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4章 梅卡托克之死

  帕勒塞皇室艦隊和西格瑪艦隊對峙，劍拔弩張，形式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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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格瑪在通信中極力向聖瑞斯·瑟拉提斯解釋。

  「陛下，請相信，我沒有反叛，這一定是人類的陰謀，我會用實際行動證明我的忠誠。」

  西格瑪幾乎是匍匐的姿態，在向聖瑞斯·瑟拉提斯表忠誠，就像一條乞食的狗。

  他在底層族群中求存的時候，為了生存，姿態可以低到泥土裡。

  現在，面臨的是生死存亡的關鍵，只要能夠讓聖瑞斯·瑟拉提斯給他機會，他可以做任何事。

  從底層爬出來的帕勒塞族群，為了生存可以做任何事，只是這種程度的乞求，根本不算什麼。

  「梅卡托克反叛，連你這種招安過來的底層賤民，也要反叛！你們當我是什麼？！是你們可以隨意戲耍的小丑嗎？！」聖瑞斯·瑟拉提斯憤怒咆哮。

  聖瑞斯·瑟拉提斯連發數百道召回命令，召回梅卡托克。

  但是到目前為止，梅卡托克還沒有接受命令，返回聖堂星接受調查，而是違抗聖令，繼續指揮艦隊。

  這讓聖瑞斯·瑟拉提斯感覺到他的威嚴已經蕩然無存，竟然沒有掌握皇室艦隊的能力。

  得知梅卡托克反叛的時候，聖瑞斯·瑟拉提斯已經怒極，現在又出現一個招安叛軍反叛。

  梅卡托克這種層次的戰場統帥，或許還有調查的價值。

  一個叛軍頭領，死就死了。

  聖瑞斯·瑟拉提斯甚至想直接捏死西格瑪，不管他是否真的忠誠，即便只是宣洩心中的憤怒。

  然而，西格瑪匍匐在地表忠誠的態度，又讓他很滿意。

  事實上。

  如果是梅卡托克像西格瑪這樣，匍匐在地宣誓效忠，他會更高興。

  自從欽點梅卡托克擔任戰爭總指揮開始，聖瑞斯·瑟拉提斯就在等梅卡托克表忠心，就像現在西格瑪做的一樣，就像一條乞食的狗一樣。

  如果梅卡托克放下姿態，他會非常滿意，也會將更多的權力交給他。

  然而，梅卡托克始終沒有放下驕傲，即便是宣誓效忠，也只說效忠聖堂，而不是效忠他聖瑞斯·瑟拉提斯。

  「你怎麼讓我看到你的忠心？」聖瑞斯·瑟拉提斯語氣冰冷的問道。

  西格瑪一聽，心中懸著的石頭落了一半下來。

  只要能溝通，就有希望。

  西格瑪連忙回道：「陛下，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我就是陛下最忠誠的奴僕，唯陛下命令是從。」

