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1章 愷撒·瑟拉提斯的求救

  轟！轟！轟……

  仙女座α1024的一聲聲暗物質魚雷的轟鳴，通過量子通信，傳遍了整個仙女座星系。

  仙女座α001聖堂星的帕勒塞貴族們，聽到這一聲聲戰艦殉爆的巨響，猶如一記記重錘，砸在他們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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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普西斯親王親眼看到他從家族中挑選出來的艦隊統帥，就這樣戰死，心情十分複雜。

  他很清楚，這名艦隊統帥是想要向他證明能力，只是結果並不能讓他滿意，還搭上了性命。

  事實上。

  艾普西斯親王相隔一千多光年，對戰場中的艦隊統帥下命令的時候，並沒有經過仔細的思考，只是下意識的認為應該在實戰中驗證真空零點能的實力。

  原本這樣的命令很正常，在正常的思維里，即便太空戰失敗，追擊艦隊選擇撤離，通常都是能安全撤回的。

  只是，他忽略了人類第二艦隊在超光速太空戰上的經驗，最終導致了這樣的結果。

  事實上，艾普西斯親王在下達命令之後，就有些後悔，但是話已經說出，即便艦隊吃一些虧，也能獲得經驗，也就沒有撤回命令。

  沒想到，他親自挑選出來的艦隊統帥，竟然就這樣戰死了。

  他心裡很明白，這位年輕的艦隊統帥，是急於展現能力，少了幾分沉穩。

  即便現在後悔，也已經來不及。

  除了艾普西斯親王之外，聖堂星王庭大殿上的帕勒塞高層、貴族開始有些慌張。

  因為仙女座α1024的戰況很糟糕。

  人類的那幾支艦隊，以碾壓的優勢統治了戰場。

  他們那三十萬貴族艦隊，就像是一群羊圈裡的待宰羔羊，除了數量眾多，毫無優勢。

  而仙女座α1024恆星環就像是一座無法逾越的大山，擋在了三十萬艦隊前方。

  這個時候。

  一條情報傳到聖堂星。

  「愷撒王庭的叛軍正在朝仙女座α1024集結，三支叛軍，數量超過七萬。」

  聖瑞斯大殿上的貴族們聽到這個消息，神情越發難看。

  七萬底層叛軍的艦隊，數量上，看上去比帕勒塞的三十萬貴族艦隊少很多。

  但是，三十萬貴族艦隊緊緊只是面對人類、機械帝國和光合文明的阻擊，就已經沒有優勢，再加上七萬叛軍加入戰場，戰艦數量上的優勢也將減少。

  繼續這樣下去，仙女座α1024的戰局會越來越不利。

  一名三角座艦隊軍事參謀走到梅卡托克旁邊，低聲說道：「從目前貴族艦隊傳回來的戰報來看，貴族改造的真空零點能戰艦，完全無法和人類的暗物質級戰艦對抗，到目前為止，人類的暗物質級戰艦還是零戰損，只損失了幾艘小型魚雷艦。」

  梅卡托克一直關注著戰局，神情越來越凝重，再聽到以前老部下的報告，心繼續往下沉。

  他思考片刻後，朝寶座上的聖瑞斯·瑟拉提斯稟告道：「陛下，皇室艦隊該出征了。」

  聖瑞斯·瑟拉提斯皺了皺眉，疑惑問道：「你之前不是說，要等貴族艦隊越過仙女座α1024來聖堂星匯合，之後再發起決戰的嗎？」

  梅卡托克神情中閃過一瞬間的冷笑，隨即語氣冰冷的回答：「那三十萬貴族艦隊應該是過不來了，只能開戰。」

  「你之前討論的戰術並不是這樣的。」聖瑞斯·瑟拉提斯還是很遲疑，因為現在開戰，就和一開始制定的作戰策略完全不同了。

  「我也想按照原本的戰術打下去，但是，戰場瞬息萬變，從來就沒有定數。那三十萬貴族艦隊過不來了，他們能牽制住仙女座α1024的人類艦隊就算是功勞，仙女座α001的決戰，只能靠現在聖堂星的艦隊。」梅卡托克語氣嚴肅的回答。

  艾普西斯親王返回大殿，出聲說道：「按照梅卡托克將軍的命令，開戰吧。繼續拖下去，戰局可能會對我們越來越不利。」

  連親王都這麼說了，聖瑞斯·瑟拉提斯也不再反對，道：「既然如此，我還要再問將軍一句，勝算有多少？」

  「在仙女座α001周邊星域，勝算至少有六成，即便沒有完全擊敗人類文明，至少也是個兩敗俱傷，帕勒塞的底蘊即便只剩一點，也遠超人類，聖堂的光輝不會熄滅。」梅卡托克答道。

