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反思

  「其實火炕的手藝不一定非要找親戚，村里人找幾個性子老實的簽了契約也是一樣的。而且不單是火炕，但凡來咱們窯口乾活都要簽五年的契約，畢竟不管是紅磚還是火炕，技術含量都不大，能保障五年咱們也就站穩腳了。」

  沈氏點點頭：「是這個道理。那你們兄弟之間也簽個契約吧，省的以後麻煩。」

  孟大海三兄弟對視一眼，笑了。

  「好。」

  他們知道自家娘親也怕他們因為錢鬧出嫌隙，那不如就簽個合約，大家都安心，也剩了猜忌。

  既然決定用村里人了，孟大海三兄弟就去了孟里正家裡。

  孟里正在家抽著菸袋鍋子，也正想窯口的事呢。

  

  看見孟大海幾人突然上門，熱情的迎了出來。

  「你們兄弟三個怎麼一起來了？快進屋。」

  「孟里正過年好啊，我們是想您談談窯口的事。」

  一聽是窯口的事，孟里正更高興了：「談窯口好啊，屋裡說。」

  梁氏給幾人倒了茶就坐到了炕沿聽。

  孟大海三人謝過就說起了窯口選人和契約的事。

  孟里正吧嗒吧嗒抽著旱菸，想了一會才道：「都是一個老祖宗，還要簽契約啊。」

  孟大慶笑著道：「孟里正，咱們是一個老祖宗，可人家雲客來的東家不是啊，再說，簽了契約對咱們是約束也有好處不是？至少能保證這窯口至少在咱們村能留五年，我還真怕雲客來的掌柜的以後找到更好的落腳點就把這窯口搬了呢。」

  孟里正瞪眼：「啥？這窯口還要搬走啊？」

  「孟里正啊，您別忘了，紅磚可是要用粘土的，萬一北山那邊的粘土用光了，您說是浪費人力天天運粘土成本低還是換個地開窯口成本低？」

  「嘶~~~換窯口是成本更低，可人手不還是熟悉的好些。」

  孟大慶笑呵呵的道：「就是這個理，所以簽了契約對咱們影響並不大。」

  孟里正點點頭：「你這麼說也沒錯。」

  孟大慶繼續道：「里正，清溪附近的粘土能挖了，咱們也該準備窯口要用的紅磚了。早開工，咱們村也能早點有收入。」

  「那一開始需要多少人？」

  「先選十個人吧，家裡磚窯小，主要是這個天氣粘土不好挖，我也和您露個底，這十個人以後我們是要教手藝的，賺的銀錢肯定比守在窯口燒磚賺的多。」

  孟里正和梁氏對視一眼，滿是欣喜。

  這個手藝肯定是說火牆和火炕了，哪怕第一年當學徒以後還有四年可以賺錢呢。

  「成，那我明白了，你們哥幾個看我家孟南和孟北咋樣？」

  孟大慶笑了：「那自然是最好的，就是一共就十個名額，您這留兩個也就是了。」

  「嗯，這個輕重我知道，那行，我去請族老咱們一起聊聊，看看誰更合適。」

  孟大慶他們這邊聊窯口的事還算順利，孟家這邊各房都忙著給孩子們準備去私塾要用的東西。

  筆墨紙硯就用衛英武送的，再準備兩套乾淨的衣袍就行了。

  小沈氏看自家大兒子那高興的樣子，眼裡也是笑容。

  「大郎，你那麼想考功名啊？」

  孟大郎笑著道：「娘，我的目標不是功名，是為了檢驗我的學問做的怎麼樣。」

  小沈氏聽了放心了，只要不是執著於功名就好。

  她期待孩子出息不假，可也不覺得功名就是唯一的出路。

  「那就好，功名能不能考上無所謂，只要我兒認真努力過就好。」

  孟五郎眼睛一亮，湊了過來：「娘，那我和大哥要是都沒考上功名您不失望啊？」

  小沈氏颳了刮小兒子的鼻子：「你們只要不做那觸犯律法和違背道德的事，娘對你們就不會失望。科考並不代表什麼。」

  孟大郎和孟五郎對視一眼，笑著道：「謝謝娘。」

  二房這邊，孫氏擔心的方向完全不同，她壓根沒想過自家兒子能考功名，只不住的叮囑道：「二郎，你去了縣學千萬不要和同學打架。」

  孟二郎嘴角抽了抽：「娘，那要是有人欺負我呢？」

  孫氏白了兒子一眼：「自然是跑。」

  「啊？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當縮頭烏龜呢！」

  「哎，娘這不是怕你硬拳頭太硬，縣學的學子受不住嘛。再發生之前的事娘也不用活了。」

  孟二郎沉默，這個理由他聽著就不那麼難接受了。

  可要自己逃跑那是不可能的，反正大哥他們也在，不行就讓他們上好了。

  大哥拳頭軟，三郎四郎收拾人不用拳頭。

  三房這邊，秦氏幾次想叮囑孩子們認真學習爭取早日取得功名。

  可話在嘴邊轉了兩圈就是沒能說出口。

  到了這一步，她反而開始反思。

  自己的仇恨真的要讓兩個兒子來承擔嗎？

  如今的生活不是很好嗎？如果兒子鬥不過他們，自己豈不是失去的更多？

  孟三郎和孟四郎對於自家娘親的事了解一點，看娘親糾結的很。

  一左一右上前安慰道：「娘，我們一定好好學，爭取早日考取功名。」

  秦氏眼睛泛紅，拉起兩個兒子的手道：「我想好了，未來怎麼樣都好，你們好好活著最重要，比起那些，娘更捨不得你們。」

  孟三郎和孟四郎心裡一軟，笑著道：「好，我們聽娘的，可我們也會努力。」

  「嗯，好。」

  鈴鐺眨巴眨巴眼睛，怕秦氏沒事做繼續胡思亂想，就回屋畫了個書包的樣子出來遞給秦氏。

  「娘，哥哥們上學要用的東西總要有個地方裝，不如您就給哥哥們縫製個書包用吧。」

  「書包？」

  「對，類似於背簍，只是這個就用布做，輕便乾淨。」

  接過鈴鐺畫的圖，三人看了同時點了點頭。

  「這個好，不用手拿，分類明確還不容易弄髒紙和書籍。」

  「是啊，這個隔了薄的木板，紙張書籍也不容易皺。」

  秦氏仔細看了一遍笑著道：「確實不錯，我看會了，你給你大伯娘二伯娘送過去吧，看看他們要不要做。」

  鈴鐺笑著應了，給兩個哥哥使了個眼色就去二房和三房了。

  秦氏把他們的小動作都看在了眼裡，笑罵道：「你們這眉眼官司還不少。」

  孟四郎輕笑：「娘也是有小棉襖的人了。」

  秦氏一愣，隨即笑開了。

  是啊，她的小棉襖貼心又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