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擊敗海坊主

  聽著孔星曜不善的語氣，唐惜音心中一凜，問道：「星曜，你想要做什麼？」

  「那還用說嗎。」輕輕護在孔悠依的身前，孔星曜對唐惜音投以燦爛的笑容，但眼中，卻是沒有絲毫的笑意。

  冷笑著看向海坊主，孔星曜冷然道：「讓我不能好好休息，在這種情況下還要出來就已經算是大罪了，竟然還敢傷害我的悠依，怪物，你還真是急著想去送死啊。」

  「桀桀桀！劣等人種，竟敢傷害我！」伴隨著飽含怒氣的聲音，數根觸手瞬時襲向孔星曜。

  「麥克白！」然而，孔星曜卻是一點閃避的意圖也沒有，僅僅只是呼喚自己忠實的僕從擋在自己身前，甚至於，連一點準備魔法的跡象也都看不見。

  在旁人看來，或許會認為孔星曜太過狂妄，不過，在唐惜音眼中，卻是另一番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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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一點魔法都不準備，還要擋在悠依的身前。一想到這其中的原因，唐惜音神色一變，道：「星曜，小心！」

  「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強忍著生理上的不適，儘管頭腦發漲，船搖搖晃晃的令自己十分想要嘔吐，但孔星曜依舊站著，依舊擋在孔悠依的面前。

  「麥克白，上！」

  「是，主人。」如同猛龍出海一樣，麥克白手中長槍一轉，將最先撲過來的觸手橫向截斷。

  然而，觸手的數量實在太多，麥克白尚未回身做好準備，隨後撲來的觸手便毫不留情的刺破他的身體，一下子，他的胸口，大腿，手臂，都被無數觸手穿破，留下一道道傷痕。若是普通人的話，只怕早就已經死了吧。

  但是，麥克白不是生者，藉由操骸秘法而製成的操骸兵，只要不在同一時刻被徹底粉碎，只要其主人魔力充足，那麼操骸兵便不會死亡，不會停止戰鬥。

  更為關鍵的是，因為只是一具屍體，操骸兵絕不會感到疼痛，也不會像亡靈一樣被神聖魔法所克制，可以說，操骸兵絕對是比亡靈更易操作，更易使用的工具。

  「麥克白，繼續攻擊。」體內的魔力雖然被不斷抽走，但對於現在的孔星曜來說，這些魔力供給並不會使自己感到疲憊，正相反，和以前相比，由於只需要操縱一具屍體，孔星曜的負擔甚至輕了很多。

  左手一把抓住刺穿自己身體的觸手，麥克白右手拿著偽破軍，狠狠地刺了下去，伴隨著污穢的血液四濺，觸手漸漸地乾癟了下去。

  「哦？操骸術果然厲害啊。」站在一邊觀看著麥克白的表演，傑德拉略帶詫異的點了點頭，雖然早就知道操骸術是一門既冷門又霸道的魔法，可沒想到連身體被開了這麼多個大洞，那具屍體還沒有停止運作。

  暈眩的感覺再度襲來，儘管自己的魔力並沒有損耗多少，但由於暈船而產生的頭暈目眩使孔星曜忍不住想要立刻找塊地方蹲下來嘔吐。要不是顧及身後的孔悠依，只怕自己早就已經撐不下去了吧。

  強忍著不適，孔星曜衝著傑德拉喊道：「傑德拉，這傢伙的要害在哪裡！？」

  「胸口的那堆腐肉。」傑德拉一愣，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孔星曜這樣急切的樣子，不過發愣歸發愣，傑德拉還是在第一時間將海坊主的弱點告訴了孔星曜。

  「腐肉啊。」皺眉看向傑德拉所指出的地方，孔星曜冷笑道：「怪物就是怪物，連要害也是這麼的噁心。」

  「星曜。」側身靠近孔星曜，唐惜音低聲說道：「你的身體還撐得住吧？」

  「沒什麼，只是頭很暈，很想嘔吐罷了。」孔星曜一邊輕描淡寫的說著，一邊問道：「惜音，看起來這怪物的那塊地方，被保護的很好啊。」

  「有哪個白痴會不保護好自己的要害。」唐惜音一攤手，無奈道：「傑德拉剛剛用空間魔法試過了，可結果，在他的空間魔法生效之前，他的觸手就已經破壞掉空間魔法。」

  「是嗎，也就是說，基本上魔法攻擊對他是無解的嘍。」

  「倒也不是這麼說。」唐惜音看向孔星曜身後的孔悠依，悠然道：「向那些個穿透類型的魔法，就能給他造成傷害，比方說悠依剛剛的懲戒之箭，可是給海坊主造成相當大的傷害哦。」

