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火鍋

  片刻之後，孫胖子再次掛了電話。老莫從電腦後面露出腦袋，沖孫胖子說道：「這個女警察有問題你可早說，別等到最後圖窮匕見的時候，那可就晚了。」

  孫胖子沖老莫嘿嘿一笑，說道：「你瞎琢磨什麼？我是找人打聽一下這個小丫頭結沒結婚。不是我說，現在能這麼照顧親戚的還有幾個？人品好就是人好，這樣的好白菜你不上點心，弄不好就讓豬拱了。到時候後悔也就晚了。」

  明知道孫胖子是在胡說八道，但楊梟還是抬頭看了他一眼，問道：「那這棵白菜怎麼樣？打聽出來什麼了嗎？」

  說到這裡，孫胖子嘆了口氣，說道：「可惜了，她的命不夠硬……」

  又過了一陣子，老莫和王蕭然統計出來了在宣胡市剩下的三陰命人員名單。之前楊梟說過三陰命少有，但是沒有想到少有到這種程度：宣胡市總人口十五萬，在現有戶籍當中，屬於三陰命的人員只有三十七個人，基本上還都是年輕人。而且這三十七個人當中，有二十九人在外地打工或者做生意，他們要到春節大假的時候才能回來。

  剩下的八個人當中，有兩個最近已經死亡（就是在太平間被偷走的屍體），還有兩個在昨天晚上到今天凌晨之間失蹤，一個人失去音訊很多年了，一個犯了法正在外地監獄服刑，剩下最後兩個人一個在宣胡機械廠做車間主任，一個是宣胡四中的老師。

  孫胖子看了一眼這兩個人的名字，又給謝局長打電話，讓他馬上派人將這兩個人保護起來。還指明不可以待在宣胡市內，讓他派人找到這兩個人之後，就帶他們到其他的城市，等著孫胖子的通知，再把這兩個人接回來。

  孫胖子這邊安排好之後，王蕭然看了他一眼，說道：「其實還有半個，不知道算不算？」

  「半個？」孫胖子沒有明白王蕭然話里的意思，就聽見王蕭然繼續說道：「就是你看中的那棵白菜，剛才和公安局聯網的時候，我看了她的檔案，她是陰月陰日生人，就是不知道她準確的出生時間，所以只能算個後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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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差出生時間了是吧？」孫胖子沖王蕭然壞笑了一聲，將見面時艾果給他的名片掏了出來，按照名片上面的電話號碼打了出去。片刻之後電話接通，孫胖子說道：「大果子，問你個事。別緊張，不是什麼大事。剛才我們這邊的小王和我打賭，他說你的面相額寬福潤，是午後生人。我猜你是清晨出生的，賭一頓飯，誰輸誰贏都是你作陪……你是子夜生人啊。哈哈哈哈，大果子我就說你的運氣好，賭不用你打，還一下子就贏了兩頓飯。等你回來之後，宣胡的館子你挑。好了，不打擾你開車了，回來再聊。」

  掛了電話，孫胖子笑眯眯地回頭看了王蕭然一眼，說道：「這下子又湊齊一個了，等這棵白菜回來再說吧。」

  正好兩個小時之後，艾果再次出現在這間會議室里。孫胖子抬頭看了她一眼，說道：「都說不著急了，你還客氣什麼。」說完哈哈一笑，眼睛有意無意地向楊梟那邊瞟了一眼。這時候楊梟沒事人一樣，看了一眼艾果，又將目光轉到了地圖上面。

  見到楊梟沒有什麼反應，孫胖子又是呵呵一笑，繼續對艾果說道：「今天你什麼沒幹就贏了兩頓飯，不是我說，想好這兩頓飯去哪吃，千萬別替我們省錢。」

  艾果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隨後說道：「其實我們謝局長給了我經費的，他本來想親自請幾位領導吃飯的，但是又怕耽誤了幾位領導的工作。就讓我代表他請各位領導吃頓工作餐，不知道幾位領導賞臉嗎？」

  「什麼賞臉不賞臉的，不就是吃頓飯嗎？我倒是寧可和你這樣的小警察吃飯，也比和你們局長那種老油條吃得開心。」說著，孫胖子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麼事，他嘬了嘬牙花子，看著艾果說道，「忘了件事，今天晚上我們要在這裡守著，不能出去吃飯。要不還是湊合一口得了，你隨便來幾桶方便麵，我就領了你的情了。」

  「要不這樣吧，也不用出去，我們叫餐，送到這裡一樣吃。」艾果看著孫胖子，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醫院前面有一家重慶火鍋店，味道很正宗，跟我在重慶吃到的味道一模一樣。讓他們送個鍋子來，多帶些涮的東西。用重慶人的話講：巴適得很。」

