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如妃的恨 （二）

  趙剛好不容易掙脫了囚禁，她知道柳如嫿和韓宇的計謀，忙帶著人趕了過來。

  「屬下參見皇后娘娘。」鳳傾城之前已經標明的身份，而且在北欽，凡是擁有著玲瓏玉的人便是名正言順的皇后，這是聖祖定下來的規矩，趙剛一向尊敬鳳傾城。當年在趙剛還是個普通的禁衛軍一員的時候，便對鳳傾城心生崇拜。就是為了將來能夠保護她，他才拼了命的練功，升到了如今的位置。如今時隔多年她再次回宮，趙剛更是激動道不行。

  「起來吧。」鳳傾城淡淡說道。

  趙剛聞言忙站起來，看著前面的場面，對著鳳傾城拱手道，「卑職失職，請娘娘准許奴才現將賊人擒獲再請罪。」

  「去吧。」鳳傾城點頭。

  隨後趙剛帶著身後的禁衛軍便趕了過去，韓宇被殺之後，這些人原本就心神渙散，心中害怕，再加上暗部之人下手也是毫不留情的，這些還在抵抗著的人早已經如一盤散沙，再也經不起驚嚇了。現在看到趙剛帶了人趕了過來，更是嚇得繳械投降。

  收拾殘局沒用多長時間，暗部的人也是做管這些事，加上有趙剛帶著人幫忙，沒用多久那剛才還流淌著鮮血的地面上已經什麼都看不出來了。屍體全被帶走了，被水洗刷過得地面乾淨如初，只有淡淡的血腥味提醒著這裡剛才發生過一場打鬥。

  柳如嫿睜目結舌的看著面前的土地被打掃乾淨，不能夠想像，這裡剛才還躺著數十人的屍體。她一直以為自己有著不輸於任何人的智慧以及勇敢，如今看到了這一幕，她竟是覺得從前的自己多麼的可笑。

  

  「哈哈哈。。」鳳傾城冷眼看著柳如嫿突然大笑起來的臉，不知道她笑什麼，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現在的柳如嫿神色有些不好，這顯然是一種遭受打擊後的頹敗。

  「來人，帶如妃娘娘回宮休息去。沒有命令不得出宮門一步。」她轉頭吩咐，不再看柳如嫿。趙剛聞言上前帶了人將柳如嫿帶走，而她沒有反抗，仍舊是在不停地笑。

  「屬下沒有管束好手下之人，竟是惹出如此叛亂，請娘娘責罰。」收拾妥當了一切殘局之後，趙剛在她面前跪下請罪。

  「此事雖不怪你。可你也有責任。姑且年在你最後時刻趕來的份上將功折罪。以後這種事決不可再犯了。」鳳傾城說道，趙剛的為人她詢問過萬福，是個衷心耿直的，這種人性子剛硬，也最容易被人算計，以後還是要時刻提點這些才好。

  「謝娘娘。」趙剛又拜了一回這才起身。

  「怎麼，還有事？」鳳傾城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開口問道。

  「屬下不敢瞞娘娘，屬下斗膽問娘娘一句，皇上可無礙？」說罷他便低下了頭，不敢看鳳傾城的臉色。

  鳳傾城的視線在他身上落下，看不出再想想些什麼，最後饒過他直接走了過去，而在她經過趙剛身邊的剎那隻聽到她用他能聽到的聲音簡單地說了幾個字，趙剛渾身一震，再次深深一拜。

  「皇上已經醒了。」

  她說的是這六個字。鳳傾城講這話告訴趙剛也是想了很久才做出的決定，現在宮內還不知道誰是沈臨風安插的探子，按理說她現在應該對外隱藏著雲翊宸的病，這樣才能造成人心惶惶，屆時沈臨風絕對會用這個藉口趁機攻城，而這個時候若是雲翊宸活生生站在他們面前，這在軍隊中無疑會造成一陣不小的轟動。所謂行軍打仗，軍心尤為重要，要是一支隊伍軍心散了，那就是人再多也是一灘散沙，敵人一打就自然散了。

  兵法有雲，攻城為下，攻心為上。

  雲翊宸此舉就是攻心之術，沈臨風起兵名不正言不順，他若是直接採用強硬的的手段，且不說手上沒有這麼多人，就是有最後的結果也會是兩敗俱傷，都是北欽的子民外面還有南疆，漠北虎視眈眈，此時內鬥絕不是明智之舉，最好的就是不戰而屈人之兵。就是不能，也要講傷亡減低到最小。

  鳳傾城是明白雲翊宸的計劃的，這也是為什麼宮中鬧成這樣他都沒有出面，因為他就是要給宮內的探子營造一種假象，他已經病入膏肓了，這才能逼得沈臨風調入他的圈套。

  趙剛剛才的詢問，她也是思慮許久這才決定告訴他的，她一向自信看人眼光不差，她看到了趙剛的眼神，她選擇相信他的忠誠。

  而這件事之後也證明了她的決定是多麼的正確，趙剛之後帶著禁衛軍誓死守衛著京中，硬是將沈臨風的十四萬大軍在城外足足阻擋個半月之久。等到了鐵衛軍的救援。

  鳳傾城回到內室的時候，雲翊宸正在書房裡寫書法，見她回來了笑著對她招了招手，「卿兒，你看我這字如何？」

  「蒼勁有力，筆走龍蛇。」她簡單的突出八個字，不由得氣悶，這人真是好興致，她在外面殺人拼命，他倒是還有心情練書法。

  「生氣了？」雲翊宸笑著拉著她的手在腿上坐下，因著擔心他的傷勢，鳳傾城也只搭了一個邊，並未將整個身子倚在他懷裡。

  「你倒是一點不擔心我，要是我被你的如妃帶著的人抓了怎麼辦，現在恐怕坐在你懷裡的就是你的如妃了。」鳳傾城沒好氣的說道，眼光落在他桌上剛寫完的字上。

  她不得不承認，就是再給她十年，活著二十年，她也寫不出雲翊宸卻這一手的好字，都說字如其人，他的字每一筆都猶如千鈞之力，沉穩卻不沉悶。可是越看越覺得生氣，看這字就知道他的心可是一點都沒擔心她了，要不怎麼一點都沒心亂。

