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村里死人了

  王家村今兒全員沸騰。

  三年了，村里終於吃上了席面，還是流水席那種！

  三十多張桌子，直接擺滿了村里最大的打穀場。

  小村長鬼鬼祟祟的在裝豬肉的大盆邊走來走去。

  幾個大盆里各放了幾條豬肉，還塞了五十斤麵粉。

  縣衙送來的豬養的極肥，統共兩百多斤，加上穗穗放的統共三百斤有餘。

  「哇，涼拌豬頭肉，紅燒五花肉，大骨頭燉白蘿蔔，爛肉粉條，蒸雞蛋羹，厚實的大饅頭，還有吃到飽的乾飯！三年了，過年都沒吃這麼好！」有婦人端著碗就哭了，這日子，夢裡才敢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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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靠咱們村長！」

  「咱們和李家屯和舉人村差的是啥啊？就是咱們換了個村長能吃飽飯！」

  「快吃快吃，吃得早晚上還能再吃一輪。」

  眾人抓著饅頭，喝著鮮甜的骨頭蘿蔔湯，喝的眉飛色舞。

  一輪又一輪的村民上桌，幾個大廚忙的手腕直抖。

  整個村子都充斥著食物的香氣。

  眾人還請了舉人村和李家屯的代表，由穗穗坐主位，陪著眾人吃喝。

  眾人乾杯，裡面裝的是羊奶。

  眾人坐著吃，穗穗站著吃，還沒人家坐著高。

  「等忙完了，給我做個高椅子！」穗穗覺得有失她村長的顏面。

  徐子繹急忙應下。

  這場熱熱鬧鬧的慶賀宴吃到月上柳梢頭。

  大概是憋屈太久，糧食後來又拿了兩百斤。

  而城外的流民，卻是看著那一鍋鍋白米飯，看著手中的大饅頭，熱氣騰騰的肉片湯。

  默默放下碗，朝著王家村的方向磕了三個頭。

  「恩人名喚言穗穗，穗穗姑娘，我們願意為您立長生牌位，願您一生歡喜無憂，一生平安喜樂。」

  「穗穗姑娘，您是好人啊。若不是您，我已經帶著一家走上了絕路。」鬍子拉碴的男人低聲道，身後跪著瘦弱的妻子和兩個孩子。

  此刻他偷偷扔了手中的老鼠藥。

  「若有機會，定要報答您的恩情。您大恩大德，沒齒難忘。」

  還有老人教導懷中孩子：「咱們的恩人啊叫言穗穗，稻穀穗的穗穗。可莫要認錯人了，讓那些壞東西借了咱們恩人的光！」孩子們重重點頭。

  言穗穗，深深的記住這個名字！

  眾人一邊吃一邊哭，這頓飯不止暖了他們的胃，也暖了他們的心。

  對於恩人要他們學習拳法和滑雪，更是毫無意見！

  王家村徹夜熱鬧。

  只不過，這次熱鬧的是言家。

  許多村民傻吃傻撐，撐得肚子疼，大半夜敲門問青哥兒拿消食藥。

  一直折騰到天明才安靜。

  第二日一早。

  眾人是被一道尖叫聲驚醒的。

  「啊！！！！」

  「死人了！死人了啊，快來人了！」一道尖利刺耳的嗓音讓眾人齊齊一驚。

  王家村雖然小矛盾不斷，但都是家長里短那點事，從未出過人命！

  哦，上次有個王癩子。

  穗穗睡的迷糊糊的，被言川從被窩裡抱了出來。

  眼睛都沒睜開便給她洗臉穿衣，出門時被冷風一吹，才打個哆嗦睜開眼。

  「是老宅！」穗穗突的說道。

  言漢生突然想起上個月穗穗說老宅有死氣，當即心頭一緊。

  言家人大步出門，秀秀取下圍裙放下手中的活急忙道：「祖母，你看著安安，我跟過去看看。」拉著林青便追了出去。

  眾人瞧見穗穗紛紛打招呼。

  「村長，好似是言家老宅傳來的聲音！聽著像是言珠珠的聲音……」

  「難道是老陳氏不行了？那可是為村除害。」有人暗自竊喜，老陳氏那張嘴可一點也不討喜。

  嬸子拉了拉男人的手臂，男人一頓，這才偷偷看向言漢生。

  見言漢生面上焦急這才住嘴。

  到底是親兒子，涉及到生死外人是不好說風涼話的。

  眾人一路沉默的跑到老宅外，老宅門口已經里三層外三層圍滿了人。

  「娘，娘……嗚嗚嗚，娘，你醒醒啊。」言妞妞哭的悽厲，眾人一聽，愣了愣？

  竟是周氏？

  「快讓讓，村長來了，村長來了。」眾人給穗穗留出一條道，讓言川抱著穗穗進了門。

  進門後才發現，堂屋中間直挺挺的躺著一個人。

  赫然是面色已經發青的周氏。

  身上和頭上都已經被凝結成了冰塊。

  像是落了水。

  如今還有水的，只有村北面的小河道里。別的地方都結了冰，唯獨那一塊眾人砸開用來打水洗衣。

  尋常周氏便是去那裡洗衣。

  老陳氏紅著眼眶拍著大腿直哭：「我家老三命怎麼這麼苦啊，娶了這麼個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東西，還短命！洗個衣裳都能掉河裡……」

  眾人聽得不是滋味兒，人家命都丟了，還可憐你老三呢？

  言秀才跪在堂前，呆呆的看著周氏。

  那失魂落魄的模樣倒是讓人同情。

  「她怎麼大晚上去洗衣？」穗穗看向周氏的屍身，言川急忙捂住了她的眼睛。

  老陳氏身形一頓，隨即惡狠狠道：「她白日裡裝腰疼，夜裡不去什麼時候去？誰知道她這麼蠢，居然掉河裡。」

  老陳氏原本是不認的，可夜裡她罵周氏不生蛋的老母雞，要她出門洗衣時隔壁聽見了。

  這也無法撒謊。

  果然，隔壁婦人果然冷笑道：「什麼叫她夜裡非要去？明明是你把她罵出去洗衣的，還不讓點燈，這才滑進水裡。」

  「你家言珠珠也在那兒瞧見了，言珠珠，你說是不是？」隔壁婦人突然指著言珠珠問道。

  言珠珠卻是驚恐的瞪大了眼睛，仿佛受到某種驚嚇似的。

  「啊，啊啊啊……」言珠珠捂著嘴眼神惶恐，一副見了鬼似的後退。

  不住地後退，儼然不大對勁兒。

  小陳氏一驚：「珠珠，珠珠你是不是嚇著了？周氏這個殺千刀的，死了都還要害我珠珠！死也不死遠點兒，把我珠珠嚇成這般模樣……」小陳氏破口大罵。

  「奶奶的孫女兒啊，不怕不怕……」老陳氏想要伸手拉她。

  卻不想言珠珠驚恐的避開了，腦袋死死的搖著，喉嚨里發出吭哧吭哧的聲音。

  臉上憋得通紅，卻發不出絲毫聲音！

  言明這一刻，突然想起曾經穗穗說過的話。

  既然你這張嘴不會說話，那以後便不要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