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同樣是我的種
2024-06-18 20:36:18
作者: 諸葛奶茶
林婉棠輕笑著拍了拍珍珠的手:「好了,你啊,說了這麼一大堆話。我告訴你,在外頭可別露了神色,她畢竟是主子。」
珍珠連連點頭:「奴婢自然曉得。咱們悄悄幸災樂禍就是了。」
薛景睿掀開帘子,走了進來。
薛景睿淡然說:「哪裡有什麼水鬼?不要以訛傳訛。據說是一隻野貓突然竄出來,撞了鄭氏一下,她才失足落水的。」
林婉棠看向薛景睿,有一瞬間,她懷疑是薛景睿報復鄭玉蓮,故意讓鄭玉蓮落水。但薛景睿不想鬧出人命,就又在適當的時候出手,命人救了鄭玉蓮。
隨即,林婉棠就否認了自己的這個念頭。
本章節來源於𝖻𝖺𝗇𝗑𝗂𝖺𝖻𝖺.𝖼𝗈𝗆
薛景睿的性子寡淡清冷,怎麼可能為自己做這種事?
一定是她想多了。
林婉棠養了幾天身子,癸水終於過去了。她正與薛景睿在房中說話,薛承宗腳步沉重地進了瑾蘭院。
短短的十幾天,薛承宗看起來蒼老了許多,頭髮都有些花白了。
薛景睿有些淡淡的:「父親有什麼事嗎?」
薛承宗徑直走到椅子旁,坐下來,揉著太陽穴說:「頭疼。如今府里也就你們瑾蘭院這邊安生一些了。回萱草院,你們母親哭哭啼啼。至於清芬院,別說去了,每次路過都能聽見裡頭吵吵鬧鬧,我都懶得幫他們斷官司了,隨便吧。」
薛景睿不說話。
林婉棠笑著說:「父親頭疼可請大夫看過?」
薛承宗搖了搖頭:「沒有,為父這頭疼,請大夫也沒用,都是愁的。」
薛景睿看過來,說:「要不父親也去文安湖的湖心島過幾天清淨日子?」
薛承宗被薛景睿這話噎得心口疼,卻發作不得。
薛承宗苦笑說:「大郎啊,為父倒是想躲清淨,怎麼躲?二郎那個敗家子,這些日子天天出去喝酒,你說說,同樣是我的種,他怎麼就跟你差這麼遠?」
薛景睿與林婉棠都不說話。
薛承宗自顧自地說:「為父去求了皇上,皇上訓斥了為父一頓。我求爺爺告奶奶,你們母親把嫁妝都填進去了,也沒能給你二弟求來一份差事。」
薛景睿的聲音有些暗啞:「母親的嫁妝?」
薛承宗有些後悔,自己提嫁妝這茬兒幹什麼?!他忙說:「自然是楊氏的嫁妝!」
薛景睿冷色問:「那麼,我母親的嫁妝呢?你別說是在用母親的嫁妝養活著全府。母親去世早,她的嫁妝裡頭許多東西可以留給兒女當念想。」
薛承宗站起身說:「好,為父回頭在庫房理一理。你也知道,這些年侯府入不敷出,有些錢怕是已經花了。」
薛景睿冷冷地說:「按照禮法,母親過世後,嫁妝要麼歸她的親生兒女所有,要麼歸還給母親的娘家,你們不吭不響地花了算什麼?!」
薛承宗被兒子質問,覺得沒面子,氣惱地說:「難道你在侯府是餐風飲露活著的嗎?!難道你沒有花侯府的銀子?!」
薛景睿也站了起來:「父親,那麼,您不妨算算,我在侯府這些年一共花了多少銀子,母親的嫁妝夠養我幾輩子?!」
薛景睿想了想,又說:「母親去後,我過著怎樣的日子,你當真心裡沒數?!吃,我吃得跟下人一般;穿,寒冬臘月,我連棉衣都沒有;住,你們將我趕到小小的偏院;用,冬天我連碳都沒有,手腳都生了凍瘡!」
薛景睿深呼吸了一下,說:「兒子不怕吃苦,只是,父親,您那時是不是忘了自己還有一個嫡親的大兒子?!」
「還是祖母可憐我,讓我住到了她那裡,我才吃飽穿暖了。您算算,我長大一共花了侯府多少銀子,我還給您,您把母親的嫁妝還給我們姐弟,或者還給詹府!」
「外祖家沒有提要回嫁妝的事,是希望您善待我,可是,您做了什麼?您對得起外祖家,對得起去世的母親嗎?!」
薛景睿很少說這麼多話。
薛承宗的手微微顫抖,看向薛景睿。
他的確曾經忽略了這個兒子。他一向不管家事,以為有楊氏照料就夠了。而且,薛承宗那時覺得,薛景睿是男孩,吃些苦頭磨練一下意志也好。
後來,楊氏生下了薛景和。許是年紀大了,薛承宗將吃苦磨鍊兒子意志這一套全拋在了腦後。如今,他承認,他待兩個兒子不公平,他承認,他過於寵溺薛景和了。
但是,身為父親,他怎麼能給兒子認錯?!
於是,薛承宗冷淡地說:「身為兒子,居然指責父親,孝道二字在你心裡算什麼?」
薛景睿笑了起來:「常言說,父慈子孝,您捫心自問,您慈嗎?」
薛承宗沒有回答,頹喪地走了出去。
林婉棠冷眼瞧著,薛承宗的背比來時佝僂了一些。
薛景睿回頭,看到了林婉棠。
薛景睿目光中有許多失望,他難得露出了脆弱的一面,說:「我並不是在意財物,我只是心中難過,替母親難過!我心裡堵得慌。」
林婉棠上前,抱住了薛景睿。
林婉棠柔聲說:「你這些話在心裡好些年了吧?說出來也好。」
然後,林婉棠就默默地一直抱著薛景睿。
她知道,有時候,許多安慰的話都比不上一個溫暖的懷抱。
薛景睿感覺懷裡的人軟軟的,在自己高大身形的襯托下,這個女人是如此嬌小。
可此時,她在盡其所能地給自己一些力量。
就在此時,有人過來稟告,薛景和又惹出禍事了!
原來,薛景和喝酒喝得醉醺醺的,在街上行走時東拐西歪,也不知道閃躲,居然差點撞上了太子的馬車。
為了不傷人,太子的車夫匆忙勒馬,馬被肋疼了,收得太急,馬側翻在地,太子的馬車也歪倒了!
太子受了傷,此刻已經被人帶去附近的酒樓雅間,等著太醫趕過來。
薛景睿聽了,愣在當場。
太子是什麼金尊玉貴的身份?!薛景和喝酒誤事,傷了太子,這是不想要命了!弄不好,整個鎮平侯府都要被皇上責怪!
薛景睿匆匆出了瑾蘭院,走了一段路,卻見薛承宗也聽說了消息,揣著銀兩,匆匆出門要去給他的寶貝小兒子擦屁股。
父子倆見面,都有一點點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