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驚魂記(4)
2024-06-18 12:39:06
作者: 曾經那時窗口白楊
「這是什麼地方?」
烏笑天看到眼前白茫茫一片。
「我們沒有死,是掛到樹上被搜救隊送到醫院了。」瞿陽頭上裹著繃帶,從旁邊病床坐了起來。
等完全清醒的時候,烏笑天發現自己人已經住在了特護病房裡。
前期老楊來看過烏笑天他們,據說他們自打被救就一直渾渾噩噩,連吃飯喝水都不可以,多數情況都在打點滴。這次進山就回來了他和瞿陽兩個,是搜救隊一路把他背回來的,李克當時最先抓住了繩子,搜救隊也是找過來的。當然對於嚴慶的事情老楊一直耿耿於懷,但他傷好後幾次進山探查都沒有結果,久而久之,也就放下了不提了。至於瞿陽,他的只是皮外傷,很快就出院了。
不過因為父母的原因,烏笑天卻轉住在了療養院,說是害怕他有什麼後遺症的緣故。瞿陽大包大攬把照顧烏笑天的事擔了下來,包括烏笑天在這裡的費用都是他出的——他的經濟狀況一直不錯,那一行他是有數的佼佼者。烏笑天向他核實過之後的經歷,他卻說他們自下了山崖就中了瘴氣,關於後來他壓根就沒有過這方面的記憶,而且他只是短暫昏迷就醒了,發現他們兩個在樹上躺著就立刻把烏笑天綁在背後爬上了山,後來就遇到了李克他們。
借著瞿陽這個自來熟,所以他們在療養院裡也就自自然然的和工作人員交上了朋友。管理他這間病房白班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護士,她姓楊,平時話不多但手腳麻利也很勤快。每天總是最早到崗,一來就忙忙活活的。烏笑天對她印象很好,一直感覺她實在是個善良的人。因為他在曾發過嚴重的高燒,最嚴重時,甚至已經到不能自理的情況,據說就是她一直在照顧烏笑天,以及現在恢復到良好都拜她的殷勤看護。
嗡嗡的聲音一直迴響,終於把熟睡的烏笑天吵醒了。
清晨的陽光很晃眼,讓烏笑天不得不閉上眼睛。實在是不好意思,太困了——他昨天一直看書看到午夜。
可居然一大早就這麼亂糟糟的,究竟是出了什麼事?
難道地震了嗎?
烏笑天聽到走廊上人來人往,比趕集都熱鬧。
「快……快點!」
「來了……車在門口!」
「輕點!」
「老天爺,這是什麼?」
「啊!」
比女高音都動人心魄的驚叫徹底把他從睡夢裡吵醒。
穿上衣服,睡眼惺忪打開門。門口到處都是人,大夫和護士們都有,還有些是保安和住院的病友,幾個護工正在輕輕把一個人往擔架上挪。正好看到楊護士經過,烏笑天探頭問她:「姐,怎麼了?」——話說她比他大點,所以這個姐叫的極其自然。
「你怎麼出來了?快回屋裡去!外邊出事了,一會兒大夫就要來查房了。」
「什麼事,著火了還是出事故了?」
烏笑天看到走廊樓梯還是硝煙瀰漫的。
「是後勤部的電工王師傅,昨天半夜電錶箱短路,他維修的時候好像是中電了,直到早上才發覺他倒在樓梯口,整個電錶箱子裡都燒成黑的了!」
「開玩笑吧你,半夜死了,早晨才知道呀?感情咱們醫院裡晚上都沒人管的啊!」
「這事情說來話長,不過確實晚上一般沒人到樓梯口附近逗留……好了,你先回去!」楊姐好像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下意識捂捂嘴巴,又一臉嚴肅地把烏笑天的腦袋摁回到了門裡。
耐著性子熬到楊姐來自己房裡檢查打掃時,烏笑天又悄悄問起剛才的話題。話說他的缺點是好奇心太重,都住進醫院了還是改不了。
「好了,這事情你別亂打聽,告訴你,療養院裡這件事是個忌諱,你再問也白搭。」楊姐臉上顯出心有餘悸的表情。
「這麼嚴重?鬧鬼了?」烏笑天自己不過隨口一說,誰知她竟敏感地一抬頭死死盯住了他,顫抖著問:「你都知道了?」
啥米?
真鬧鬼啊!
