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謀生殺手路
2024-06-18 04:51:50
作者: 卒帥
手抄是宋時關對自己劍法的批註和一些運功口訣,一年時間足夠宋鈺將裡面內容倒背如流,但也僅僅是記下來,手抄中的話說得太虛,反覆都是些『調虛實、破神庭』之類的言語,既便是註解宋鈺也看得很茫然,最後不得不在心中腹誹著宋時關「賣弄最無恥,你就不能說成大白話啊?」
手抄中的那些運功口訣初期其實也簡單,宋鈺也嘗試過按照口訣來修煉,但身體似乎就像一個不聽話的野驢,那些剛匯聚起來的真元,不需要一夜功夫便消失得無影無蹤,後來被另外一種真元所代替。
而且只要一旦驅使,那道真元便自行運轉,卻不聽任驅使,時間稍長,便有宵雷在頭頂醞釀,在被追劈過兩次後,宋鈺終於不敢長時間保持著那道古怪真元,慶幸的是他體內還有一股永遠屬於自己的真元——真陽炁。
這是當初從真陽石中蹦出來,從傷口中鑽進體內然後紮根下去的古怪力量。
另外,宋鈺也從來沒打算一輩子做刀頭舔血的買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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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很普通,黑白相間的一個臉譜面具,但很精緻,貼在臉上比女人的的面膜還要貼合人臉,而且透氣性良好,吸汗。
為了避免有人認出這張臉譜,宋鈺還用塗料重新畫過。
這一年,宋鈺看了很多書,雜學、顯學都有涉及,自然也明白黑衣上這些紅色蟒蛇花紋為大荒影神的圖騰紋樣,只是宋鈺有些不明白,明明是一條蛇,為什麼被影牙那些殺手稱之為影神,這些自然不會有絲毫影響宋鈺喜歡這件衣服。
原因很簡單,夠拉風!
耳邊傳來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那人至少還在三百步以外,但落在宋鈺耳中,依然能感受著對方微微有些急促的心跳,怕是先前走得急的緣故。宋鈺將鬼臉放回箱子中,藤條箱悄無聲息地合在一起,被宋鈺隨手又塞回床底。
藤條箱設計很巧妙,極少有人能夠掌握到開啟的訣竅。宋鈺也是見著『父親』親手開啟,又經過無數次嘗試才摸索到方式才掌握到這種方式,可能這就算是大荒獨有的密碼箱吧,而且肯定不是量產。
「宋先生在嗎?」一個聲音在從外面傳來。
宋鈺拉開門正見著一青衣男子隔著外牆木門朝裡面打望著,來人是雍錦坊的門房夥計,宋鈺見著過兩次,好像叫青松來著。也許是因為作門房夥計的緣故,青松見著誰都是笑嘻嘻的,還未說話先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
「宋先生。」那夥計見宋鈺從屋內走出來,連忙揮手笑著,似乎生怕對方把自己當做透明人一般:「大娘說那日聽先生奏的曲子,初時聽著怪模怪樣的,五音俱無,後幾日腦海中卻始終盤旋著那天的調子子,果然是三日不絕,明晚想讓先生過去再試一次。」
雍錦坊是天關城一處酒樓,甚至比寒門還要出名,只是出名的方式不同。
在宋鈺看來,所謂酒樓不過是掛羊頭賣狗肉,雍錦坊專門有教坊,調教一些歌藝女子供人著樂,如果有人豪擲千金,那些歌藝女子也可以侍寢過夜。
