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故人重逢（上）

  「楚大哥依舊這麼見外。」段靈犀笑道，雖是這麼說著，卻沒有任何的不滿或是生氣。轉而看著一旁的秋若嬉笑道，「秋若姐又回到楚大哥身邊了啊，那真是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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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秋若性子依舊和從前一樣，沒有很多話，可是又有很多不一樣，至少上一次看到秋若的時候，她的眼睛是悲傷地，空洞的，而現在卻是幸福的，滿足的。

  「呵呵。」楚邱洛又是輕輕笑了笑，隨後又捂著嘴咳嗽了兩聲，秋若忙幫他順氣，待緩了過來，這才抬起頭，和從剛才開始一直看著他的慕容雲清四目相對起來，「雲清，好久不見了。」楚邱洛率先開口。

  「邱洛。」慕容雲清心中五味雜陳，他一生光明磊落，自問沒有對不起誰，可是偏偏就對不起這個朋友。他們曾經出生入死，可是他卻欺騙了他的友誼，幫助別人奪了他的江山。此刻故友重逢，本應該推杯換盞，放聲大笑。可是他卻滿心苦澀，怎麼都笑不出來，最想做的就是逃。

  「故友重逢，怎麼也不要請我喝一杯？你今日可是得到了一壇上好的女兒紅呢。」楚邱洛一雙眼睛笑著看著慕容雲清，語氣輕鬆地說道。

  「別的沒有，好酒管夠。」慕容雲清眼中的複雜掩去，臉上也恢復了笑意，伸手對楚邱洛做了一個請的手勢，隨即又轉身進了竹居。

  小二也是極會看臉色，一看情況便知道這兩人原來認識，忙跟著進了雅間。

  「來幾個下酒菜，將剛才贏得那壇女兒紅一併帶上來。」慕容雲清對店小二吩咐道，說著伸手從懷裡掏出一塊碎銀子，輕輕一拋，準確無誤扔在了店小二的手上。

  那小二也是知道慕容雲清大方，得了錢立刻喜笑顏開的退下去了。而這邊屋內此刻只剩下慕容雲清，楚邱洛，段靈犀，和秋若四個人。

  「還真是巧，我怎麼也沒想到對面的蘭苑裡面竟然是你們。」幾人落座後均沒有人先開口，段靈犀看了看其餘三人的神色，楚邱洛臉上帶著微笑，安靜地坐著，眼睛靜靜的打量著手上的茶杯，不知道在看些什麼。慕容雲清臉上雖也是笑著，可是尷尬居多。至於秋若，她一門心思都在楚邱洛身上，哪裡會管氣氛是不是尷尬。段靈犀見此，心中不由得嘆了口氣，只好沒話找話的開口了。

  「我們路經此地，正好遇上了這每年一度的才藝比試，也是我一時興起才想著湊湊熱鬧的。沒想到卻遇到了高手。」楚邱洛這話是回答段靈犀的，可是眼睛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慕容雲清。

  慕容雲清只覺得渾身都難受的厲害，尤其是面對著楚邱洛眼中那若有若無的嘲諷的時候，第一次，他覺得面對一個人有種想要逃跑的感覺。

  「靈犀，你不是朝著要去外面的街道逛逛麼，正好現在秋若姑娘也在，你們不妨去逛逛。」慕容雲清看著段靈犀笑道，又隨後看了眼楚邱洛。

  段靈犀現在確實是想要離開，就算她神經大條可是也能看得出來，慕容雲清和楚邱洛只見可不只是朋友見面那麼簡單，楚邱洛眼中一直都是笑著的，可是卻笑不入眼底，甚至裡面有著清晰地嘲諷。而慕容雲清則是想要躲避，他們之間過去究竟發生過什麼段靈犀不知道，可是如果沒猜錯，應該是慕容雲清做了對不起這個朋友的事情。

  「秋若姐，那我們就去外面走走好麼，我也正好想買些東西。」段靈犀笑著看著秋若問道。

  秋若沒有回話，而是眼神看向楚邱洛，見他輕輕點了點頭，這才衝著段靈犀點頭。

  兩人出了風來居，段靈犀又找小二問了下最近的街道的路線，這才和秋若一道沿著湖邊的林蔭小路慢悠悠的走著。

  「真麼想到我們這一次見面會是這樣的情況下呢。」段靈犀此刻踩在路邊的石頭砌成的方格子路上，一蹦一跳的，玩的不亦可乎。

  「是啊，上次見面你還差點做了雲安寨大當家的小妾。」秋若也想起了當時段靈犀被困上山的模樣，覺得有些好笑。這一晃都快一年過去了。

  「那個大當家也真是可惡，要不是他給我下了藥，我一定打得他滿地找牙不可。」段靈犀一副氣的牙痒痒的模樣說道。

  「呵呵。」秋若輕輕笑了笑。

  「對了，還沒問你呢，你當時不是離開楚大哥了麼，怎麼現在你們又在一起了呢？」段靈犀衝著秋若的方向，倒退著走著。

  秋若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羞澀，當初她心灰意冷確實已經離開了，她離開雲安寨之後，漫無目的的走著，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裡，便隨便找了一個方向。沒想到卻是被人盯上了。

  她住進了一個客棧，客棧老闆見她一個年輕女子住進來，不由得起了歹意，她又心中有事，根本就沒注意到周圍的危險，因此糊裡糊塗的便被下了藥，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秋若當時簡直是欲哭無淚的，想要掙扎卻被捆得嚴嚴實實的，逃也逃不掉。

