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發誓

  「左姑父，我以前怎麼從來沒有見過你呀？」

  「芸舒......」蘇弦晃了晃小芸舒的手，「不可以隨便亂叫哦。」

  小芸舒一臉疑惑，「我沒有亂叫啊，他本來就是姑父啊，你是我的姑姑，他是你的男朋友，那不就是我的姑父咯。」

  「他不是姑姑的男朋友。」蘇弦一臉黑線地解釋。

  「爸爸說，姑父就是你的男朋友，你怎麼說不是呢？哦......」小芸舒學著大人的樣子有模有樣地思考了一下，「是姑父惹你生氣了對不對？」

  「不是......」蘇弦一個腦袋兩個大，想她一個堂堂的律師，在一個孩子的面前，竟然被問得語無倫次的。

  誠然，這樣的童言童語，誰能真的去狠心計較呢。

  「姑父沒有惹姑姑生氣。」左月堯帶著溫柔的笑，輕聲細語道，「是你姑姑惹姑父生氣了。」

  「左月堯！」蘇弦低聲呵斥，「你夠了啊！」

  小芸舒皺起了小眉頭，「姑姑，你惹姑父生氣了，怎麼還這麼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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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弦很識趣地閉了嘴。

  「姑父，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麼我從來沒見過你呀？」

  左月堯的臉上，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他看了一眼蘇弦，道，「這個問題，你得問你的姑姑了。」

  「姑姑......」

  「芸舒。」蘇弦連忙轉移話題，「你上次是不是跟姑姑說，想要一個芭比娃娃來著的？姑姑明天就給你買，好不好？」

  「好啊，姑姑真好。」

  「那你想要哪一款啊？」

  「嗯，我想要......」小芸舒努力地思考起來。

  終於，將這小傢伙的注意力轉移了，蘇弦暗自鬆了口氣。

  不過她的這口氣還沒等到完全松下來，他們便進到了包廂，包廂里，坐了七八個人，齊刷刷地朝著她看了過來。

  除了熟悉的任尚和何欣晚，其他幾個人的面孔也有些熟悉，蘇弦突然想起之前左月堯帶她參加聚會的事，一晃這麼多年，有些情誼，始終沒有被衝散。

  「蘇弦師妹？」有人在怔愣後，搶先開了口。

  蘇弦在心中默念了一個名字，隨即莞爾一笑，「廖師哥。」

  當初那個因為酒喝多說了胡話，而遭了一頓揍的瘦高個兒，如今倒是胖了許多，看起來也穩重了許多。

  「你真是蘇弦師妹啊？」廖興言仍在驚嘆中，「這要走在路上，我還真不敢認你，你的變化也太大了吧！」

  這哪裡還是當初那個拘謹又普通的黃毛丫頭，這簡直就是女神范嘛。

  不過女神兩個字廖興言沒有敢說，因為他的旁邊就坐了個女神，而且這其中的微妙關係，大家看破不說破，還是少說為妙，他可不能像當初那樣口不擇言了。

  「我們弦兒，現在可是北城有名的美女律師，怎麼樣，不給咱南大丟臉吧？」陳碧玉驕傲地護起了犢子，在說這話的時候，她還特地看了何欣晚一眼。

  她也變了，變得更漂亮更有氣質了，不過在她的心裡，好姐妹才是最美的。

  「蘇弦師妹要是丟臉，那我們豈不是無地自容了。」有人附和地開著玩笑。

  「師妹，快，過來坐。」另一人拖了凳子過來，卻突然犯了難，這張凳子，他該放在哪裡好？

  是該放在男神的邊上？

  可是男神邊上坐著的是何女神......

  糾結中，何欣晚大大方方地站了起來，嫣然一笑，「蘇弦，你坐這裡吧。」

  說完，她便主動地坐到其它的地方去了

  蘇弦扭捏著不想坐過去，被陳碧玉一把推了過去，「過去坐啊，娘們唧唧的。」

  ......她不就是個娘們兒嘛......

  蘇弦剛坐下，就見著左月堯轉身離開，她不知道他去幹什麼了，孤零零的一個人坐著更難受了。

  沒多會兒，他又回來了，身邊還跟著黃凱風。

  左月堯將黃凱風引到了主位，並跟大家介紹，「這是明正律師事務所的黃律師，也是蘇弦的師父。」

  黃凱風笑眯眯道，「你們年輕人聊聊就好，你說非得拉我過來，不是掃大家的興嘛。」

  「怎麼會掃興呢，人多熱鬧嘛。」廖興言簡直就是個暖場高手，「您既然是我們師妹的師父，那也就等同於是我們的師父，決不能把師父一個人涼著，那就是我們不懂事了。」

  蘇弦心下在笑，這個廖興言，還是跟從前一樣，能說會道的，不過從前說話不太經過大腦，現在說話，聽著讓人舒服多了。

  連她都暫時沒想到，把師父一個人留在包廂里，會有些不禮貌，左月堯竟然想到了，還真是個暖男呢。

  可能是許久未見，又或者彼此性格相投，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聊天的氣氛變得更加的熱烈起來，天南海北，過往將來，聊得十分的忘我，小芸舒在一旁跑來跑去，一會兒趴到這個身邊，一會兒仰著小腦袋聽著另一個講話，也是玩得不亦樂乎。

