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0章 苦

  柯軒話落，余瑤和簡昊下意識對視一眼。

  余瑤撇嘴，「吵架了？」

  簡昊搖頭，低聲回應，「應該不會，關欣姐和以名哥都不是那種做事沒分寸的人。」

  簡昊說完，余瑤『嘖嘖』了一聲，「關欣姐，喊得可夠親切的。」

  說完，余瑤走到門口去擰動門把手，邊開門嘴裡邊碎念，「小白眼狼，人家跟你非親非故的，你喊人家姐，我可是救了你命的大恩人，居然一聲姐都不喊，這要是古代，別說讓你喊我一聲姐，你都得為了報恩以身相許。」

  余瑤沒心沒肺的嘟囔，邁步走了出去。

  余瑤離開，簡昊站在房間裡沒動，背在身後的手稍稍緊了緊。

  

  客廳里，柯軒紅著一雙眼看柯以名和關欣。

  柯以名低垂著視線看地面，關欣則是擰著眉不說話。

  簡寧站在柯軒身側，伸手去摟柯軒的肩膀。

  柯軒僵站著身子不動，一瞬不瞬的看著柯以名和關欣說，「我沒要求你們倆復婚，你們倆都是成年人，有各自選擇各自幸福的權利，但是能不能不要每次見面的時候臉上掛著那種虛偽的客套，哪怕你們倆兩個人老死不相往來也比你們倆這種客客氣氣好得多。」

  老死不相往來至少證明兩個人是愛過的。

  但客客氣氣，給人的感覺就是這兩人仿佛從來沒愛過。

  他們倆如果沒愛過。

  那他呢？

  他算什麼？

  客廳的氣氛隨著柯軒話落凝固窒息。

  過了許久，簡寧提唇打破僵局，「好了，開飯了，來，軒軒，先吃飯。」

  簡寧摟著柯軒的肩膀往餐桌前走，側頭給多多使眼色。

  多多秒會意，走上前在靠近柯軒的位置坐下，跟個小大人似的開口，「行了，大人的事情我們小孩子就別管了，他們愛不愛的，我們也聽不懂不是？」

  柯軒將唇角抿成一條直線不作聲，眼底滿是隱忍。

  多多輕咳兩聲，往柯軒跟前湊了湊道，「你別這樣，好歹是在我們家，你給我點面子，我媽咪還懷著二胎呢，聽說懷孕的女人受不了驚嚇的。」

  多多話落，柯軒從嗓子眼強擠出一句『嗯』。

  多多在這邊安慰柯軒，簡寧轉身走到關欣跟前帶她入座。

  關欣衝著簡寧低聲說了句『抱歉』，簡寧回笑，「沒事，小孩子，正常的，我跟瑾衍鬧矛盾那會兒，多多也是這樣。」

  簡寧寬慰了關欣兩句，兩人往餐桌前走。

  原本挺和諧的一頓飯，因為傅瑾衍擅自做主邀請了柯以名，整個用餐的過程彆扭又尷尬。

  柯以名有心想討好柯軒，在餐桌上多次給關欣示好，又是夾菜，又是盛湯。

  關欣抬眼看他，嘴上沒說，但眼底卻寫滿了拒絕。

  柯以名佯裝沒看見，反手就給關欣夾了一塊排骨。

  飯後，關欣和簡寧還有吳姐他們收拾碗筷，傅瑾衍和柯以名站在陽台抽菸。

  柯以名咬著一根煙靠在陽台的護欄上往外看，語氣里滿是無奈，「我跟關欣離婚的事，應該給軒軒打擊挺大的。」

  傅瑾衍伸出修長的手指磕菸灰，「嗯，大人離婚，往往受傷害最深的其實就是孩子。」

  柯以名抬手揉眉心，「可這事我也沒辦法，關欣那個執拗勁……」

  不等柯以名把話說完，傅瑾衍彈飛指尖的香菸開口，「老柯啊，這麼久了，你怎麼還沒認識到自己的錯誤。」

  柯以名挑眉，「？？」

  傅瑾衍剔看他，「你覺得關欣跟你離婚是因為什麼？因為她不愛你？」

  柯以名將唇間的菸蒂咬扁，沒作聲。

  傅瑾衍輕嗤，「你小子那會兒念大學的時候可是忽悠人家你窮的叮噹響，關欣如果不愛你，她那個時候為什麼選擇你？還節衣縮食的供你吃喝？」

  柯以名沉默。

  傅瑾衍往他跟前靠了靠，用僅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葷話，「難道還能是看上你身體好？」

  柯以名抬腳踹傅瑾衍。

  傅瑾衍沒躲，生生挨了一腳，「咱們倆是兄弟，你心裡不痛快，踹我，我能受著，但老婆是用來疼的，說實話，就你這點思想覺悟，都不如老廖，你瞧瞧人家老廖，錯了就認，跪榴槤、跪搓衣板、跪遙控器，就沒他沒跪過的東西。」

  柯以名取下嘴角的煙，手肘虛搭在圍欄上，「我也去跪？」

  傅瑾衍，「不是讓你去跪，是讓你去認錯。」

  柯以名把煙再次咬著抽，「我認錯她就能原諒？」

  傅瑾衍聞言斜眼看柯以名，宛如看一個智障，「道歉是你應該有的態度，人家關欣原不原諒你，那是人家的自由，怎麼著，你還道德綁架？」

  柯以名，「……」

  傅瑾衍似笑非笑，「多動動腦子，我怎麼發現你這半年來腦子跟注了水似的？要不我給你放一個月假，讓你休息休息？」

  柯以名偏頭把煙吐出去，「也行。」

  傅瑾衍壓低聲音笑，「趁著放假，帶孩子去玩玩，孩子如果想媽的話，就把孩子媽也帶著。」

  柯以名回看傅瑾衍，「你是真狗。」

  傅瑾衍伸手在柯以名的肩膀上拍了拍，「如果沒有我的狗，就你們幾個，下半輩子都得打光棍。」

  傅瑾衍說完，給柯以名使眼色，兩人一起回客廳。

  晚上，柯以名一家三口離開卓林嘉苑。

  柯以名今晚是蹭傅瑾衍的車來的，沒開車，再加上在飯桌上還喝了不少酒，想借輛車回家都不行。

  所以從卓林嘉苑出來後，柯以名就一直站在馬路邊等出租。

  關欣開車載著柯軒往出小區大門，正準備打轉向，就看到馬路邊站在的柯以名。

  關欣側頭看了眼柯軒，抿了抿唇角，將車停在了柯以名跟前，降下半截車窗問，「需要送你嗎？」

  柯以名聞言抬頭，儒雅回笑，「方便嗎？」

  關欣神情淡然，「方便。」

  柯以名看向車後排的柯軒，絲毫沒客套，打開後排車門俯身上車，伸手一把將柯軒拎到了自己腿上，「臭小子，還跟爸生氣呢？」

  柯軒板著小臉不作聲，過了一會兒，車緩緩行駛，柯軒靠近柯以名耳邊小心翼翼的問，「爸，你真的不愛我媽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