  「那麼誰來統率艦隊出征？」聖瑞斯·瑟拉提斯看向大殿中的一眾軍事議會高層。

  沒有人回答。

  只有梅卡托克行禮道：「我親自統率艦隊出征。」

  ……

  三個小時後。

  仙女座α001聖堂神廟閃耀出奪目光華，雷迪奧斯的力量在環聖堂星恆星圈星域擴散開。

  低光速奇觀的東南方向，開始發生變動，出現了一個出口。

  梅卡托克統率一萬五千皇室艦隊，飛出低光速奇觀，在深空中擺開陣型，和碳基聯盟艦隊對峙起來。

  碳基聯盟艦隊中，主要是人類遠征艦隊，機械帝國和光合文明的艦隊數量在八千艘。

  人類遠征艦隊在這裡的戰艦數量是一萬艘。

  梅卡托克統率的是真正的教皇艦隊，數量一萬五千艘，雙方算是勢均力敵。

  兩支龐大的艦隊，在太空中對峙，各支排列出陣型，沒有第一時間開戰。

  艦隊陣型排列開之後，梅卡托克主動發起通信。

  通信接入到神舟號。

  「如果不是敵對關係，我會很欣賞你和你的文明，確實很適合在宇宙中生存。」

  梅卡托克主動開口，說出了一句看似平淡的話。

  這句話，相當於承認了人類文明在宇宙中是強大的，至少在五萬年的時間裡，帕勒塞文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悽慘。

