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四章：將離開

  之前，一直都是范悠推著無情，可這一次卻換了個人，換成了無情推著范悠。

  河邊，范悠坐在輪椅上，吃著買來的美食。看著遠處的風景。

  無情站在一旁，只是她的眼裡。只有范悠。

  良久，范悠突然說道：「我快要離開了，真正的離開。」

  范悠忽然的一句話，讓正盯著范悠看的無情，愣住了。

  無情：「什麼？」

  

  范悠重複道：「我快要走了，這一次出來的時間夠久了，該做的也都做完了，我的武功也已經達到了一個新的境界。」

  「不得不說一句，和高手戰鬥確實有利於境界的突破，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我的武功接連突破，現在已經達到了先天極致。」

  「想要繼續突破。基本上已經是不可能的了。」

  「雖然我心境已經足夠，真氣也足夠純淨，可想要突破到下一個境界，卻還是不夠的。」

  「另外，時間也到了，我該走了。」

  無情聽到這些話的表現，很平淡，情緒沒有一丁點波動，因為她早就料到了，范悠早就說過了，他是一定要離開的。

  只是因為自己的事情，一直拖著沒有離開，到現在時間也不短了，確實該離開了。

  范悠心裡也清楚，自己在這裡呆不久，自己的武功境界突破太快了，如果不是因為有張三丰老爺子對武功的心得體會，范悠不可能突破這麼快。

  但，范悠就是有了這麼多的心得體會，武功才會這麼突飛猛進，而且范悠現在已經隱隱約約感覺到了，自己已經摸到了宗師的門檻。

  只是想要突破這門檻，范悠還缺一個契機。

  范悠現在的真氣，足足有四十多年的精粹純陽無極功，以四十年純陽無極功為基礎，范悠的太極心經也有了值得飛躍，可這些還是不夠。

  范悠，走的是人道，也就是以強化自身為核心的道路，不像諸葛正我那樣，可以隨便的借用天地靈氣為己用。

  范悠的路，更像是安如山那樣，只是安如山的路走錯了，有著一身渾厚真氣的安如山，自己走錯了路，把自己的前途毀掉了，否則他的成就未必會比諸葛正我低。

  范悠的未來，要比安如山更高，且不說范悠的實力，年紀輕輕就達到了現在的境界，就算是諸葛正我和安如山之流，在范悠這個年紀的時候也遠遠不如范悠。

  無情回應道：「嗯，我知道，什麼時候走？」

  無情的反應異常平淡，不過這種平淡，才是無情應該有的反應，范悠的印象里，無情本身就是個很聰明理性的女生。

  范悠：「其實我也不知道，或許……某一天早上醒過來，我就突然消失了也不一定。」

  系統的消失，曾經一度讓范悠陷入了恐慌，尤其是范悠在突破先天境界之後，他就更迷惑了，系統到底什麼時候會出現。

  從突破先天，范悠的武功和境界幾乎每天都有進步，而且這種進步很大，如果不是有著前人的經驗，范悠早就已經因為真氣暴走，經脈逆行而死了。

  無情聽到范悠要走的消息，都可以平淡的面對，到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無情的情緒失控了。

  無情：「不行！我不許你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離開！就算要走，也要堂堂正正的離開，我為你送行！」

  「還有，我會等你回來的。」

  范悠聽到這些話，不敢回答，因為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夠再回到這裡，他不敢做出保證。

  甚至，范悠已經有些後悔，後悔招惹無情。

  但，事情自己到了這個地步，再多說已經是無意義的了。

  范悠：「嗯，會的，等我身體恢復以後吧，或許，那個時候就是我離開的時候了。」

  說著，范悠好像感覺到了什麼，附近好像有人在，只是那個人的武功很高，范悠也只能夠隱隱約約感覺到，那個人的武功應該和自己的武功是同根同源的。

  范悠：「無情，你靠近一點，我有話要和你說。」

  感受到那個人的存在以後，范悠基本上確定了他的身份，諸葛正我！

  但，諸葛正我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是跟蹤自己？還是什麼？范悠不知道，但范悠可以肯定的是，諸葛正我變了。