「好像聽說一些,說得不清楚。」烏笑天半遮半掩地引她講實話出來。
「你都聽到什麼了?」她眉毛跳了一下。
「沒啥,就是好像是和樓梯有關,不是說晚上不能到樓梯間去嗎?」他乘機勾引她話題。
「我告訴你,不只是樓梯間,連附近也是,只要到了十二點以後就別過去了,有事就按鈴或是給值班室打電話。」
「到底是怎麼了?」
「你別管那麼多,總之這段時間消停不了了……唉!」
楊姐眉毛擰成了個大疙瘩,低頭出了門。
可惜她口風太緊,不過烏笑天知道,這個樓梯間肯定是出過什麼事才對。不說就問別人好了,他知道白班護士里有幾個實習生,她們肯定要知道點內幕。
說來也巧,下午楊姐請假,來替班的是她徒弟小唐。小唐大概剛剛衛校畢業,還是個半大孩子脾氣,好哄得很。幾根棒棒糖和一袋烤薯片就把她話匣子打開了。
「笑天,這種薯片是油炸的不健康,買薯片就要那種非油炸的才行……當然……這都是為了你的健康我才說的。」
小唐把薯片塞滿了嘴巴,還在喋喋不休傳授她的健康飲食經,看他一直笑眯眯的看她吃東西,不由紅了臉,忙解釋道。烏笑天一邊點頭一邊逐漸把話題往早上的事情上引,套她的口風。
「對了,早上怎麼了,亂糟糟的?」
「哦……那是王師傅,聽說是心梗,老毛病犯了結果沒人知道,人就這麼沒了,其實他人不錯,明天院裡就準備派我們幾個和主任去他家慰問……幫忙解決點他家實際問題。」
「心梗?不是說短路中電了?」
「沒的事,都知道晚上不能去樓梯那裡,電錶箱短路燒了一夜才冒了滿走廊樓梯煙,那事和王師傅沒關係。聽說他是睡迷糊了,半夜夢遊到樓梯撞了……啊!笑天……你什麼都沒有聽到啊!」
「到底樓梯那裡怎麼了,我就奇怪誰也不說清楚,還不讓到那去?今天晚上倒非過去看看不可!」烏笑天故意一臉不服氣地嚷嚷。
「可別……聽說那裡經常鬧鬼,已經有好多人都見過了,連院長都知道!」
「什麼鬼?」
「不清楚……好像是女的,還好像是以前這裡的員工來著……對了,聽說有關於這件事的詳細報告就在檔案室里存檔……前兩天,我到後勤幫忙的時候,幾個老員工還拿這事兒嚇唬我們呢!」
「看來是真的呀?」
「誰知道?反正誰沒事會半夜跑到那裡去,黑乎乎,怪嚇人的。」
「倒也是,這裡畢竟是療養院,一般晚上也不至於出什麼緊急情況的。」
「那可不?」
……
吃飽喝足,小唐的臉上都漾起了紅光,嬰兒肥的小臉蛋粉嫩照人,看看這小妮子天真爛漫的樣子,不免有了些心曠神怡的醉人感覺。
又閒聊了好一會兒,這丫頭繼續勒索了他幾袋零食和蜜餞,接著找她的同學侃大山去了,看她出門興高采烈的,他哭笑不得地搖搖頭——也不知是虧了還是賺了,不過算是滿足了烏笑天的好奇心了。
接下來幾天一直平安無事,就在他幾乎以為天下太平的時候,又出事了……
而且是大事!
小唐死了……
死得十分詭異——雙手緊緊抓住自己的脖子,指甲都深深嵌進了肉里;舌頭伸出了一大截,兩眼突出,臉都憋紫了!
烏笑天聽說的時候,人已經被她家裡帶走了。
院裡接連出事,這傻子也知道不對勁了。何況小唐的死狀好多人都見過了,搖頭嘆息之餘,不免聯想到王師傅的死和一直廣為流傳的午夜樓梯間怨靈傳說,免不了流言蜚語到處傳播開來……
他看著熟悉的人死掉心裡也是升起了三分無名火來,等瞿陽再來的時候,烏笑天提出要他查一查這個傳聞的詳細資料,看他點頭烏笑天自己心裡石頭就落了一大半。他知道這個朋友的門路很廣,手裡也不缺錢,他為難的事情對瞿陽來說往往不是問題,解決起來容易的很!
金牌私家偵探的效率果然很高,一個上午不到,還散發著油墨味道的一沓複印件就遞到了烏笑天手上。
仔細看看,真不錯,還是彩印版的!整整一套完整的檔案和報告,打開扉頁,映入眼帘的首先就是一張黑白照片。這是常規使用的一寸近照,白底,照片上人還是稚氣未脫的青春靚麗小女生。
「羅玉仙,女,21歲,職務見習護士,於T市醫科大學護理專業畢業。」之後是一系列的家庭情況介紹和各種證照複印件,在最後面附著一張簡短的醫療事故工傷鑑定報告:「……該員系在工作期間意外失足墜落,後腦著地……經搶救無效,於兩日前午夜0點23分去世……」仔細看了簽署的日期是兩年前的10月23日。
「兩日前?那……是11月21日!」
烏笑天抬頭看看牆上的月曆——今天是10月20日,那麼就是說……
她的忌日是在……
明天!