  「那好，你的艦隊當先鋒，向人類艦隊發起衝鋒。」聖瑞斯·瑟拉提斯語氣冰冷的說道。

  西格瑪神情一滯。

  聖瑞斯·瑟拉提斯這句話裡面那兩個字讀作「先鋒」，寫作「炮灰」。

  向人類艦隊發起衝鋒，那完全就是找死。

  然而，在太空戰役裡面，總是要有炮灰的。

  很顯然，聖瑞斯·瑟拉提斯就是要讓他去當炮灰。

  如果可以，西格瑪自然不願意，但現在他沒有選擇的餘地。

  西格瑪立即匍匐答應：「是！陛下。我會率領艦隊，在對人類艦隊發起衝鋒，為陛下征戰！」

  「那就開始吧。」聖瑞斯·瑟拉提斯冰冷的看著他，想要看他如何對人類艦隊發起死亡衝鋒，如何粉身碎骨，演示一個叛徒的下場。

  ……

  通信斷開後。

  西格瑪艦隊的副官湊近詢問：「老大，我們真的要當炮灰嗎？」

  「不然呢？後面有皇室艦隊的艦炮頂在屁股上，除了往前，還能怎麼辦？當炮灰，至少還有逃出戰場的可能。」西格瑪自然不想乖乖當個炮灰，開始籌謀如何求生。

  就在他思索求生辦法的時候。

  突然，一聲艦炮轟鳴，驚醒了他的思緒。

  轟！

  西格瑪艦隊的十幾艘戰艦突然朝帕勒塞皇室艦隊開炮。

  原本就劍拔弩張的艦隊，頓時擦槍走火。

  帕勒塞皇室艦隊遭到炮擊，幾乎在西格瑪艦隊開火的瞬間，發起反擊。

  原本就已經鎖定西格瑪艦隊的艦炮，噴吐出刺目炮光。

  轟！轟！轟……

  西格瑪驚怒交加，對手下吼道：「怎麼回事？誰開的炮？！」

  「不……不知道，有幾艘戰艦的副炮突然開火，不是我們炮擊組開的炮。」炮擊組連忙解釋。

  然而，說什麼都已經晚了。

  帕勒塞皇室艦隊左翼已經開火，西格瑪艦隊的戰艦本來就是叛軍，軍事素養並沒有那麼高，遭到炮擊的時候，為了求生，本能的反擊。

  雙方艦炮轟鳴，打成了一鍋粥。

  帕勒塞皇室艦隊的戰艦精良，火力碾壓西格瑪艦隊。

  西格瑪艦隊一邊反擊一邊移動，還想要掙扎。

  同時。

  西格瑪連忙向聖堂星發出通信，極力解釋：「陛下，不要開炮，陛下……是人類的陰謀，不是我下令開的炮，肯定是人類的機械間諜。」

  在收編西格瑪艦隊的時候，帕勒塞軍事議會已經對艦隊進行過全面檢查。

  以帕勒塞文明的技術，自信不可能在艦隊中留下任何機械間諜。

  而聖瑞斯·瑟拉提斯也已經不想聽他的解釋，甚至不想再看他一眼。

  因為他的關注點全在梅卡托克身上。

  塔特爾公爵已經登上皇室艦隊旗艦，向梅卡托克展示聖令，要接管皇室艦隊。

  但是，梅卡托克抗命，還想控制艦隊左翼，停止和西格瑪艦隊的交火。

  帕勒塞皇室艦隊陷入了混亂。

  最終聖瑞斯·瑟拉提斯派出了準星系級聖堂武士，直接將梅卡托克抓了回去。

  塔特爾公爵接手，他原本就看不起西格瑪這種招安回來的叛軍，下令艦隊左翼將西格瑪艦隊殲滅。

  ……

  與此同時。

  神舟號上。

  方源看到了帕勒塞皇室艦隊左翼發生的戰鬥，知道西格瑪這顆棋子已經爆炸。

  同時，趙安雅傳來情報：「梅卡托克被準星系級聖堂武士抓回聖堂星，帕勒塞皇室艦隊由塔特爾公爵接管。」

  「時機到了，全艦隊發起總攻。」方源緩緩下達最後的總攻命令。

  人類遠征艦隊八支艦隊，總共；一萬兩千艘暗物質級戰艦，以及機械帝國艦隊、光合文明艦隊，向帕勒塞皇室艦隊發起了最後的總攻。

  帕勒塞皇室艦隊左翼發生了混亂，導致艦隊陣型出現了破綻。

  人類遠征艦隊發起總攻，攻勢猛烈，勢如破竹。

  帕勒塞皇室艦隊從正面開始潰敗，塔特爾公爵下令全力反擊。

  然而真空零點能戰艦，在戰力上，依舊比不上暗物質級戰艦。

  帕勒塞皇室艦隊還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敗，就像是決堤的洪水，沒有任何辦法可以阻止。

  ……

  與此同時。

  一艘返回聖堂星的驅逐艦上。

  梅卡托克激烈掙扎：

  「薩默菲爾德！你在幹什麼？現在正面戰場出了問題，左翼發生混亂，這一切都是人類的陰謀，艦隊陣型一亂，人類發起總攻，正面戰場必然潰敗。

  「這個時候我絕對不能離開戰場，艦隊統帥在外，有權力暫時擱置母星命令。

  「薩默菲爾德，現在就送我回戰場，立即！馬上！」

  薩默菲爾德正是聖瑞斯·瑟拉提斯派過來抓拿梅卡托克的準星系級聖堂武士。

  他目光冰冷的看著梅卡托克，回應道：「我只服從陛下的命令，陛下讓我帶你回去，你就必須回去，晚一分鐘都不行。」

  無論梅卡托克怎麼掙扎，都掙脫不了一個準星系級聖堂武士的枷鎖。

  他只能眼睜睜的被帶回聖堂星，帶到聖瑞斯·瑟拉提斯面前。

  同一時間傳來的，還有正面戰場潰敗，皇室艦隊向後撤退的消息。

  梅卡托克撲倒在大殿上，既憤怒又乞求的對聖瑞斯·瑟拉提斯喊道：「陛下，送我回戰場，現在回去，或許還有機會。」

  「回去哪？回去效忠你的舊主嗎？還要帶著我的艦隊去！」聖瑞斯·瑟拉提斯怒斥道。

  「陛下，現在沒有時間解釋，我說過，我只效忠聖堂，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文明的命運。」梅卡托克極力辯解。