  「這個我喜歡，這個可以有。」聽到有合口味的吃食，孫胖子的眼睛馬上就眯成了一條直線，他叫上艾果和她一起，開始研究一會兒涮火鍋都要什麼東西，「腦花多要幾份，多吃點補氣。還有大腸，別論盤點，一盤就那麼兩口，直接來一掛……」

  訂餐的電話打完之後，窗外就下起了小雪，這雪下得不大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等火鍋送來的時候，外面的天色雖然已經漆黑，但是在路燈的照耀之下，呈現出另一種白茫茫的景象。

  片刻之後，火鍋裡面的紅油湯汁開始沸騰翻滾。別說孫胖子、王蕭然和老莫了，就連楊梟也禁不住這味道，端著碗筷，夾了一塊毛肚就在紅油湯汁裡面涮起來。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不過這會議室裡面倒是暖意融融。有孫胖子在場，剛才點的東西明顯不夠吃的，孫胖子又拉著艾果，打電話添了不少的東西。

  要不是停屍房就在樓下的地下室中，孫胖子都想將這火鍋直接端到院子中間的遮陽棚里，一邊吃著火鍋一邊唱著歌，那滋味真是巴適得很。那句話怎麼講的來著？吃著火鍋還唱著歌，突然就被麻匪劫了……

  怎麼突然想起這句？孫胖子心裏面呸了幾聲，隨後走到了窗邊拉開窗戶，一陣冷風吹進來，孫胖子冷不丁打了個哆嗦。等他轉回身的時候，剛才送餐的小夥計再次敲門進來。他將手裡面的十幾個餐盒放在桌上，隨後說道：「我們老闆送了一份黃喉和一份鴨掌，幾位老闆吃得好，一定再來我們小店捧場哦。」

  孫胖子看到桌子上面又擺滿了涮火鍋的吃食，滿足地一笑，隨後搬了把椅子坐在了楊梟的身邊，對這個小夥計說道：「還是你們老闆講究，等一下我們說不定再要點什麼，讓你們老闆也送點腦花、腰片什麼的。」

  孫胖子說話的時候，小夥計正從艾果的手中接過菜錢，隨後賠著笑臉說道：「回去就跟我們老闆說，不打擾各位老闆吃火鍋了，再有需要隨時打電話，到十點我們那都是有人的。」

  說到這裡，小夥計頓了一下，可能是看到這些人都是警察的裝扮，他又客氣了幾句，說道：「那就不打擾了，幾位領導吃得巴適，喝得安逸。」

  孫胖子聽了哈哈一笑，隨口回道：「你也早點投胎，重新做人。」

  這句話出口，本來還熱鬧的場面，氣氛一下子凝固起來，王蕭然和老莫都是一臉愕然地看著孫胖子，這胖子晚上沒喝酒啊，怎麼耍起酒瘋了？小夥計的笑容僵在臉上，乾笑了一聲，說道：「這位領導喝多嘍，喝多嘍……」

  孫胖子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笑了一下，說道：「那你呢？沒喝就醉了？不是我說，劉布真，再裝下去就沒意思了，你以為在李強的家裡嚇了我們一跳，這事就這麼完了？怎麼樣？現世報了吧？」

  孫胖子的話說完之後，小夥計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他陰冷地看著孫胖子問道：「我哪裡出了什麼紕漏嗎？這樣也能被你看出來。」

  孫胖子又是哈哈一笑，說道：「紕漏不在你身上，你以為你迷了艾果，讓她給你鋪路，我就不知道了？不是我說，劉布真，你活了這麼大歲數，怎麼還這麼天真？大果子這樣的人，我不做點手腳，敢放她走再讓她回來嗎？」

  說到這裡，王蕭然和老莫同時從椅子上跳起來，兩支手槍對著劉布真的腦袋，只有艾果，雖然這時也看出來這個小夥計有問題，但還是不明白孫胖子說她被迷了是什麼意思，她現在清清楚楚的，記憶也非常地清晰，哪有半點被迷暈了的感覺。

  孫胖子看著劉布真又笑了一下，說道：「老劉，有件事情我不明白，為什麼不把我們也直接迷了魂魄？還要費這麼多的手續？」

  劉布真哼了一聲，說道：「鬼道教的楊梟都來了，你說我還會班門弄斧嗎？」

  說完這句話，劉布真突然怪異地笑了一下，隨後說道：「不過你們發現了我，又能怎麼樣？現在你們不該吃的也吃了，不該喝的也喝了，還能把我怎麼樣？時間也差不多了，你們都倒下吧……」

  這句話剛剛說完，孫胖子他們仍然好端端地坐著，而說狠話的劉布真卻突然一翻白眼，仰面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