  「你說悠依？」孔星曜楞了一下，回過頭，一把拉住孔悠依的手，暗運魔力感受自己妹妹身體內的魔力，這才發現，孔悠依體內的魔力一下子少了許多，而且，她的臉色也有些微微泛白。

  該死，自己竟然一直都沒感受到悠依的身體狀況。孔星曜皺了下眉，但臉上隨即露出微笑，一邊往孔悠依體內輸入自己的魔力，一邊和聲說道：「悠依，惜音說的，是真的嗎？」

  「嗯。」看不出孔星曜此刻在想些什麼，孔悠依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

  「原來是這樣。」見孔悠依並不否認，孔星曜心中暗自嘆氣，但臉上還是保持著笑容，伸出手輕撫孔悠依的臉蛋，柔聲道：「悠依，辛苦你了。」

  「哥哥……唔……」孔悠依正要說話，只覺得體內傳來一陣軟流，弄得自己好不舒服。

  「悠依，你先睡一會吧。」輕柔的聲音迴蕩在自己的耳邊，孔悠依只覺得自己的疲倦感一下子涌了上來，眼皮突然之間好沉，然後，她放心的閉上了雙眼，睡倒在孔星曜的懷中。

  聽到細微的鼾聲，在確認懷中少女完全熟睡之後，孔星曜輕輕的將其交付給一邊的利莎蒂婭，隨即一臉不滿的看著唐惜音，埋怨道：「你們怎麼能夠讓悠依去對付海坊主？你們難道不知道，這樣做，會將悠依放置於危險之中的？！」

  「星曜……」被孔星曜突如其來的責問給問懵了，唐惜音剛想反駁，卻想起之前孔悠依所處的境地，但自己卻又無法救援，要不是孔星曜衝出來，只怕後果，真的和孔星曜說的一模一樣。

  「我們這裡又沒有主攻手，我的空間魔法需要時間僵直，換言之，能夠對海坊主造成傷害的，就只有孔悠依了。」回答孔星曜的，是傑德拉淡淡的聲音。看向一臉不滿的孔星曜，傑德拉繼續說道：「說起來，要不是因為你窩在船艙里一直不出來，孔悠依也不會頂上去。」

  「唔。」被傑德拉一語刺中要害處，孔星曜神情一窒，很難得的沒有立刻反駁過去。

  是啊，要是自己沒有這什麼該死的鬼毛病，就算遇到海坊主，也壓根輪不到悠依出手，說到底，都是自己的不好，要是自己能夠再強一點，那麼悠依也就不會經歷剛剛的那種危險了。

  越是這樣想著，孔星曜臉上自責的味道就越是嚴重，對於海坊主的仇恨，也就越是顯得劇烈。要不是這個怪物衝出來擋住我們的路，就不會有這麼多的事了！想及此處，孔星曜滿是怒火的看著海坊主，暈船的症狀在強大的怒氣面前，也只能退居一邊，注視著那堆腐肉，孔星曜冷冷說道：「只要毀掉這堆腐肉，就行了吧？」

  「說的簡單，你做的到嗎？」傑德拉有些無語的看著孔星曜，就算他信心十足，但據自己所知，孔星曜所會的，無非冰水系魔法，操骸術，以及那個被稱為邪法的血魔法，但是無論是其中的哪一個，都不會像孔悠依之前使用的懲戒之箭一樣，能夠具有穿透效果。

  「我是不行，但我的操骸兵做得到。」孔星曜冷笑一聲，看向一邊持槍護著自己不被觸手擊到的麥克白，淡淡道：「別忘了，就算他手上的破軍是把贗品，但直死必中的威力也只是削減，並不是完全消失。」