  「對，你效忠的是聖堂，不是我。在你看來，最後這個位置換一個人來坐！沒錯吧？」聖瑞斯·瑟拉提斯厲聲斥罵。

  「陛下，難道你到現在還沒有看清楚嗎？這一切都是人類的陰謀……」

  梅卡托克放出一份人類文明的文獻資料，解釋道：「這一切，都記錄在他們的文明史里。

  「上兵伐謀，攻心為上，攻城為下。

  「他們的文明，經歷過無數次內戰，他們擅長攻心，而且他們成功了，這是離間計！」

  聖瑞斯·瑟拉提斯並不是沒有想過，但即便這是人類的陰謀，也不妨礙梅卡托克有反叛之心。

  甚至不止是反叛之心，而是已經付諸行動。

  「離間計？所以，你想告訴我，你秘密營救愷撒·瑟拉提斯是假的嗎？！」聖瑞斯·瑟拉提斯怒斥道。

  梅卡托克沉默了下來，因為他確實派盧卡斯幽靈艦隊秘密營救愷撒·瑟拉提斯。

  這是事實，沒有什麼可能辯解的。

  梅卡托克激動的情緒過了之後，慢慢恢復平靜，有些事也漸漸回過味來：

  「雖然不想承認，但這場戰爭，我確實輸了，即便沒有輸在正面戰場上。

  「是，我確實派艦隊去營救愷撒·瑟拉提斯，但我並沒有想過背叛聖堂。

  「營救愷撒·瑟拉提斯，可以讓叛軍歸順，間接解仙女座α1024三十萬貴族艦隊的困局。

  「我還是想簡單了。

  「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人類的陰謀。

  「愷撒·瑟拉提斯就是一個誘餌，我上當了，所以我輸了。」

  梅卡托克說到這裡，抬頭看著聖瑞斯·瑟拉提斯，神情中的波動赫然是哭泣，他慘然笑道：「現在無論我說什麼，陛下也不會送我回戰場了，對吧？

  「可是，塔特爾真的不是當統帥的合適人選，他更適合在文明高層里爭權奪利。

  「雖然把願意承認，但他們贏了。」

  聖瑞斯·瑟拉提斯冷哼道：「你輸了，可我沒輸。」

  「正面戰場已經潰敗，這場戰役剩下的只是掙扎。」梅卡托克看著全息影像中的戰況，不禁悲從中來。

  聖瑞斯·瑟拉提斯冷哼一聲，接通前方戰場旗艦的通信。

  通信畫面中，出現塔特爾公爵的畫面。

  塔特爾公爵有些焦慮，但見到聖瑞斯·瑟拉提斯後，立即恭敬行禮：「陛下，您的艦隊正在為您戰爭。」

  「告訴他，戰局如何。」聖瑞斯·瑟拉提斯冷聲詢問。

  「是的，現在戰局正在按照我們的計劃進行，誘敵深入，再發起反擊，只要人類艦隊追進低光速奇觀，他們的末日就到了。」塔特爾公爵信誓旦旦的回答。

  梅卡托克一聽，臉色都白了，喝斥道：「不能讓他們進低光速奇觀，絕對不行！」

  「閉嘴！」

  聖瑞斯·瑟拉提斯聽完塔特爾公爵的稟報，心情好了很多，喝斥梅卡托克一句，命令守衛：「把他押下去，送上告罪台，給他看到戰爭結果的機會，等勝利後，將他投入棄誓者之淵。」

  「不行，絕對不能讓人類進入低光速奇觀！塔特爾，你這個亡國罪人……」梅卡托克大聲呼喊，被兩名守衛拖出大殿，送上了聖堂星的告罪台。

  他站在告罪台上，看著下方的棄誓者之淵，看到電閃雷鳴，風雲變換，就如同遠方的戰局。

  他又很多的不甘，但在這一刻，他感到了深深的無力與絕望。

  他曾經拼盡全力，想要拯救這個文明，但最終還是失敗了。

  決戰還沒有結束，但他已經看到了結局。

  他撕心裂肺的嘶喊，想要讓聖瑞斯·瑟拉提斯回心轉意，但沒有任何意義。

  曾經被篡位的偏執，讓這位君王已經陷入了癲狂。

  他轉身看向身後的兩名守衛。

  兩名守衛，手持武器，盯著他。

  其中一位出聲說道；「梅卡托克將軍，你最好不要反抗，安靜的等在這裡，我們也不會傷害你。陛下說過，讓你看到戰爭的結局。

  「等到勝利之後，陛下肯定會很高興，到時候說不定會赦免你。」

  梅卡托克慘然一笑，看向天空，許久之後目光落回到兩名守衛身上：「你們有後代嗎？」

  兩名守衛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如果有，帶著他們離開吧。遠離聖堂星，仙女座星系足夠大，即便戰敗了，只要遠離主航道，也可以看著孩子長大，讓人生不那麼遺憾。」梅卡托克颯然笑道。

  兩名守衛更加迷惑了，面前這位曾經的艦隊統帥，馬上就要被投入棄誓者之淵了，這個時候突然笑起來，讓他們十分不解。

  「今日過後，帕勒塞將不復存在，聖堂的光輝，應該是世上最耀眼的吧。但它很快要熄滅了，原諒我的無能吧。」

  梅卡托克說完最後一句話，身體緩緩向後仰倒，墜下棄誓者之淵，墜入雷電雲海，剎那間被亂流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