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污點

  李氏淚眼朦朧的道：「小妹，我也不想啊，可沈竹來了孟家以後就沒再回沈家，我這不著急嗎？」

  李貴等不及了：「趕緊把我姐夫交出來，交不出就用這窯口抵！我姐夫可是留了三個兒子要養的。」

  小沈氏也不是傻子，她算是明白了，這李氏姐弟分明就是來訛人的！

  那自家大哥和爹娘呢？不出現難道也是想要孟家的窯口？

  再或者說爹娘和大哥都被殺了？所以才沒出現？

  小沈氏越想心越涼，這個猜測幾乎讓她站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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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大人撣了撣衣服上的泥土，從大門走了出來。

  「是出命案了嗎？還是有人上門訛詐？正好本官在這，不如就給你們審一審。」

  「草民見過劉大人，驚擾大人了。」

  眾人行禮，劉大人擺擺手：「沒什麼，審案本就是本官的職責，說說吧。」

  李氏和李貴一驚，這劉大人怎麼在這。

  一想到自己做下的事，李氏更是抖的像篩糠。

  大毛對於自己這個娘還是有了解的，她怕成這樣，那肯定就是心虛。

  那娘是心虛什麼？心虛爹的去向嗎？

  李貴心裡也沒底，可他們已經沒有退路，臉上滿是愁苦的上前訴苦：「劉大人，我姐夫半個月前來孟家學手藝至今都沒歸家。我今天是和姐姐來找人的。家裡孩子也想他們的爹了。」

  李貴說完還憐惜的摸了摸大毛幾個，一副好舅舅的形象。

  劉大人輕笑：「這雖然不是公堂之上，可是說話也要講究證據，你們既然只是來找人，殺人的話還是不要亂說的好，要不然一個反坐之罪，你們也吃罪不起。」

  李氏和李貴跪倒在地，嘴皮子抖了抖道：「大人說的是。」

  鈴鐺撇撇嘴，他們可不是反坐，他們是真真實實的殺人未遂。

  劉大人坐到了孟大海搬來的凳子上繼續道：「你們說沈竹沒歸家，孟家人說他和你們一起離開了，這是為什麼？」

  李氏眼睛閃了閃道：「大人，我和弟弟最近都沒來這孟家村，沈竹怎麼可能和我們一起離開。」

  大毛更覺奇怪了氏，之前娘明明和小舅來孟家村借過錢，怎麼今天又說沒來過。

  小沈氏剛要反駁，被自家男人拉了一把。

  低聲道：「大人沒問你呢。」

  劉大人看了小沈氏一眼，繼續問李氏：「好，你們沒來過，那沈竹一成年男人，想去哪誰都攔不住，你們為何來孟家要人？選了今天上門要人是為了讓孟家把窯口賠給你們養那三個孩子嗎？」

  李氏嘴唇蠕動了半響才道：「我男人在孟家丟的，我自然找孟家要人。三個孩子我也養不活，當然要讓孟家人想辦法。」

  劉大人點點頭，看向大毛：「你今年幾歲，也是這麼想的嗎？」

  大毛上前一步道：「回大人，小子今年虛15，我會幫娘繼續找爹，如若真找不到我也能養娘和兩個弟弟。」

  劉大人的臉上總算帶了笑：「子不言母過，又是個有擔當的，不錯。」

  李貴撇撇嘴，大毛就是被沈家人教壞了，榆木腦袋一個。

  李氏拉了大兒子一把：「大毛，你說的輕巧，你不念書了？」

  大毛審視的看向李氏：「娘怎麼這麼確定爹回不來了？而且為什麼要找到姑姑家要人？姑姑對爹和您不好嗎？」

  李氏語塞，小沈氏捂著臉哭了起來。

  「因為李氏和李貴想殺了爹，也以為爹死了，所以就想上門來訛你們姑姑。」

  沈竹的聲音從人群後傳來，人群自然讓開一條路。

  頭上裹著紗布的沈竹慢慢走了出來。

  李氏和李貴大驚，指著沈竹半天說不出話來。

  大毛幾個則是驚喜衝出去抱住沈竹喊爹。

  沈竹安撫了三個兒子幾句就跪在了劉大人的面。

  「劉大人，草民沈竹，十幾天前，李貴欠人錢財和李氏來孟家借錢，因為李貴當時提出要用孟家紅磚火炕的方子還債，我不同意就拉了他們姐弟倆一同離開，可剛出了孟家村村口，我們又因此事發生了口角，他們姐弟倆合夥把我推到了路邊的田埂上的石頭上，我磕破了頭，昏昏沉沉的動不了，他們姐弟不管我死活不說，還拿了我身上的二十兩銀子跑了。」

  沈竹的話震驚了所有人，大毛三個更是衝到了李氏的面前質問道：「娘，爹說的是不是真的？」

  李氏趕緊搖頭否認：「不是，我沒做過，那都是意外，沈竹現在不是好好的嗎？我沒罪，我沒罪。」

  沈竹的出現讓李氏徹底亂了陣腳，劉大人已經讓她心裡防線不穩，這沈竹的出現無意是擊潰了李氏最後一絲防線。

  李貴看姐姐不頂用了，眼睛一轉，跪地對著劉大人磕頭：「劉大人，我招，我全招了，是我姐，她推了姐夫，怕姐夫休了她就拉了我一起跑了，今天上門也是她提議的，就是為了把姐夫丟了的事賴到孟家人身上，好換取這個窯口以後過活。」

  李氏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的親弟弟，明明都是他的主意，他怎麼可以都賴到自己身上！

  她剛想辯解幾句，李貴又對著李氏磕頭：「姐，你可是我親姐姐，咱們李家可就我一個兒子，你不能看著爹娘沒有人養老送終吧？」

  李氏剛想說出口的話一下子就堵住了。

  是啊，李家就李貴這個獨苗苗，爹娘對李貴多看重她是清楚的。

  她自己也是把好的都給了弟弟，弟弟把所有事都推到自己身上她確實寒心。

  可又能怎麼辦呢，她總不能讓爹娘沒有兒子養老。

  頹敗的垂著頭道：「是我，都是我。」

  劉大人看多了這樣的人，沒有驚堂木，劉大人還不太習慣。

  食指不自覺的捻了下道：「李氏，我看你兒子是個讀書知禮的，你確定要背負主要罪責？你要是主謀你幾個兒子身上也會留下污點。」

  天啟國律法有規定，嫡親爹娘犯有殺人放火等大罪，兒子想參加科考除非有舉子寫保舉信，要不然是沒有資格參加科考的。

  可大多數舉子都愛惜自己的羽毛，輕易不會給有污點的學生寫保舉信的。

  大毛幾個看向李氏：「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