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困鎖孤山的那個「他」

  首先，他在三人身上搜了一圈。可惜，除了蓮花和尚和中年男子身上各有一枚手機外，再無他物。緊接著，林洛又進入屋內，仔細搜尋了一圈。

  但不知是蓮花和尚早有準備，還是原本就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屋內除了幾件換洗衣裳外，也沒有留下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林洛坐在屋內，把兩人的手機翻看了一遍，卻連一個聯繫人也沒有。

  通話記錄、簡訊信息等等，全都刪除，沒有留下任何信息。

  「呼！」

  林洛長吁口氣，望著屋內陳舊的設施，不由嘆道：「就為了等待我的到來，在這破爛的地方窩藏了十八年？到底是什麼仇恨，能讓他們等待如此長的時間？」

  想到這裡，林洛撥通一個熟悉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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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電話只想了一聲便接通了。

  「還活著？」梁容樵帶著幾分揶揄道：「電話也打不通，我以為你早掛了呢。」

  林洛聽到老頭的聲音，戾氣徹底消散，啞然失笑道：「老頭，你就這麼想我死啊。不過，我命長著呢。就在半個小時前，我才剛殺完三個人。你傳授我的《誡子書》，是不是叫《不死蠶》？那招蠶食鯨吞，倒是蠻厲害的，就是後遺症太大了。」

  聽到這裡，梁容樵驚呼道：「蠶食鯨吞？你連這一招都領悟了？我原以為你至少需要一年，才能領悟這一招，沒想到竟然這麼快。不錯，你修煉的正是一門失傳的絕學《不死蠶》！」

  林洛沉吟了片刻，聲音有些低沉道：「我的身份暴露了。」

  「我知道！」梁容樵嘆息一聲道：「納蘭尚武和我通了電話，我都知道了。是我疏忽了，不該讓你去找他。沒想到玄門的人，竟如此執著，十八年了，還一直暗中監控著納蘭尚武。」

  「那現在怎麼辦？」林洛躊躇半響，還是忍不住問道：「師父，他們口中的王家孽種，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姓王？」

  「這事你現在沒必要了解。」梁容樵竟然罕見地用淡漠的語氣回應林洛。

  「沒必要了解？」林洛微微一怔，感受到師父語氣的怪異，連忙道：「現在身份暴露，我該怎麼做？這些玄門的人，武功高強，以我現在的境界，未必能夠自保。」

  「這個你沒必要擔心，玄門那些想置你於死地的高手，早已遁入山林。在他們沒出山前，你都是安全的。」梁容樵不以為意道。

  「遁入山林？」林洛一頭霧水道：「那他們什麼時候出山？」

  「……」梁容樵一時沒有出聲，好半響才幽幽道：「等他違背諾言，離開孤山時。到那時，玄門高手就會再次出山。」

  「他？」林洛聽到這個「字」，聲音沒來由顫抖起來，身體也不受控制般戰慄起來。他呼吸急促，血脈噴張，連心神都混亂起來。

  「師父，『他』是我父親嗎？」林洛顫抖問道。

  「……」梁容樵再次沉默，不知是默認還是不願意回答。就這樣沉默了片刻，直到林洛的情緒漸漸安定下來，這才淡淡道：「在他沒離開孤山前，你要做的就是好好活著。否則，你一旦性命受到威脅，他就會親自出山，前來救你。到那時，玄門高手盡出，你們倆怕都會沒命。」

  轟！

  林洛心神震盪。

  他幾乎可以肯定，梁容樵口中的「他」，正是父親林繡圖。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父親，竟然還活著。只是，孤山又是什麼地方？聽名字，就能想像得到那裡的孤寂。

  那必定不是個好地方。

  「孤山！」林洛默默念著這個地方，暗暗下定決心道：終有一天，我會親自前來迎接父親的。不論刀山、無論火海，我改變不了我的決定！

  他十八年迷惘的人生，好像突然找到了方向。他的心中，剎那間，點亮了一盞明燈。

  林洛知道，除了重回燕京，他又有了新的奮鬥目標。

  「師父，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林洛語氣堅定道。

  「如此甚好。」梁容樵打了個哈欠，再次變回往常的怪老頭，罵罵咧咧道：「好了，我要睡了。為了等你這通電話，我的生物鐘又被打亂了。本來就活不長了，這下又要短壽三五分鐘！」

