽然靜下。
謝蘅蕪也不知蕭言舟究竟看見了多少,強作鎮定地應了聲是。
兩人間明明只有幾步的距離,她硬是磨蹭了半天整理衣上不存在的褶皺。
然蕭言舟嫌她動作太慢,索性長臂一伸,將她拉了過來。
好巧不巧的,他指節扣壓之處,正是謝蘅蕪藏著紙箋的地方。
雖說謝蘅蕪穿得衣裳不薄,這麼一捏也不一定就會被發現什麼,然她的心還是猛然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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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這一聲中的驚惶全無做戲的意思,謝蘅蕪當真慌亂,電光火石間,她腳下一軟,直直撲將進蕭言舟懷裡。
其實她準備不及,撲進去時,腰際狠狠磕在了黃花梨木的扶手上,撞得她呼吸一窒,頭腦發蒙,淚花不受控制地泛了出來。
溫香軟玉撞來,蕭言舟也是一懵。
他下意識將人攬住,暗想自己方才也沒有很用力吧?
手臂上一片異樣溫軟,蕭言舟不由自主低目。
謝蘅蕪伏在他肩頭,手臂環著他脖頸,翠黛微蹙,雙眸水盈盈,甚是我見猶憐。
不錯,那是她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疼出的眼淚。
順著秀氣的脖頸往下,似春日蓬蓬雪山將化未化般酥軟。因兩人貼在一起,蕭言舟還能感受到隨她呼吸的輕微起伏。
……看來是衣衫太厚,他竟半點沒瞧出來。
這麼一折騰,蕭言舟的確沒再捏著她的小臂了。
危機暫時解除,謝蘅蕪忙不迭要起身。
她可記得那些對蕭言舟投懷送抱的女人都是什麼下場。
趁他現在還沒發難,自己趕緊請罪就是了。
「陛……陛下恕罪,是妾身沒站穩……」謝蘅蕪怯怯說著,一邊手忙腳亂地要從他身上起來。
但好像方才那一下撞得狠了,謝蘅蕪還沒站穩,就覺腰間一陣鈍痛,後背冷氣森森。
若說之前是假的腿軟,這回就是真的了。
她一個趔趄,又撲了回去。
所謂禍不單行,謝蘅蕪還沒來得及解釋,御書房的門忽然被打開,指揮使霍珩大喇喇踏步進來。
「陛下」二字剛說完,他就像卡了殼般頓住。
那位美人趴在陛下懷裡,而陛下似乎也沒有抗拒的意思,甚是濃情蜜意。
他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蕭言舟抬眸,眼神銳利如刃:「出去。」
霍珩登時冷汗如雨下,一張黑臉似乎又黑上了三分。離開時,他的背影都帶上了慌亂與蕭疏。
候在御書房外的趙全見到沉著臉出來的霍珩,不由挑了挑眉。
不是說刺殺之事有眉目了嗎,怎麼指揮使還這般表情?
難道背後主使另有其人,陛下動不得?
外頭的趙全心思百轉,御書房內則鴉雀無聲。
蕭言舟甚是無言,末了閉了閉眼。
謝蘅蕪將臉埋在他衣襟前,羞憤欲死。
「趴夠了沒有?」蕭言舟一手攬著她,一手在書案上不耐輕點。
謝蘅蕪沒說話,兩抹紅暈卻自雙頰處染開,漸漸將耳際脖間都皴染成粉色。
蕭言舟冷眼瞧著,心底無端浮起股燥意。
他將這股莫名情緒壓下,搭在她腰間的手輕輕一掐。
偏生他就掐在了謝蘅蕪方才撞著的地方,她沒忍住嘶了一聲,眼裡又泛起淚花。
蕭言舟皺了皺眉,手卻毫不留情地在傷處用力揉了揉。
謝蘅蕪想忍,但唇齒間還是散出破碎的痛呼。
「撞著了,為何不告訴孤?」蕭言舟大發慈悲地停手,冷聲詢問。
她輕聲:「一點小傷而已……回去緩幾日就好了。」
「小傷?」
蕭言舟尾音不悅上揚,搭在腰間的手輕輕施力,像是又要摁下去,謝蘅蕪的身子不由自主顫了一下,往旁挪去。
便聽蕭言舟輕笑,譏嘲的意味明顯。
謝蘅蕪赧然:「陛下,妾身真的無事……就是一點磕碰罷了。」
「周院使正好在這,讓他給你看看吧。」
什麼?