  無情對范悠百分之百信任，身體靠近了范悠，就在這時，范悠忽然出手點了無情的穴道。

  其實一個人的武功高強與否，和他本人有很大的關聯，那個老太監的死，就是因為他太大意了，大意到對范悠沒有一丁點防備。

  無情也是，現在的范悠這個情況，能夠使用出來的真氣，不足一層，如果無情有一丁點的防備意識，范悠都不可能吧無情打暈。

  隨著無情暈倒在懷裡，范悠心裡生出了一絲罪惡感。

  但，也僅僅是一瞬間，隨後范悠對著四周喊到：「出來吧，諸葛先生，你的武功和我同根同源，而且這東京城內，能夠讓我都察覺不到的人，實在是不多。」

  范悠說完，身後滿頭白髮就這麼散亂的披在肩膀上的諸葛正我走了出來，此時的諸葛正我不管是從形象上還是氣質上，都已經不再是之前的那個諸葛正我了。

  范悠看到諸葛正我，下意識皺起了眉頭，諸葛正我的身上散發著一股讓他都覺得畏懼的氣息，冰冷！

  諸葛正我走過來後，看著范悠懷裡的無情，眼神中一閃而過一絲溫情，可一瞬間之後，就重新被無情所取代。

  這些，都結結實實的落在了范悠的眼裡，而在張三丰的記憶中，這種狀態被稱之為道，但並不是真正的道。

  因為道家所追求的道，並非是無情，而是遵循天地萬物的規律。

  可有一種情況，卻被張三丰老爺子特意標註，張三丰在創造太極心經的時候，曾經進去過一種特殊的狀態，在那種狀態之下，張三丰宛如神明，仿佛能夠掌控著天地間的一切。

  起初，他以為自己已經進去了新的領域，甚至張三丰一度懷疑自己已經得道成仙，可之後他發現，並非如此。

  之後一段時間，張三丰發現了自己的問題，雖然在哪個狀態下，自己對四周的感知以及對天地的掌控，都提高到了一個極高的層次，可張三丰卻發現自己在逐漸遺忘自己內心深處最重要的存在。

  張三丰內心最重要的人，郭襄、還有他的師父，少林寺那個為了保護他而死師父。

  這些，都是張三丰內心深處的東西，可隨著那種轉化，他逐漸在遺忘，不，並不是遺忘，而是對這些事情逐漸不再重視。

  這讓張三丰感覺到了危機感，在接著，張三丰開始喪失感情，進入了一種極致的理智，這種離職讓張三丰陷入了猶豫，因為在這個狀態下，他對武功的理解和認知又有了新的提升。

  可，最終張三丰還是選擇主動退出了這個狀態，他的直覺告訴自己，那種沒有感情的狀態，宛如一個冷冰冰的工具，絲毫沒有人的味道，那樣的道不是他的道。

  而現在范悠面前的諸葛正我，就是這種狀態，完全失去了所有的感情，極致的理智。

  諸葛正我說道：「其實，我有想過殺了你。」

  諸葛正我的這句話，讓范悠陷入了沉默，現在的諸葛正我，范悠也不好說，他如果真的要出手，以自己現在的狀態，幾乎是必死無疑的。

  范悠：「為什麼？」

  諸葛正我看都不看范悠說道：「其實，你真的是個天才，前後五百年恐怕沒有人，能夠與你相提並論。」

  「我自認也算是個天才，有些天賦，可在你面前我覺得，自己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而已。」

  「不，嚴格來說，連個普通人都不如。」

  「皇上想對你進行封賞，他還說你是個大大的忠臣，對大宋有功，可我卻說不，我說大宋有你未必是一件好事。」

  「從你的種種表現來看，你對皇帝，皇權，沒有一丁點的敬畏，這很不好，甚至如果皇上心胸狹隘，一句話就可以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更重要的是，如果等我們這些人都死了，你要是有了反叛之心，這天底下沒人能攔得住你。」