  那青樓老鴇讓她接客，她不同意，自然又是一頓毒打。幸好最後是楚邱洛趕到，這才將她從虎口救下。

  段靈犀見秋若不開口，反倒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也不去打攪她，而是自顧的看著周圍的美景，嘴裡也哼起了輕快地旋律。

  好山好水，又吃飽喝足，人生一大美事。

  相比段靈犀這邊的輕鬆，慕容雲清這邊，卻是異常的沉默，屋中的兩個人各自低頭喝著杯中的茶，一杯喝下，又續上一杯，就這樣，轉眼已經過了半個多時辰的時間，而屋內的兩個人依舊沒有開口的打算。

  「邱洛，對不起。」這是慕容雲清自四年前的事情之後第一次再見到楚邱洛，這一聲道歉遲了四年。

  「呵呵，雲清的這聲對不起倒是讓我有些不明白了？」楚邱洛輕笑了兩聲，這才說道。

  「當年是我對不起你。」慕容雲清有些嘆息的說道，不僅是他，還有玉墨璃，三個人的友誼，他們兩個聯手奪了他的江山，這確實不是一句對不起可以償還的。若說當初大軍壓驚，南隅國也未必就絲毫還手之力都沒有，可是他卻沒有抵抗，很大的原因就是他不能接受裡應外合對付南隅國的人竟然是慕容雲清和玉墨璃。這兩人和他都是出生入死過得兄弟，再在信任不過，可是一夜之間卻仿佛不認識了一般，拿著刀子對著他。

  「當年的事情早已經過去了，我早已經忘了。」提起當年，楚邱洛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語氣也不像剛才，帶著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他不是個在意皇位的人，相比皇位他更在意的是兄弟之間的情意，可是卻被最信任的兄弟在心口插了一刀，他怎麼會不恨，尤其這些年他又遭受了如此的痛苦，幾近生死邊緣掙扎著，而他們呢卻是仍舊美酒美食瀟灑人生，楚邱洛此刻心中的恨意翻滾如波濤一般襲來，若不是他極力的忍著，很可能立刻便會爆發。

  「這上好的女兒紅被你當水往下灌倒是可惜了好酒。」楚邱洛伸手拿起桌上的酒杯，給自己倒了一小杯，拿到唇邊，輕輕嗅著酒香。

  「總之是我對不住你，他日若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慕容雲清知道他心中是有恨意的，事情既然這樣，也只有面對了。「我敬你。」說著他伸手又是一杯斟滿，未等楚邱洛開口便一仰頭自顧著喝下。

  「哦，那若真有那一天，我是不會跟你客氣的。」楚邱洛笑了笑，眼神中閃過一絲冷笑。隨即也是輕輕一仰頭，烈酒入喉，帶著獨特的辛辣感，就跟他此刻的心情一樣。

  「我們真的回不到從前了麼？」又是一杯之後，慕容雲清轉頭看著楚邱洛問道，他的聲音帶著期盼。

  「你覺得還可能麼？」楚邱洛苦笑，和他回視。

  他們之間的友情在四年前便斷送了，如今雖然時過境遷，可是發生的事情是怎麼也改不了的。即使他們還能假裝做朋友，可是卻怎麼也不可能在像從前一樣的推心置腹的。

  慕容雲清拿起酒罈子為兩人各自滿上，道，「既然做不到了，那今日便什麼也不想了，我們好好喝一場。」

  「好。」楚邱洛點頭。

  這一場酒喝的兩人都是滿心苦澀，只是自顧的一口一口的往下灌著，若是段靈犀在此的話，肯定要心疼這一罈子的好酒了。

  此刻的段靈犀正拉著秋若進了一家叫米香閣的糕點鋪子。

  「我剛才跟風來居的店小二打聽過了，這米香閣據說可是這裡最出名的糕點鋪子，很多外地人都有特意來這裡買的，這裡的糯米糍是最出名的。我們也買些回去吧。」段靈犀指著前面一個門面不算大的小店笑的一臉的得意。

  秋若看著她肆意的笑容，也是笑了笑，她有時候很羨慕段靈犀的性格，高興了就大笑，不高興就大哭，這人從她第一次見到的時候便是這樣，喜怒都掛在臉上，簡單明了，直截了當。

  「你喜歡吃糯米糍？」秋若問道。

  「我比較喜歡桃花糕，是慕容大哥比較喜歡糯米糍拉。」段靈犀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紅臉頰，又看著秋若問，「楚大哥有沒有喜歡的糕點？」

  「公子也喜歡糯米糍。」秋若笑道，眼中突然閃過了一絲什麼。

  「那太好了，那我們快去買些吧，咱們出來時間也不早了，買完了就該回去了，要不他們該等著急了。」段靈犀聽說楚邱洛也喜歡糯米糍，不由得高興地說道，看了看天色，覺得不早了，不免有些可惜，她還沒逛夠。

  米香閣從外面看，門面並不大，可是進了裡面卻發現是內有乾坤，整整三間屋子全都擺放著各式的點心，桃花糕，桂花糕，杏子糕等等的糕點都依次擺放在櫃檯上，其中那最有名的糯米糍則是擺放在最顯眼的位置上。

  糕點鋪子的小二一看兩人進門，忙熱情的招呼著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