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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入城海口

2024-06-18 04:57:06 作者: 卒帥

  力鬼瘸著腿,默默地站到宋鈺前面。

  奪人開始暗中匯聚神念,無數落葉在幾人身外徐徐盤旋,歪歪斜斜的山路上剎那間再次殺意瀰漫。

  宋鈺隨手將羅雅丹朝身後拉了一點點,目光平靜地注視著羅雅丹:「聽說劍宗有三閣,分別是藏青、宿雷、斷水。藏青、宿雷二閣弟子眾多,惟獨斷水閣一直以來都是人脈單寡,據說是因為劍宗宗主一般都出自斷水閣的緣故,為了制衡三閣力量,斷水閣一直以來都僅有最多三名同門存在,宗主墨心這一生也只收兩名弟子,除你之外,還有一人便是我那天晚上向你提起的段天藍。」

  宋安隱約察覺到什麼,眉頭微微皺起:「聽他說那麼多廢話幹嗎,咱們聯手殺了他便是。」

  宋鈺眼中帶著笑,反倒越過力鬼,朝前走了兩步,和宋安二人相對而站:「我不知道你們要看我箱子的目的,如果用請求的語氣,我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你們;但若是持強相迫,我宋鈺縱然沒有你們這樣通天的身手,但這一身骨頭倒還有幾兩能梆梆作響,陪你們玩到底,反正你們劍宗不都是一貫喜弄陰謀詭計的嗎?」

  羅雅丹怔怔地望著宋鈺背影,恍惚間記憶似乎又回到最初認識宋鈺的時候,在雍景坊的那個晚上,宋鈺一樣是磊磊青衫,面對王之源的凌辱也是這樣雲淡風輕的表情,然後用托盤將王之源打成豬頭,溫和說著『匹夫一怒,血流五步』之類的話。

  空氣凝重,似乎有無數並利刃將這片空間縱橫交錯地切割成無數或大或小的塊狀。

  竇青梅太虛劍意隨意催動,將宋安正在凝聚的凌霄訣絞散:「先別動手,我要看看他如何巧舌如簧。你倒是說說我劍宗什麼時候耍弄了陰謀詭計,若是說不出讓人信服的理由,無論你是誰,我必然將你斃於劍下!」

  宋鈺就怕竇青梅會忽然出手,因為那樣的話他不得不暴露身份,宋鈺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麼。身邊有力鬼和奪人掠陣,只要二人聯手便可以將其中任何一人攔下來。無論是宋安還是竇青梅,在這樣的距離下,宋鈺有七成把握將對方擊殺,這樣一樣他必然也要暴露身份。

  

  「辱人的,只能是你們自己而已。段天藍是你的師兄,縱然是被驅逐出劍宗,要清理門戶也是唯一有懲戒宗室權力的斷水閣,你旁邊這位師弟卻不惜在酒中下毒,用卑賤的手段將段天藍抓走,他是否把你那師兄帶回劍宗,讓墨心宗主來清理門戶?」

  竇青梅微微一愣,前天晚上宋鈺就告訴過她這話,但她卻從來沒有真正放在心中,因為師兄背叛劍宗,與魔頭宗洪交好,甚至還和宗洪聯手逃出劍宗地牢,這些都是鐵證如山的事實。

  「你師兄的妻子同樣是修道高手,為何會在臨盆的時候大出血差點死於非命?你們必然還在津津樂道誇獎宋安自小便是義氣雲天的俠義人士,因為是他連夜入山,採回石楠、夜螢二草,才使得母女平安,可你們卻沒有仔細思考,最稀鬆平常的量味草藥為什么半月前在各大藥房就悄然消失?你永遠想像不到那時的宋安不過才十歲,卻已經能通過一系列的手段去接近段天藍。段天藍前半生幾乎沒有離開劍宗半步,如果不是他將宗洪引誘到你師兄修煉之地,段天藍如何會認識魔頭宗洪,宋安又如何將這消息透露給其他門人。別問我為什麼知道這些,因為他就是跟在我身後才找到段天藍的落腳之地,我一樣被他用毒酒毒翻在地,但這並不影響聽他向段天藍驕傲地認罪過程。」

