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挑理

  沈樂妍一生氣就想吃些好的，帶著一眾小蘿蔔頭回到家後，進廚房看了看，自家的饅頭也不多了，乾脆今兒大手筆灑一回油，吃個新韭雞蛋煎餅。

  沈樂妍自打大學時，一直和食品打交道，菜式倒是會不少，只是眼下時間緊，做這個最快，再燒個白面雞蛋湯一喝，也算有主食有菜有湯了。

  打定主意，叫幾人在家玩，拿著鏟子去了菜園子，鏟了一把新韭菜，回到家，叫沈樂萍幾個幫她摘菜。扒出自家存放雞蛋的罐子，見裡頭有七八個雞蛋，一股腦兒都拿了出來。六個打個麵糊里，加入切得細細的韭菜和鹽巴，好做煎餅。另兩個正好留下待到打到湯鍋。

  一時準備妥當，沈樂妍叫沈樂萍過來幫她燒火，飛快倒了油進去，待鍋燒熱，舀一勺麵糊下去，一股濃濃的香氣頓時在廚房裡散了開來。幾個小的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沈樂妍也有些餓了，加快手裡的動作。一邊攤餅子一邊吃，在外頭玩的，燒火的，連她自己也一邊做一邊往嘴裡塞。

  她做飯手藝不錯，還有一個非常明顯優點：快。

  

  是以，等在老宅忙活了一陣子，終於能得一會清閒的沈老二聽陸氏說了之前的事兒，忙忙拿了籃子，裝了七八個饅頭兩碗菜，匆匆回到家時，就看到吃得滿嘴油的眾人，正坐在院中的小方桌前，一人守著一碗白面雞蛋湯眉開眼笑的喝著。

  沈老二訝異地說，「喲，你們可吃過了？」

  桌邊的一眾小蘿蔔一齊點頭。

  沈老二失笑著走到桌前往幾人碗裡看，「吃的什麼呀？」

  「韭菜雞蛋煎餅！」老三家的二丫頭五歲的沈樂靜道。

  沈老二就失笑地看著大女兒說，「妍丫頭，你給做的呀？」

  沈樂妍對沈陳氏心裡有氣，就有些遷怒她的兒子，哼道，「是啊。」

  沈老二就氣笑了，朝她虛揚了揚手掌說，「還和你爹甩起了臉子呢。」

  沈樂妍沒吭聲。

  沈老二也聽陸氏說沈陳氏給趙氏臉子，趙氏傷心狠了，閨女也氣哼哼地走了。老娘在吃食上苛責自家親孫女，沈老二也覺得有些過份。見女兒生氣，反倒賠了個笑臉，把東西放下，急急要回老宅時，他又停下，瞅著兩歲的小樂楊問，「楊小子吃的啥？要是飯食吃不香甜，你娘讓給你三嬸兒抱過去呢。」

  沈樂怡搖頭道，「不用了，二伯。」頓下她瞅了瞅沈樂妍說，「三姐做的煎餅，打了六個雞蛋呢，可好吃了，小弟吃得也香！」

  沈樂妍雖沒養過孩子，還是知道小娃子不能吃太多油膩的東西，便道，「你和三嬸兒說，煎餅沒吃多少。這會兒我正餵他麵湯呢，裡頭加了些雞蛋和麥芽糖。」說著，她朝就著她手裡的碗，正大口大口喝麵湯的小傢伙示意，「瞧，他吃得香甜著呢。」

  她不說沈老二也注意到了，當下笑她，「你娘不在家，你又是雞蛋的又是糖的。你倒不虧著你的嘴。」

  說罷，匆匆去了。找到陸氏和她一說這邊兒的事兒，陸氏就氣笑不得，把這話和趙氏說了，笑道，「這下你放了心吧，我們妍丫頭那可是想做什麼事兒的，再不管不顧的。這回她嬤嬤惹著她了，她回家還不得可勁兒的造那好東西？」

  趙氏微木著的臉兒，因此有了點點笑意。強撐著和陸氏把老四媳婦的娘家人都送走，妯娌倆又略微停了停，見沈陳氏只攀扯著馬氏，還有她閨女收那些菜什麼，不用她們兩個。乾脆打了個招呼，一抬腳就走了。

  趙氏到老二家時，小樂楊有些困，她也沒說兩句話就抱著孩子家去了。

  陸氏便朝沈樂妍笑道，「說吧，中午一頓飯，你造了多少東西。」

  「八個雞蛋，還有一點油。」沈樂妍說道。

  陸氏見女兒還板著臉，便笑說，「我還沒派你的不是呢，你還有啥不高興的？」

  沈樂妍是有些不高興，不過這不高興，和陸氏說不著。又等了約小半個時辰，沈老二回來了，她張嘴便表明了立場，「爹，往後沒事沒非的，別使我往老宅去。我嬤嬤可是說了，沒事兒別去添亂！」

  沈老二就瞅了瞅陸氏。

  陸氏朝他撇撇嘴說，「這不是我在背後說你娘呢。自家的親孫女，便是不能上桌，給孩子端幾塊吃的咋了？老三媳婦也沒挑好東西端，不過幾個丸子，她就擺那臉。也不怪妍丫頭說這話，叫哪個孩子吃了這樣的話，還願意往她跟前兒湊？」

  沈樂妍也朝沈老二哼道，「誰還在乎她那幾嘴吃的還是怎麼著？要真論起來，給我四叔娶親用的錢，裡頭還有我掙的呢！」

  她錢都不在乎，還在乎那幾嘴吃的？她氣的是沈陳氏拎不清！

  這可是自家閨女長到這十一歲，頭一次跟自己鬧脾氣。從前大約是不敢，後來她事事都透通得跟個小大人一樣，也不會和他鬧。是以，到了這會兒，沈老二也不好派自家閨女的不是了，便連連點頭說，「行行行，往後不叫你去行了吧？」

  他說著這話，眼睛看向沈樂萍和沈樂梅。小姐妹倆都忙搖頭，「也別叫我們去！」

  沈老二就氣得直瞪眼。

  陸氏便說他道，「你也別瞪眼，今兒她嬤嬤做的事兒，是怪讓人寒心的。咱們是沒出錢還是咋著？」陸氏今兒是身上累，不想和他動氣，要不然這會兒且得和他好好辯一辯呢。

  說得沈老二長嘆一聲，站起身子說，「好，我一張嘴說不過你們四張，我不說還不行嗎？」

  陸氏這才嘆笑一聲，坐在院子裡歇神兒。將晚的時候，趙氏過來和陸氏商量，明兒新媳婦到各家認親，給多少錢。

  她雖然手裡沒有多少錢，但該出的錢也不會瑟瑟縮縮的不肯出。

  陸氏便道，「不過是個認親時的見面禮，能給多少？往常咱們這樣的親戚，一家是給十文。你那會兒認親的時，我也是給了十文的。」

  頓了下，她朝馬氏家的後院上瞅了一眼，說道，「不過，她現在手裡有錢了，大把的撒錢，咱們也不能太少了。一家給二十文吧。」

  趙氏一千四百文都出了，也不在乎這十文二十文的，點頭應下，說了幾句話閒話就家去了。

  原想著，這不過是個場面事兒，二十文也不少了。誰想，老四媳婦認過親之後，不一會兒，沈陳氏就找來了，進了院子劈頭就嚷，「老三家的，老四家的才進門兒，是惹著你了還是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