  蘇弦看了一眼正傾聽著某位師哥侃侃而談的何欣晚，忍不住睨了一眼左月堯。

  左月堯眉眼含笑，傾身過來，「怎麼了？」

  「你這麼做，合適嗎？」

  「我怎麼做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

  「說說看。」

  蘇弦橫眉，「上次你讓我陪你去接她，就已經把我當了一回槍使了，這次，你又想故技重施，再利用我一回。」

  「三點。」左月堯低了聲音道，「第一，上次不是我把你當槍使，而是你自己答應陪我去的；第二，今天這次，純屬偶遇，叫你們過來，就是單純的老朋友見個面；第三，我覺得你可以換個思路，不是我在利用你，而是我在替你贖你自己的罪。」

  蘇弦輕哼一聲，差點氣笑了，「左月堯，你可真是......」

  原諒她黔驢技窮，實在想不出特別合適他的形容詞出來。

  蘇弦偏了頭看他，有種想揍人的衝動，「有沒有一種方法，能夠徹底的解決我們之間的恩怨？」

  「有。」

  沒想到回答這麼快，蘇弦以為希望來了，忙道，「說。」

  「除非你告訴我，七年前跟我分手的真正原因。」

  蘇弦垂了眸，「我告訴你很多次了。」

  「我不信。」

  「你不信我有什麼辦法。」

  「除非你發誓。」

  「行！」蘇弦想也沒想地舉起手掌，「我發誓，如果我......」

  「你發誓，如果你說了謊，我左月堯必受其累，孤獨終老。」左月堯認真道，「用這個誓言。」

  蘇弦一下子愣住了，她緩緩收回手，「左月堯，你是不是有病？」

  「你不敢？」

  「我不是不敢！」蘇弦硬著頭皮道，「發誓這種東西，最是不可信的，成年人，不做小孩子家家的事。」

  「好，那我們就回到剛剛的話題。」左月堯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要麼，你告訴我，七年前跟我分手的真正原因，要麼，你回到我身邊，讓我甩你一次，你自己選。」

  「我不做選擇題。」蘇弦咬著後糟牙回道。

  「那更好，兩個一起。」

  「我的意思是說......」差點因激動而吼了出來，蘇弦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努力壓低了聲音，「左月堯，有美人在身邊，又對你念念不忘，死心塌地，你何必跟自己過不去？」

  「我不是跟自己過不去。」左月堯波瀾不驚道，「我是跟你過不去。」

  蘇弦的唇死死地抿出一個向上的弧度，「你贏了。」

  嘴上說不過，腳不能閒著！於是，蘇弦一腳狠狠地踩在左月堯的鞋面上，順便還蹍了蹍。

  左月堯神色平靜地看著蘇弦，語不驚人死不休，「你這是故意傷人。」

  蘇弦：「我還想殺人呢！」

  左月堯雲淡風輕地回道，「那就是故意殺人了，性質是完全不一樣的，三思而後行。」

  蘇弦翻了個白眼，衝著小芸舒招了招手，招來個擋箭牌後，故意無視著某個欠揍的人。

  她現在的智商被碾壓得，可能只能跟小芸舒嘮嘮嗑了。

  可蘇弦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小芸舒可是個人小鬼大的主兒。

  小芸舒從蘇弦的右邊走到了左邊，擠在了她跟左月堯的中間，仰著小腦袋，露著天真又燦爛的笑容，「姑姑，姑父，你們什麼時候帶我去遊樂園玩啊，爸爸總是沒空，你們能帶我去嗎？」

  蘇弦心下瞭然的望向了黃凱風，對方兩手一攤，聳聳肩，一臉無辜的樣子。

  蘇弦咬牙回頭，便聽見左月堯道，「你想什麼時候去呢？」

  小芸舒回答得十分迅速，「這周末，好不好？」

  「嗯，沒問題。」左月堯很爽快地答應了。

  蘇弦很想問：你們就不問問我的意思？但想了想，還是算了吧，這事兒就跟板上釘釘了一樣，她說什麼都是放屁。

  早知道，她就不該進這個包廂，不進，就沒有這麼多事，也不會......

  「誒？你倆這是破鏡重圓了？」廖興言耳尖地聽到了小芸舒的稱呼，興奮地大聲道，「月堯，怎麼都不跟兄弟們說，你跟師妹再續前緣了，這就不夠意思了啊。」

  蘇弦只覺得頭皮發麻，有種被逼上梁山的感覺。

  她知道，自己現在就算否認，也是沒有人會相信的，在大家的眼裡，她會出現在這裡，左月堯會坐在她的身邊，小芸舒會喊他姑父，那就再也洗脫不了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的嫌疑。

  所以蘇弦沒說話，而是看向了何欣晚。

  正好，何欣晚也朝著她看了過來，沒有想像中的任何不高興，何欣晚優雅地笑著，還衝著她點了點頭。

  蘇弦不懂，此時何欣晚到底是故作鎮定，還是人家真的心胸寬廣，想得夠開。

  「這說明什麼，這說明這兩人的緣分不淺。」陳碧玉喝了些酒，有點微醺的樣子，「分開七年怎麼了？就算分開十年，只要感情深，這兩人就能在一塊兒，老公，你說對吧？」

  李易天樂呵呵地看著自己的老婆，不但不阻攔，還頗為同意地點了點頭。

  「你說我們家弦兒吧，七年了，除了左月堯，就再也沒碰過任何一個男人。」陳碧玉突然感傷了起來，「我們都替她心急，你說，她都奔三的人了，再不找個男人過日子，以後可怎麼辦？我跟夕冉說，一定給弦兒找個好夫君，哦，夕冉......」

  陳碧玉撓了撓頭，問自己的丈夫，「老公，我忘了，夕冉好像也沒有男朋友啊，天，我得操兩份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