  竇青梅冷冷望著宋鈺:「你可知道,惡意誹謗劍宗是什麼後果?」

  「劍宗五百年聲譽,不能受辱!我那同鄉經常把這話掛在嘴邊,我自然知道。但你以為你真能堵住悠悠眾口?如果不能,那就好好問問你這師弟,以他宋族少主的身份,進入劍宗難道僅僅是修煉學劍?傳言我那同鄉偷了《太虛遺補》,為什麼卻沒有從段天藍身上搜出來,這本秘籍究竟落在誰的手中?宋安獨自一人尋找段天藍,究竟是為了找回祖師爺遺物,還是想要從其中找到虛無骨?更巧的是他帶走段天藍不久,就有弱水的殺手在虛無峰謀奪虛無杵。」

  宋鈺聳聳肩,朝宋安又踏了兩步:「對於一個十歲就能精心布置,心思縝密地接近斷水閣坐習,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你來說,從來不會做衝動的事,也許正是你這性格才保證了你能從烏蠻手中撿回一條命。她衝動並不是要殺我,而是想印證一下心中猜想,你也跟著她過來為難我,是因為你確實生了殺我之心,這樣不好,很不好!」

  「你們倆今天還有許多話要說,有外人在肯定不方便,家醜不外揚嘛!」宋鈺笑呵呵地直接從兩人中間穿過,走出幾步朝力鬼三人招呼道:「趁著天色尚好,咱們得多趕一段路。」

  三人趕緊過來,力鬼一瘸一拐走到宋鈺身邊,小聲說道:「嚇死我了,要是宋安惱羞成怒一劍殺了你,連神仙也救不了。」

  「如果是換著衝動的人,確實會這樣做。」宋鈺笑呵呵說道:「作為任何事喜歡揣摩人心的宋安來說,他不會。因為他一旦動手,第一個阻攔他的將會是竇青梅,而如果我是那個他們想要證實的那個人的話,他會腹背受敵,賠本買賣宋安才不會做呢。」

  奪人忍不住問道:「殺烏蠻難道不是極其冒險的賠本買賣,稍有不慎就要被烏蠻斃於掌下。」

  宋鈺搖搖頭:「世上所有的東西都可以用利益來概括,這就像做生意,如果有兩成的利益,人們就會蠢蠢欲動;如果有五成的利益,人們就會冒險;如果有十成的利益,人們就敢於那生命去作賭注;如果有更大的利益,人們就敢於踐踏一切道德倫理,沒聽過一句話嗎:殺人放火金腰帶。虛無杵帶給宋安的利益,足夠他用自己生命去冒險了。」

  羅雅丹壓根聽不明白宋鈺他們在說什麼,但是對於宋鈺這一番利益的言論卻是不敢苟同,愣愣地問著:「竇青梅懷疑你是誰?」

  「我也不知道,不過看起來不會是什麼好人。」

  羅雅丹喔了一聲,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他以為你是夜叉。有時候我覺得她還真是笨得可憐,連我都知道你不可能是那個殺手,她竟然還有這種想法。」

  「笨的那個人是你。」奪人在心中默默念了一句,這女人不但是拖油瓶,還格外的自以為是。

  ***  ***  ***

  半個月後,四個風塵僕僕的身影出現在海口城,走在最前面的是隊伍中唯一的女性,抬頭看了一眼橫在眼前的這座城池,羅雅丹滿是疲憊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輕鬆。

  「果然不負海口之名。」宋鈺望著城牆由衷感嘆著,如果將天關城比作溫婉多情的世家女子,那麼海口成便是虬髯赤膊的魁梧漢子,海口、天關兩城雖然相距不遠,但在風格上沒有任何的相似之處。

  海口城的魅力在於那種從粗狂線條中凸出來的張顯力,望著遠處四四方方的城牆,幾乎看不見飛檐雕角,因為這是一座幾乎全部由石頭壘砌的城池,縱然只是遠遠一瞥,但那種屬於臨海城市所獨有的魅力已經烙印在幾人心裡。

  羅雅丹好奇地問答:「你不是在這裡城市生活了二十多年嗎?」

  宋鈺在幾年前也不過是前往天關城的時候從這裡經過一會,無論是他還是這具身體的主人,對這種城市一樣沒有任何記憶:「我生活在山裡,整年看見的人也不如想在一天的多。」宋鈺隨後說道。

  「進城了。」羅雅丹當先一步朝城門走去,她來過天關城幾次,這次應該是他有生以來最狼狽的一回,沒有車駕開道、沒有護衛簇擁,有的只是一身十多天都未曾換洗的衣服和一個同樣狼狽的扈從。