  「我和你不一樣，我也很欣賞你，但你的文明，那就算了。」方源語氣平靜的回應。

  梅卡托克聽到這話，神情中閃過一絲波動。

  沉默片刻後，他又說道：「你們使用的掀起帕勒塞內戰的手段，夠狠，也足夠有效。

  「一開始我不了解，你們為什麼能通過一場內戰，把聖堂的底蘊耗掉。

  「後來，我研究了你們文明之後，才終於明白。

  「像這種內戰，在你們的文明里，幾百年就要發生一次。

  「然而，內戰在聖堂的歷史裡，從來沒有過。

  「即便是再高等的文明，在沒有經歷過的領域，還是有缺點。

  「不過，只要這場戰爭結束，聖堂的歷史裡，也就經歷過了內戰，以後即便再發生這樣的事，也不會造成如此嚴重的後果。

  「這是帕勒塞的劫，歷劫之後，將會迎來文明的復興，我已經看到了未來。」

  方源認真的聽完他的話，問道：「萬一你們度不過這個劫呢？」

  「現在這場戰役，誰勝誰負，我不敢保證，但是……」

  梅卡托克語氣陡然變得鄭重：「但是，文明的未來，我能夠看清楚。帕勒塞的底蘊，即便經歷內戰，也依舊深厚。

  「曾經的三角座文明，那樣弱小的文明，在歷劫之後，都誕生了機械帝國。

  「以帕勒塞的底蘊，歷劫之後，只會誕生更強大的存在，帶領文明走向復興。」

  方源當然聽得出來，他說的人自然是機械始祖拉祖爾。

  拉祖爾出生在三角座文明末期，經歷了文明滅亡的過程，最終掀起了機械革命，建立了機械帝國，並聯合另外兩個文明建立碳基聯盟，將文明戰爭延續了五萬年。

  拉祖爾就是三角座文明在歷劫之後，誕生的偉大的存在。

  帕勒塞文明現在的情況，其實比曾經的三角座文明要好很多。

  至少現在帕勒塞文明還沒有投降，依舊高傲，依舊是綜合實力最強的文明，底蘊最深厚的高等文明。

  方源露出一絲笑意，道：「按照你的意思，聖瑞斯·瑟拉提斯是沒辦法帶著帕勒塞文明走向復興的，需要等另外一個偉大存在誕生才行。」

  梅卡托克聽到這句話，神情頓時一變。

  這句話不僅他能聽到，帕勒塞高層、貴族，以及王座上的聖瑞斯·瑟拉提斯都能聽到。

  這句話雖然出自方源的口，但話中提到的關鍵點，確實是從梅卡托克口中說出來的。

  梅卡托克頓時感覺到這句話中隱含的殺機。

  如果坐在王座上的是艾普西斯親王，梅卡托克或許還不擔心，但如果是聖瑞斯·瑟拉提斯，那很可能就出問題。

  「人類，你們算計對手內部矛盾的能力，確實很厲害，但也讓我感到噁心，堂堂正正的決勝負，就那麼難嗎？」梅卡托克厲聲喝斥。

  方源笑容更燦爛了，接著說道：「說實話，愷撒·瑟拉提斯的領導才能更好，如果他沒有遭遇不測，我覺得他有希望讓帕勒塞復興，只可惜……」

  「開戰吧。不要再說廢話了！」梅卡托克立即打斷方源的話，然後階段通信，下令艦隊準備開戰。

  ……

  通信切斷之後。

  方源回頭看一眼趙安雅，道：「按照之前的方案進行。」

  「好的，我已經安排下去了。三個小時後，我會安排戰艦送愷撒·瑟拉提斯後撤，藉口是保證愷撒王庭的安全。戰艦轉移的時候，愷撒·瑟拉提斯會有一次向外傳遞信息的機會，就看他怎麼利用了。」趙安雅將安排好的計劃重複一遍。

  「很好，我們就看看，這位立志要帶領帕勒塞走向復興的貴族，要怎麼決定吧。」方源說道。

  與此同時。

  梅卡托克下達了開戰命令。

  人類遠征艦隊和帕勒塞皇室艦隊，開始遠距離主炮對射，試探對方的火力等級，同時安排戰鬥策略。

  梅卡托克命令艦隊兩翼向兩邊散開，作出包抄動作。

  同時有一部分戰艦開始從人類偵察艦的雷達中消失，隱匿了起來。

  費伍德幽靈艦隊覆滅之後，帕勒塞文明又想盡一切辦法，培養了新的幽靈艦隊。

  雖然效果不如曾經的王牌幽靈艦隊好，但還是能夠發揮出不錯的效果。

  碳基聯盟一方。

  機械帝國和光合文明的艦隊向兩邊散開，準備側翼防守。

  開戰初期，雙方交火併不激烈。

  持續三個小時之後，戰鬥才開始變得激烈。

  這時候，一艘戰艦來到神舟號一側，戰艦接駁之後，愷撒·瑟拉提斯被守衛壓著轉移上了驅逐艦上。

  驅逐艦向後撤離，準備撤出戰場。

  在轉移上驅逐艦上之後，監視網絡出現了短時間的空隙，愷撒·瑟拉提斯發現了一次向外傳遞信息的機會。

  他只猶豫了半秒鐘，就向外傳遞了一條信息。

  幾乎是同一時間。

  梅卡托克就發現，他的老師贊達爾·伊科奇留下的秘密通信頻道中，出現了一條信息。

  這個秘密通信頻道，只有贊達爾·伊科奇的幾位學生知道。

  以前是愷撒·瑟拉提斯、梅卡托克等幾位贊達爾·伊科奇學生秘密會議的地方，但在愷撒·瑟拉提斯返回聖堂星篡位之後，這個通信頻道就停用了。

  梅卡托克再次發現這個通信頻道中有信息傳遞，打開一看，便見到了愷撒·瑟拉提斯傳遞的信息。

  他沒有立即去看信息中的內容，因為這條信息很可能會影響到戰局，甚至是影響文明的命運。

  梅卡托克由於了三秒鐘，才打開的信息。

  信息內容非常間斷，顯然對方傳遞信息非常艱難。

  信息打開之後，是一條求救信息。

  信息中包含了一艘驅逐艦的飛行方向。

  除此之外，還有愷撒·瑟拉提斯的一段話。

  「這是帕勒塞復興的唯一希望，梅卡托克。

  「我不知道應該用什麼語言來說服你，但是文明已經四分五裂，現在的每一個決定都至關重要。

  「我不知道你是否還記得當初在三角座星系征戰的歲月，如果可以，我寧願回到那個時候。

  「我們可以不受任何貴族的控制，可以肆意的統率我們的艦隊，在三角座星系橫衝直撞。

  「那個時候的我們，是無敵的。

  「只可惜，我們出生的時代，並不是最好的時代。

  「如果再給我十年，甚至是五年時間，文明都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梅卡托克，文明已經四分五裂，不知道你願不願意承認，即便這場決戰贏了，也掩蓋不了帕勒塞的制度已經無比腐朽。

  「雖然叛軍是人類文明推動的，但有一點他們沒有說錯，貴族制度才是文明的最大禍端。

  「你是從底層族群里走出來的，你最清楚那有多困難。

  「腐朽的制度，需要一次徹底的變革，才能換來文明的復興。

  「這段時間，我思考了很多，才最終作出了這個決定。

  「如果我還有重見光明的一天，我會推翻貴族制度，讓帕勒塞成為一個全新的文明，真正登上神級文明的階梯。」

  梅卡托克看完這段信息，沉默了下來，沉默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