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真正的自由

  而如今的他，不過是祁家和洛陽王府輕而易舉捏死的小人物，想要報仇，無疑是痴人說夢。

  莫說報仇，就算是顯露一絲絲對祁家和洛陽王府的敵意，都不行，一切，唯有等自己強大了，才有資格報仇。

  不知何時，鳳九君飄身落於院中，手中捧著的，正是雲輕的骨灰罈，裡面放著的，是那半截髮簪。

  「殿下。」見他出現，月白恭敬地行了一禮。

  鳳九君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守候，自己則緩步來到寧雲過的房中，目光在落到雲輕的靈牌之上時一怔，繼而上前，神色恭謹地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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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見此，寧雲過微微愣了愣，有些不解地看著他手中的罈子。

  「這是你姐姐讓我交給你的，你娘的遺物。」鳳九君緩緩將罈子放在桌子上開口說道。

  「我娘的遺物。」寧雲過有些不解地上前打開了罈子。

  在看到那被燒得只剩下半支的髮簪之時，面色驀然一變，猛然抬頭看向鳳九君，眼中滿是疑惑。

  見此，鳳九君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漓兒，已經將你娘火化，骨灰葬入灕江之中……」

  聞言，寧雲過面色一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艱難地開口問道：「殿下……你，你是說，姐姐她，她將娘……」

  寧雲過的嘴巴張了張，挫骨揚灰四個字，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

  「漓兒說，你娘半生悽苦，至死都不曾得到自由，甚至，連死了，都險些被人禁錮遺體以作籌碼，唯有這般，才能夠讓你娘真正地得到自由，從此天大地大，任其遨遊。」

  雖然寧洛漓並沒有對寧雲過解釋的本意，但真正明了寧雲過抱負的鳳九君，卻不願他對寧洛漓有任何的誤解。

  「真正的自由？」寧雲過緩緩閉上雙眼，兩行男兒淚順著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容顏落下。

  久久，才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是啊！唯有這般，娘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姐姐她沒有做錯，沒有做錯，只是……」

  只是什麼，寧雲過沒有說，鳳九君卻是能夠明白，當下嘆息了一聲，開口說道：「漓兒說，一切形式，無非是問心，只要你心中有你娘，她於九泉之下，自會感受得到。況且，我相信，你能夠明白漓兒如此做的緣由。」

  「……殿下所言，我明白，姐姐的苦心，我更明白。」久久，寧雲過方才開口，滿心苦澀地閉上了眼睛。

  正是因為明白，他的心裡才越發難受，他永遠無法忘記，那一日，姐姐自刺三刀之後，還被父親以娘的屍首要挾的一幕。

  若非是毫無退路，姐姐又怎會選擇了這樣一個決絕的方法，來斷絕了任何人再利用娘親的可能。

  思及此，寧雲過眉頭一皺，開口問道：「殿下，姐姐如今的傷勢如何了？還有，前天你府里進了刺客，可有傷著姐姐？」

  「漓兒的傷勢已經好了很多，你無需擔心，至於那些刺客……」鳳九君眸光一冷，嘴角一勾，笑出無盡睥睨：「不過是些不自量力的傢伙罷了，何足為慮。」

  「如此就好。」聽聞寧洛漓的傷勢已然大好，寧雲過這才放下心來。

  然而，鳳九君下一句話，卻是讓得他才稍稍放下的心猛然提起，不敢置信地看向鳳九君，「殿下，你，你說什麼？」

  「你姐姐去參軍了，如今就在城外五十里的新兵營。」看著一臉震驚的寧雲過，鳳九君再次重複了一遍自己的話。

  「姐姐她，她居然去參軍了？她這是瘋了嗎？她一個女子……」

  寧雲過首次慌亂了起來，女子為官，那可是從所未有的事情。

  若是一旦被人發現了，再牽連上雲帥府之事，給她冠上一個罪名，她就算有十條命，也不夠殺的。

  「寧雲過，你的姐姐，比你想像中的，要更強，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包括這一次參軍。」

  鳳九君凝眸看著面前的少年，「至於，她為什麼會選擇這樣一條路，本王相信，你心裡再是清楚不過，所以，本王希望你能夠儘快的強大起來，唯有你強大了，你姐姐以後，才不用太辛苦。」

  寧雲過緊緊地咬著牙關，才不讓自己心中的痛苦宣於口，袖下的雙手早已經緊握成拳，青筋暴起。

  他恨！

  恨自己太過弱小，才在娘親被逼上絕路之後，又讓自己唯一的姐姐，選擇了這麼一條滿是荊棘的路。

  這一條軍旅之路，一邊是峭壁，一邊是懸崖，姐姐稍有一個不慎，便會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場。

  這一切，都是因為他……

  若是他夠強，能夠給娘親和姐姐撐起一片藍天，她們又何至於？

  「雲過……」就在寧雲過的內心自責得無法自已之際，鳳九君緩步走到他的面前，開口說道：

  「所有的悲傷，自責和內疚，都不會讓你變得更加強大，你如今不過才十五歲，即便再如何努力，又能夠改變什麼？所以，現在你能夠做的，就是將所有的傷痛，憤怒，痛恨，都深深地藏入心底，讓它們成為你前進的力量。」

  「祁家！洛王府！」仿似從牙縫間迸出來一般的字眼，夾雜著牙齒摩擦的聲音，寧雲過稚氣猶存的臉上，一雙眼睛仿若填充了無盡的情緒，卻冷靜得令人心驚。

  「終有一日，我雲過要用你們的鮮血，清洗雲家的血海深仇。」

  鳳九君眸光微微一眯，自是沒有忽視寧雲過的自稱，雲過，是的，是雲過，而不是寧雲過，顯然在寧雲過的心中，將自己定位成了雲家的後裔，雲帥的傳人。

  也正是從這一刻起，寧雲過完完全全地背負起了，雲家後裔當背負起來的責任。

  玉峰山上，寧洛漓等人在吃飽喝足，養精蓄銳之後，終於聽到了前方道路之上的喧雜聲。

  「張兄弟！」閆勇登時一臉興奮地站起身來，看向張傾玥，摩肩擦掌地蠢蠢欲動。

  「再等等。」看著一臉興奮的閆勇，寧洛漓揮了揮手，示意他少安毋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