  「我不是不擔心你，而是對你有信心。」他笑著說道。

  「就算我再厲害也有失手的時候，要是那樣你該怎麼辦？」這樣的說辭就想打發了她休想。

  看著她咄咄逼人的目光鳳傾城的眼中也是滿是無奈閃過，隨後揉著額頭說道，「我早讓萬福在宮門外看著呢，我怎麼能讓你有事。」說著在她滿是懷疑的目光中，將上面那張宣紙拿下，此刻那宣紙下還有另外一張紙，力透紙背，蒼勁有力，乍一看是如此，可是細看之下能能看得出寫字之人是分了神的。這張字和前一張雖能看得出出自一個人之手，卻是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

  他又不是聖人，怎麼可能真的做到臨危不懼，若是自己還可以，可是這是他心愛的女人，天知道她這是用了多的毅力才忍住沒有衝出去的。

  鳳傾城的眼光在看到那寫壞了的字的時候，眼中的憤怒這才轉化為了濃濃的笑意，伸手撫摸著那字裡行間的筆墨，似乎能夠感受得出他寫這字的時候是懷著一種怎麼樣的心情。

  「這字送給我好不好？」鳳傾城轉過頭看著他的袖子問道。

  「不好，若是你喜歡，我再重新寫了送你，這不行。」雲翊宸斷然拒絕，這字是他寫的最難看的了，他一定要銷毀。

  「不要不要，我只要這一副，別的都不要。」鳳傾城不依不饒的看著他，雲翊宸看著她蔓延的央求，不由得軟了心。

  「你喜歡就拿去吧，不過可不許在外面拿出來就是了。」雲翊宸不屑地說道。

  鳳傾城應了笑嘻嘻的將字收好放在懷裡揣好，不過她並沒聽雲翊宸的話，這字不僅是經常拿出來，更是找人表好了放在屋子內最顯眼的地方懸掛，這一掛就是多年，以至於後來雲翊宸得字一字千金的時候，她更是也沒有將它拿下來。以至於後人每每提起這副敗筆，都忍不住搖頭嘆息，大書法家雲中先生一輩子寫過無數讓世人震驚的字，卻唯獨留一副敗筆，偏偏那雲中先生的妻子，卻是將她當成了珍寶一般，整日掛在堂中最顯眼的地方。但凡有人在家中做客必要展示一番。

  後來雲中先生有一個崇拜者看到了，便去找了雲中先生的妻子，要求她將這副敗筆拿下來。誰知道那時候已經是耄耋老婦的雲中夫人卻是微微笑了笑，那有些渾濁的眼睛看著牆上那字，笑著說道，「這字是他一輩子寫的最好的。是為我所寫。」

  那年輕人雖不懂雲中夫人的意思，可是看著她那雙突然間就鮮活樂的眼神，也不由得相信，這副字的背後定是有著一段耐人尋味的故事。

  行到水窮處，坐看雲起時。

  那字上是這麼寫的。

  「娘娘，華陽宮那位已經鬧了三天了。」鳳凰殿內，鳳傾城閉目養神，聽著芸香，紅錦兩個丫頭呀在她身邊回稟。

  「都做什麼了？」鳳傾城沒有睜眼睛，只是淡淡的問道。

  華陽宮，是柳如嫿的宮殿，自從她被鳳傾城命人禁足了之後，每天都在大鬧，已經三天了。

  「那邊傳來的消息。。」芸香不知道怎麼說下去，不知道對柳如嫿的稱呼有沒有犯了忌諱，頓了頓不知道怎麼接下去。

  「她雖然被禁足，但皇上並未下詔廢妃，你們稱她如妃就是了。」鳳傾城說道。

  聞言芸香忙說了聲是，這才接著說道，「如妃娘娘這三天一直沒有用膳，每日裡都將送飯的太監宮女打了出去。還口口聲聲的說要見娘娘。」

  「跟那邊說本宮忙著呢，沒空去。幫本宮帶句話過去，要是嫌飯菜不好吃了，那以後就不送了。」鳳傾城開口說道。

  「奴婢遵命。」芸香忙道。

  鳳傾城現在可沒有心情去陪著柳如嫿玩，現在皇城之外的情況一日比一日嚴峻，而出去的暗衛還是沒有消息，鐵衛軍若是不來，一旦沈臨風攻城城，恐怕這皇城就危在旦夕了。

  沈臨風圍困京城半月之久，到現在還沒正式攻打，就是卻少了一個理由，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而這個合適的理由要是再不出現，他也不會再等下去了，畢竟遲則生變，這道理他也不會不明白。

  「娘娘，娘娘，不好了。」萬福的聲音慌慌張張傳來，他一沉穩，這番模樣定是出了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