心裡有些打鼓,但烏笑天還是故作鎮靜地把資料放進抽屜里,回身問瞿陽:「瞿陽哥,明天你有時間嗎?」
「怎麼,有事?」
「唔……我想明晚辦點私事,心裡不託底,想你陪我一起。」
「想到那個地方看看?」看來這個傢伙已經想到自己要幹什麼了。
既然瞞不住,烏笑天把打算告訴他,當他聽到明天就是羅玉仙的忌日的時候,忍不住皺了皺眉,沉吟不語半晌問:「白天不行嗎?說實話,這事透著有些邪門,晚上能不去就不要冒險的好。」
「夠嗆,我估計晚上才可能看個端倪,白天人來人往的,即便有些什麼也不會冒頭。」
「你是說……這事兒必須要晚上辦?」
「我有預感,這案子一定和這個羅玉仙有關係,你沒見小唐的樣子……聽說她是自己把自己掐死的,古怪的很!」烏笑天拉開窗戶,眼前不由浮現出那天小唐離開時那副嬌憨的樣子,禁不住嘆了口氣。
「現在才覺得,你實在是應該干我們這一行……有時候,我覺得你的正義感強得有些過份?」瞿陽拍拍烏笑天的肩膀說道。
烏笑天知道,明天他一定會來,因為他和他是同一類人。
前文說過,他所呆的是療養院而不是以專科治療為目的的醫院,所以往往到了晚上周圍環境都是極為安靜的,不會有太多人走動;何況連續不斷出了人命,晚上值班的人都有些戰戰兢兢,連上廁所都是結伴同行,更別提什麼巡視之類的了。
所以瞿陽毫不費力就繞過了值班室直達烏笑天的房間,一進門扔下一大包東西說:「我看著,你趕緊戴上裝備!時間不多,馬上就十一點了。」說著,把門輕輕打開一條縫,朝外望著動靜。
拉開包,裡面東西不少,除了一身灰色便裝,還有強光手電、匕首、防彈衣、手銬、繩子,烏笑天甚至意外地發現了幾個疊成三角形的護身符和一包紅燦燦的硃砂!
「這是幹嘛,我們改行捉鬼大師了?」他又好氣又好笑。
「廢什麼話!」這傢伙分明是惱羞成怒了,接著樓道燈光前者清楚看到後者臉紅了……
「看來不止我一個沒底?」烏笑天有些幸災樂禍。
衣服是質量不錯的牛津紡布戶外工作服,渾身上下足有十幾個大大小小的口袋,連腰帶都是可以當做武器的鋼頭帆布帶,看來確實準備得很完善。最滿意是他聽烏笑天的沒有帶槍,畢竟只是防備萬一,而且估計就算是遇到什麼,如果匕首和繩子解決不了,那拿槍也夠嗆!
探出頭看看左右,他們慢慢靠近樓梯附近。在拐彎處就是樓梯間,那裡對面有一個放置雜物的小隔間,不大,只三四平米,長年鎖著安裝的是個鋁合金門,門上半截是貼著磨砂貼膜的玻璃,可以透過縫隙瞭望到樓梯間的大門——最理想的監視地點。
撬開門,他們一頭扎進去把門關好,烏笑天從裡面還居然翻出了幾把摺疊椅——這下不錯,用不著蹲著望風了!
正高興,突然聽到背後一陣悉悉索索的動靜,扭頭就看到瞿陽低著頭正往門縫裡大把大把撒著白色粉末,旁邊已經扔了好幾個袋子了。
袋子包裝眼熟的很,顯眼地印著xx加碘海鹽的字樣?
「你幹嘛?」
「外國傳教士教的,有鬼防鬼,沒鬼也能辟邪……再說,這玩意比硃砂便宜太多了!物美價廉,好用實惠。」
「靠!你丫做GG呢?」
「多道手續沒壞處,你把那些符都戴上,說不定哪個管用?對了!還有硃砂,那可是貨真價實辟邪用的,我小時候沒少聽老人們提起過。」
「有點誇張吧?」
「有備無患,總是提前多做點準備好得多。」
「那倒也是……哎,好了沒……要不我幫你?」
「成了,差不多了!」
拍拍手,瞿陽接過烏笑天手裡的椅子打開,他們把腦袋湊近門邊摳開一塊貼膜,屏住呼吸細細觀察對面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