只是這樣的事極少發生,出了綠竹被城衛司花司長接走過幾回以外。
入寒門的賓客大多自持身份,連說話都要壓低幾聲嗓子;但雍錦坊不同,這裡三教九流俱全,才子文人、清流顯客可以在這裡舉辦詩會,俠客異士、貨郎痞子也可以來這裡喝酒賞曲。
小夥計青松的話無疑是宋鈺的福音,連忙點頭對夥計謝謝了一番,又掏出幾錢碎銀子作謝禮。青松笑嘻嘻地收了銀子,又才從懷裡掏出幾張薄紙道:「這是明晚月嬌姑娘要獻唱的兩支樂譜,離天黑還有段距離,趁著這段時間,你可以琢磨琢磨,希望先生可以一曲驚人,以後便可以在雍錦坊出音了。」
出音就是演出的意思,用宋鈺理解,和後世酒吧里駐場DJ的工作差不多,不同的是這時代琴師的身份比DJ低賤多了。
「月嬌姑娘,這名字我倒是聽說過。據說他第一次登場的時候,因為有個異士吃了些酒耍酒瘋,每一個人能難住,那場初音就草草收場,也沒人為月嬌姑娘寫贈言詩,大娘盡然還要捧她一次不成?」
「先生小聲一點。」青松神秘兮兮地上前了一點:「這話可不能讓月嬌姑娘聽到。月嬌姑娘在教坊里也得過一些名次,大娘將月嬌姑娘買過來也花了些大錢,就這樣雪藏了有些不划算,所以打算再給月嬌姑娘一個機會,不過月嬌姑娘明晚還不能一舉成名,怕是真要被雪藏起來咯。」
送走那報信的夥計,宋鈺才低頭鑽研著這兩支樂譜。他很希望能夠找著一個謀生的路子,當初做殺手是要籌備買這間土房的錢,後來又尋思著把院子坪出來、修築籬笆、種植花卉,每一樣都需要用錢,又因為肚子餓了,需要吃飯。
所以那無本的買賣宋鈺也一直沒放手。
現在有了一點點積蓄,一兩個月內餓不著肚子,所以他必須要換一個行當。
電視電影裡重來不缺乏殺手一類的題材,所有的電視都說明了這是一個高危職業,就算是北域最一流的殺手,影主也好,若非也罷,還是不說死便死。
閻王要人三更死,絕不留人到五更。就算再虔誠的信仰,再厲害的神明,也不能替他們多爭取片刻的光陰,尤其是他的對頭是號稱無孔不入的弱水組織。
宋鈺不想莫名其妙的死,所以他必須要換一個行當謀生。
錢少一點就少一點唄,總不至於餓死。
今晚,算是『夜叉』退出江湖的告別夜。來天關城後宋鈺才知道,大荒沒有江湖,有的只是世俗界與修道界的說法。
宋鈺點了一支薰香,迎著香盤腿坐在屋子中央,良久驟然睜眼,迎著冉冉浮動的薰香猛力一吸,那團香菸升到與宋鈺口鼻齊平出,忽然一折,凝聚成一條白線快速鑽入他口內。
暗紅的香火迅速熄滅,那些早先漂浮在房樑上空的余煙也在剎那間停止不動。
房間內四下死寂。
繼而,雷聲響動,一圈塵土以宋鈺為中心迅速從四面散去。
雷聲響得突然,消散得也迅速。
宋鈺氣定神閒地起身看了一下剛才所坐之處,石塊已然如蛛網般碎裂成無數小塊。宋鈺找來一張藤編踏腳墊鋪在上面,又將餐桌挪到上面放置穩妥,才滿意地站在原地運轉真元。
一年時光,宋鈺一直沒有間斷地用真元淬鍊身體和骨骼,至那一聲雷鳴響起,從此他真元總算能在意念間貫通全身。
宋鈺看了看天色,已經臨近深夜,這次為突破先天桎梏他竟然花費了將近三個時辰,已經過了約定時間,宋鈺熟練地打開藤條箱,將那蟒蛇紋樣的黑衣穿在身上,將風雪帽當頭罩將腦袋罩住,又取了面具套上。
這一刻,再沒有宋鈺,有的只是令天關城眾人如履薄冰的殺手—夜叉!
黑袍下那紫白相間的臉譜在風雪帽陰影下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