  林洛啞然失笑。

  這才是他熟悉的梁容樵。

  「好吧。」林洛也語氣一變，換了稱呼道：「去睡吧，老頭。我這邊還夠得忙呢……」

  嘟嘟嘟嘟……

  電話那端早已經掛斷。

  「這老東西，脾氣越來越大了。」林洛盯著掛斷的手機，有些惱怒道。

  但看得出，他臉上洋溢著開心的笑容。

  也是。

  今晚，真是一個悲喜交加的夜晚。有殺戮，有死亡，也有令他欣喜若狂的喜訊。他的父親、林繡圖，還活著。

  「喂！」林洛再次撥通另一個號碼，沉聲道：「清潔工，你們在錢塘有分部嗎？我這裡有幾堆垃圾需要清理下！」

  電話那端，傳來聲驚疑的聲音：「咦，你怎麼用他的手機？」

  這次，換做林洛驚詫了。

  「怎麼，你們之間也有業務往來？」林洛驚聲道。

  「……」清潔工意識到這句話的不妥，連忙道：「你知道規矩的，我們不會泄露客戶信息的。怎麼，需要清理垃圾？」

  「對。錢塘市西湖區雷峰塔燕家巷81號。三堆垃圾！」林洛說道。

  「燕家巷81號？」清潔工驚呼出聲道：「不會就是……」

  「對，沒錯。就是手機的主人！」林洛看著院外的三具屍體，正聲道：「怎麼，有問題嗎？既然和他有過業務往來，應該輕車熟路才對，不會不接吧？」

  清潔工心情澎湃，良久才聲音古怪道：「接，當然會接。不會，這樁生意有些麻煩，我們冒得風險太大，價格需要上提一下。」

  「提多少？」林洛皺了皺眉道。

  清潔工制定的價碼錶一般都不會輕易變動，沒想到這次，竟然破例要提價。看來，這玄門的人，果真不簡單。讓勢力龐大的清潔工組織，都有些忌憚。

  「提十倍！」清潔工說道。

  聽語氣，似乎十倍都有些偏低。

  「什麼？」林洛驚呼道：「搶錢啊，提十倍！三堆垃圾，豈不是翻了三十倍？」

  「如果嫌價格太高，你可以找別人。」清潔工語氣清冷道。

  林洛沒料到往日客客氣氣的清潔工，今晚竟如此怠慢。只能嘆了聲人心不古，便痛痛快快道：「好吧，十倍就十倍，趕緊派人來清理吧。」

  「慢著。」清潔工連忙道：「你先別急著掛電話。這樁生意還需要簽訂特殊的保密合同，簽訂雙方，都不得泄露這樁生意的半句信息。」

  額？

  林洛微微一怔。

  清潔工之所以值得信賴，就是他們的保密措施周全。但現在居然還要簽訂特殊的保密合同。顯然，這份合同是針對的自己，擔心自己泄露這樁生意。

  如此看來，就算是清潔工組織，也有些懼怕玄門這個神秘的宗門。

  「好吧。」林洛有些無奈道。

  清潔工組織的人員來得很快，不過整個清理過程卻極為漫長。

  但林洛交付掉高額的處理費後，已經是凌晨五點。

  「他娘的……」林洛出了長巷，忍不住就罵罵咧咧道：「冒著性命危險才幹掉這幾個人，完了還要為他們的屍首埋單。而且，還是巨額清理費。這清潔工組織，完全就是個搶錢的組織。我有錢不錯，但也經不起這麼燒啊。」

  三具屍體的清理費就花費了將近百萬，那一年下來，要是殺個十幾二十人，豈不是要上千萬的清理費？

  「看來，還是得儘早建立屬於自己的勢力。這部分開銷，要賺也是給自己的人賺。否則，這隻出不進，就是金山銀山，也得揮霍一空。」

  當林洛回到蕭山司徒府時，司徒封侯正站在林洛那副畫前，看著林洛昨晚揮斥方遒，一氣呵成的《司徒府懷古》詞賦。

  見林洛進來，司徒封侯連忙轉身，望著進來的林洛，神色駭然道：「這首詞是你作的？」

  「怎麼了？」林洛看著司徒封侯眼中流露出的駭然神色，驚疑道：「詞闕有問題？還是說太大逆不道了？」

  「果真是你寫的！」司徒封侯長眉一抖，連忙衝上來，一手拉住林洛，滿目驚嘆道：「你這手狂草我就不誇了，絕對的大師級水準。可這首詞，就不得不讓老夫刮目相看了。好一個『怎及，此刻如此荒唐』、『何送文成出塞』。」

  林洛有些受寵若驚看著司徒封侯，半響才幽幽道：「前輩，這首詞寫得入您法眼？」

  「怎只是入我法眼？」司徒封侯幾乎要欣喜若狂，眉飛色舞道：「我司徒封侯看人果然沒看錯。沒想到小林年紀輕輕，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真是讓老夫有些難以自持啊。」

  「前輩，你怎麼知道我還會彈琴？」林洛有些疑惑道。

  「啊？你還會彈琴？」司徒封侯微微一怔道：「我剛才只是打個比喻。你的棋力、書法、畫筆，不都一一驗證了嗎？你果真會彈琴？琴、笛、蕭、箏，還是其它？」

  「哦，我還以為你知道我會彈琴呢。」林洛有些訕訕然，沒想到司徒封侯只是打個比喻。他從司徒封侯的手中掙脫出來，靦腆笑了笑道：「好了，既然這畫你滿意，我也就可以安然離開了。」

  「離開？」司徒封侯有些愕然道：「怎麼，就要走？我怠慢了你？」

  「不不不，」林洛搖頭道：「是我的傷已經好了，該回明珠市了。」

  「什麼？好了！」司徒封侯神色動容，出手如電，立即朝林洛的脈搏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