  范悠低著頭，諸葛正我此時的狀態，很像那個老太監，只是范悠明白，諸葛正我和那個老太監還不一樣，那個老太監想要殺死范悠，是因為范悠對皇帝不敬，為了皇權和皇帝的尊嚴。

  諸葛正我擔心的是，如果將來皇帝太過於昏庸，或者是范悠做出了什麼不合適的決定，范悠很可能會做出一些衝動的事情。

  在諸葛正我心裡，大宋百姓的幸福才是最重要，范悠是一個特殊的存在，一個很可能會擾亂大宋百姓的存在。

  諸葛正我想的是，把范悠這個不穩定因素提前清楚點，只是范悠這個不穩定因素清除掉，那麼將來大宋，就會陷入混亂之中。

  這個不穩定因素的危害有多大？諸葛正我看著范悠臉。心臟不住的殺意。

  范悠：「你要殺我的話，最好立刻動手，不然的話過幾天你就沒機會了，我的身體恢復了，你就徹底沒有機會了？」

  諸葛正我：「你的身體狀況，我很清楚，一天兩天是不可能恢復的，在這期間我有的是時間對你出手。」

  「不過，我在猶豫，要不要殺你，你對大宋確實有好處，畢竟你是個天才，可你的這個天才太危險了。」

  「如果你對皇帝有忠心的話，我或許不會對你動手，可偏偏你又對百姓極好。」

  「你這樣的人存在。對百姓是極好的。可朝廷並不是很有信心。我很擔心你會成為下一個，安如山。」

  「安如山，和你比起來，還要差的多，你的心機謀略遠在他之上，安如山還有安家所有的謀劃，都被你看穿了。」

  「不得不說，我實在是有些畏懼你了，你的天賦武功，都是我平生僅見，就連我的師父韋青青都不如你。」

  「我想殺你，可卻又捨不得，你說，我該怎麼辦？」

  一時間，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范悠在想，諸葛正我到底想做些什麼，諸葛正我的思想實在是有些讓范悠看不穿。

  范悠：「你可以殺了我，但是你要想清楚，你確定能夠殺了我嗎？我的武功很差嗎？」

  「但，我對大宋沒有任何的好感，但我對百姓們，還是很關心的，而且我就要離開了。」

  「從今以後，你我將不會再見面，包括無情，包括鐵手，我都不會再見了。」

  諸葛正我很詫異的看著范悠，他沒想到范悠會選擇離開，這讓他實在是想不到，范悠有什麼離開。

  范悠看著河面說道：「我本來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現在我也快要離開了。」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嗎。我下來就是為了突破境界，現在我的武功已經突破了，我也該回去了。」

  「我現在是先天境界的極限，身體一旦恢復很有可能就會突破到下一個境界，說不定一個月以後，你就不是我的對手了。」

  「到達宗師境界以後，我就要回去，從此不入凡塵，這是個很好的開始，也是個很好的結束。」

  「回到那個地方之後，這裡的一切就都和我沒關係了，你要殺我的話，我背後的人會對你出手嗎？」

  「你，諸葛正我，只是一個普通人，雖然是一個宗師，但你走錯了路子，你進入了一個不應該進入的狀態。」

  「你現在，感情會逐漸消失，甚至將來。你會永遠的消失掉所有的感情，或許你在這個境界，有一種掌握一切的感覺，但這是你的錯覺。」

  「諸葛正我，太極，道家講求雖然是無為，可卻也是遵循天地萬物的規律，可一個人如果喪失了所有的情感，那還是人嘛？」

  諸葛正我聽到這些，站在那兒眼光中不斷的閃爍著什麼，范悠見此繼續說道。

  「想想嬌娘，再想想無情，你真的能夠捨棄它們嗎？」

  諸葛正我：「夠了！」

  隨著諸葛正我一聲爆喝，范悠直接被震退了十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