  城門口有幾張桌椅,幾名男子歪歪斜斜地坐著,年輕的約莫也才十七八歲光景,年長者卻已是不惑之年,還有人將腿搭在椅子扶手上,看見羅雅丹等人過來,其中一人依然大馬金刀地坐在那裡吆喝著;「嗨,叫你們呢,過來!」

  那人嗓門很大,整個身子都陷在椅子靠背上,只是象徵性地揮了揮手。

  羅雅丹本欲不理,力鬼卻快走兩步到了那幾人跟前。正常情況下幾天的水路卻被幾人走了半個月,更多的原因便是因為力鬼需要養傷,宋鈺也要奪人借著這機會指點羅雅丹一些神念的修煉之法。

  那人瞟了一眼力鬼:「從哪裡來?」

  「天關城。」

  「喔,沿著通海河過來的啊!海口的規矩知道不,我不管你這條腿是自己摔斷的還是尋仇廝殺弄傷的,這些我們管不著,你如果在城裡遇著仇人也隨便你如何解決,但千萬不要動刀劍,看著這個徽記沒有。」那人用手指著身後一面迎風招展的青色旗幟,中央繡著一根醒目的麥穗:「凡是有這個徽記的地方,更是不能生事,哪怕這個人搶了你老婆,你也得忍著,這不是警告,是善意的提醒你們。海口城沒有巡邏的城衛,但放眼都是咱們麥盟的人,當然了如果你搶了別人的老婆,被仇人當街攔住,你們也可以到任何有這徽記的門店避難。行了,每人一兩銀子,領了這牌子就可以在城裡暢通無阻,該幹嘛幹嘛去!」

  「憑什麼無緣無故給你們銀子?你們又不是城衛司的人。」羅雅丹不服氣地問道。

  麥盟那幾人似乎是遇著這樣的人很多了,也都沒有發火,只是笑嘻嘻地說道:「因為每個陌生人都繳了這筆銀子的,比如你,也許你不漂亮但勝在年輕,這城裡可是有不少人還打著光棍,要是遇著有人找你麻煩,你可以進入任何一家有我們徽記的建築中避難,有這令牌在,屋子的主人也不會為難你,你交錢,我們給你提供庇護,這就是規矩。」

  羅雅丹一直對自己容貌很自信,沒想到今天居然有人這樣說,頓時氣極,雖然這幾天她都沒洗過熱水臉,但也不至於難看成那副模樣啊。

  力鬼已經丟了四兩銀子過去,隨手接過四枚令牌。

  「海口和天關城不同。這裡麥盟是最大的幫會,這些人平心而論吃相算是很好看的了,他們要銀子,但也講信譽,據說麥盟有數千名青皮,這些青皮痞子也許會去惹是生非,做些奸·淫之事,但凡是有麥盟徽記的人,他們絕對不會去招惹。當然了,你如果要去主動招惹他們,又是另外一回事。」力鬼一邊解釋一邊抬腳跨過城門。

  「說得再好聽,也不過是一群痞子混混而已。除了宋鈺外,我們三人隨便出來一人,都能在一炷香功夫里殺進他們幫會,把他們的頭頭抓起來暴打一頓。」半個月時間裡,收穫最大的就是羅雅丹,連奪人都感到由衷羨慕,好像羅雅丹生來就是為了煉神而生,尋常人兩三個月的苦修也不見得有她這半個月的收穫豐碩。

  宋鈺將懷中的《影神秘籍》丟給力鬼後就懶得理會這傢伙,不過看得出來,他是知道影牙圖騰的,以至於毫不懷疑這本冊子的真偽,現在的力鬼已隱隱摸到了完骨境這道門檻。

  宋鈺明明能感受到五彩蓮上散發的那種氣息,但神念卻壓根無法與之呼應,這半個月時間他將所有精力都耗在其中,卻是唯一沒有收穫的人。

  羅雅丹在城門口攔了一輛牛車,直接抱了地名給車夫,牛車甚至還沒走半柱香的功夫就到達目的地,羅雅丹又是第一個從牛車上跳下來,鑽進一處錢莊的鋪面里。宋鈺覺得這一兩銀子花得太不值得,這幾乎是正常人一個家庭大半個月的開銷,所以他正準備和車夫討價還價,忽然聽得羅雅丹憤怒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宋鈺微微皺眉,下一瞬間人出現在錢莊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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