還不等謝蘅蕪反應,蕭言舟就將她打橫抱起,往御書房後的隔間裡走。
政務繁忙的時候,蕭言舟就會直接睡在這裡。
雙腳驟然離地,謝蘅蕪下意識揪住了他衣襟,生怕自己滑下去。
這種無意識的依賴無疑取悅了蕭言舟。
他唇角彎起一個不甚明顯的弧度,隨後站定在榻前,並不算溫柔地將謝蘅蕪拋了進去。
柔軟被褥四面裹來,她掙扎了一下,從其間抬起頭。
她聽帳外的蕭言舟與人說話:「給她看看。」
有老者的聲音傳來,應當就是蕭言舟所說的周院使。
「請小主把手給微臣。」
謝蘅蕪依言向帳外遞出手,感到有人隔著絲帕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她疑惑:「……周大人這樣就能看出來嗎?」
蕭言舟在外冷聲:「這點水平都沒有,他還做什麼院使。」
謝蘅蕪不疑有他,悶悶哦了一聲。
片刻後,周院使收回手,道:「小主放心,此傷並無大礙,稍後臣會命人將藥膏送到小主宮裡,小主每日揉按兩刻鐘便可。」
「有勞周大人了。」謝蘅蕪柔聲謝過。
周院使連說不敢當,在接收到蕭言舟眼神示意後,就悄悄退了出去。
謝蘅蕪聽著外頭沒了響動,就撐起身子想坐起來。
昏暗帳內忽然亮起,她肩頭一沉,整個人又被按了下去。
「陛下?」謝蘅蕪懵了懵,側過頭疑惑看向身旁人。
蕭言舟背光而立,面上蒙了一層陰翳:「讓孤看看。」
「可是陛下,方才周院使已經……」
「與孤何干?」蕭言舟挑眉,艷麗鳳眸中卻是涼薄,「你不會想讓孤來動手的。」
謝蘅蕪垂眸,低低應過是。
肩頭一輕,是蕭言舟將手挪開了。
謝蘅蕪坐起身,背過蕭言舟,素手搭上腰間絲帛,輕輕一扯。
他是她名義上的擁有者,的確有資格命令她這麼做。
謝蘅蕪完全沒往關心這方面想。
衣衫輕褪,如雲堆疊,松松垮垮垂在腰下。大半個身子露在空氣中,她不由打了個寒噤。
雖然是背對著,謝蘅蕪依舊感受到有灼熱的目光凝在身後,將她看得滾燙。
蕭言舟凝眸,微涼指尖點在了她脊背正中的凹陷處。
突如其來地觸碰令謝蘅蕪瑟縮了一下。
蕭言舟面不改色,手指順著她脊背滑下。
她皮膚嬌嫩,光潔如玉,摸著宛如綢緞。一片白皙中,後腰處多了塊礙眼的紅色,像是剛被狠狠蹂躪過似的。
蕭言舟的指尖在傷處停了停,隨後整個手掌覆了上去。
內力似水流入,帶著暖意自肌膚相貼處淌開。謝蘅蕪起初還緊繃了身子,很快就在舒適的暖意下放鬆下來。
她不由自主輕輕喟嘆一聲。
身後傳來蕭言舟意味不明的哼笑。
大約過去一盞茶的時間,蕭言舟收回手,淡聲道,
「好了。」
謝蘅蕪摸了摸後腰,果真半分痛意都沒了。
她又驚又喜,回眸去尋蕭言舟:「陛下,這是……?」
美人雙目如洗,清亮如碎星,加之衣衫半褪,令人心神搖晃。蕭言舟別過眼,咳一聲道:「這點小傷不值得費時費力,孤給你處理了就好。」
謝蘅蕪莞爾,將上衣一件件穿回,垂眸柔聲:「陛下真好。」
蕭言舟嗤聲:「你最好別這麼想孤。」
謝蘅蕪輕笑:「妾身怎麼想,怎是陛下能左右的呢?」
「你是要忤逆孤?」
謝蘅蕪回身跪坐在床榻上,向蕭言舟仰臉,面上笑意盈盈:「陛下這話便不對了,妾身念著陛下的好,怎就是忤逆了呢?」
蕭言舟眸心微沉,掌心托住她側臉,輕輕摩挲。
狹小昏暗的榻間,溫度逐漸攀升,謝蘅蕪眼睫輕顫,呼吸漸沉。
香氣流轉間,蕭言舟突兀說道:「你的眼睛……很漂亮。」
謝蘅蕪勾唇,狐眸彎成月牙:「多謝陛下誇獎。」
若換了尋常男子,定會被她的模樣吸引。
可惜好戲演給了瞎子。
「孤聽說,你是南樑上京的第一美人?」
男聲低醇華麗,卻讓謝蘅蕪汗毛倒豎。
這種市井傳聞不過是在南梁坊間一傳,以蕭言舟的身份,手下人根本不會拿這點小事稟給他。
除非是他自己問的。
蕭言舟調查她。
那她的身份……他是否也……
看著美人瞪大了雙眸,眼底流露出驚恐,蕭言舟滿意俯身,壓低了聲音似鬼魅低語:「若能挖出來鑲在冠間,想來會更美。」
謝蘅蕪唇角笑意凝滯片刻,隨即垂下鴉睫,遮擋蕭言舟審視的目光。
「……陛下若是有此心,妾身不敢不從。」
謝蘅蕪不急不緩說著,但細聽之下,卻能發覺她的聲音在微微顫抖。
譏嘲輕笑從蕭言舟唇間溢出,他指腹在她眼尾摁著,像是在琢磨如何將這雙眼剜出來。
還算溫柔的動作,卻令謝蘅蕪毛骨悚然,涼氣不住地往後頸里灌。
她垂著眼,長睫不受控制地輕顫,像瀕死的蝴蝶振翅,漂亮又脆弱。
忽然眼上映下一片溫熱,柔軟酥麻。
謝蘅蕪呼吸一窒,整個人僵得宛如木雕。
蕭言舟吻過她眼睛,又直起了身子,唇角勾起,鳳眸里染了靡色:「……罷了,這樣的眼睛,還是在美人身上最好看。阿蘅,你說是嗎?」
親昵的稱呼並沒能令謝蘅蕪放鬆半分,她勉強扯出笑:「陛下所言極是。」
「得到孤的喜歡,並不是什麼好事,你明白嗎?」
他又恢復了那張冷臉,警告意味明顯。謝蘅蕪大氣也不敢喘,慌忙應是。
……暴君的心思,還真難揣測。
連如此簡單的恭維都會令他心生不悅……謝蘅蕪將「沒事別奉承蕭言舟」默默記載心裡。
「回去吧,孤這裡沒有你的事了。」
謝蘅蕪如蒙大赦,故作鎮定地退出隔間,確定蕭言舟看不見了之後,才腳底抹油般溜了出去。
趙全疑惑瞧著謝蘅蕪略顯慌亂地退出御書房,片刻後,蕭言舟也出來了,他連忙躬身行禮。
「去叫周啟來。」
周啟便是周院使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