  「換句話說，就由他來主攻嘍。」相當輕鬆的破壞掉斷斷續續襲向自己的觸手，傑德拉說道：「攻擊的威力減弱了啊，看來這傢伙的力量被削弱了。」

  「趁他病，要他命！」孔星曜眼中精光一閃，道：「麥克白，上！」

  「是，主人。」毫不顧忌攻向自己的觸手，麥克白一路狂奔至船頭，然後輕巧的縱身一躍，跳至海坊主其中的一條觸手之上，絲毫不做停頓，飛快的沖向目的地。

  「看來這傢伙還是有點智商的嘛。」揮劍斬斷攻向孔星曜的觸手，唐惜音回頭看向孔星曜，淡淡笑道：「星曜，你現在可成了主要目標了哦。」

  白了唐惜音一眼，孔星曜亦是笑道：「反正由你保護，我就不用擔心什麼了。」

  「你還真是信任我呢。」唐惜音輕輕一笑，說道：「蒂婭，你先帶著悠依躲到船艙里，這裡就交給我們吧。」

  「嗯。」面色有些複雜的點了點頭，利莎蒂婭也明白，自己留在這裡別說是幫上什麼忙，自己所能做的就只會是拖後腿，意識到這一點，利莎蒂婭趕緊抱著孔悠依，沖向了船艙之中。

  「莉普拉……」在進入船艙的前一刻，利莎蒂婭瞄到了，站在傑德拉身後的莉普拉，眼中那飽含複雜的眼神，這眼神，是在這些時間裡，自己從未看到過的。

  為什麼自己會覺得，莉普拉望向傑德拉的眼神壓根不像是一個道具看向自己主人的目光？雖然心中有些困惑，但利莎蒂婭並未多想，搖了搖頭，徑直衝入船艙中。

  在利莎蒂婭帶著孔悠依進入船艙之後，傑德拉冷冷笑了聲，道：「雖然說負擔少了點，但戰力也少了點啊。」

  「也就是說，想要一擊定勝負——嗎！」

  響指輕叩，原本襲向麥克白身上的觸手旁邊，瞬間多出許多扭曲的空間，將一條又一條觸手吸入其中。

  「孔星曜，讓你的傀儡再快點速度！」

  「在家快點速度嗎。」看到傑德拉釋放魔法的同時，孔星曜已然領會傑德拉的意圖。由他來進行掩護，再藉由自己的操骸兵進行突襲，只是，要是在家快點速度的話——

  「算了，就當是揮霍一下自己的魔力吧。」心中做下定論，孔星曜立刻加大魔力供給力度，原本在觸手之上急行的麥克白，此刻的速度再次得到加強，但作為代價，他的雙腿，因為使用了超越自己本身極限的速度，而導致韌帶撕裂，鮮血不斷的向外流出。

  然而，僅僅只是一瞬功夫，麥克白所受到的傷便被孔星曜的魔力填充完畢，傷口以極快的速度迅速癒合，在癒合之後，又一次撕裂，撕裂後，又一次被癒合。

  「哈……哈……」一下子覺得自身魔力瘋狂的向外湧出，孔星曜只覺得眼前突然一暗，身子竟是要軟軟的癱倒下去。

  「星曜？！」感受到身後之人的異樣，唐惜音慌忙轉過頭，卻見孔星曜的身軀滑落，連忙一把扶住他，擔憂道：「你不要緊吧？！」

  「……沒什麼。」視線慢慢地恢復，看到麥克白馬上就要接近海坊主的要害處，孔星曜嘴角微微上揚，苦笑道：「只是，沒想到超額運轉會這麼耗魔力。」

  「但回饋也是很不錯的啦。」同樣看到麥克白驚人的爆發力，唐惜音一邊單手揮劍，彈開攻過來的幾根觸手，一邊微微笑道：「看樣子大局已定了。」

  「桀桀桀！！！」意識到自己的危險，海坊主身上的觸手瘋狂的抖動，在想要把麥克白抖下來的同時，無數根觸手從四面八方襲向麥克白，想要把這個危險給徹底清除掉。

  「就算意識到自己有危險，像這樣揮舞自己的武器，難道就不怕自殘嗎。」見到海坊主身上的幾根觸手在攻擊麥克白的過程中，因為過於密集，甚至產生了自己打到自己的情況，傑德拉冷笑一聲，道：「越是密集，對我來說，我的空間魔法就越是能發揮作用啊。」

  話音一落，傑德拉輕叩響指，瞬間，幾條交織在一起的觸手上方出現一個巨大的扭曲空間，將其下方的幾根觸手一併吸入其中。

  「桀桀桀！劣等人種！！」憤怒的呼喊聲響徹雲宵，像是要做最後一搏般，海坊主瘋狂的扭動著身軀，絲毫不顧及自我傷害，數根觸手就是拼著自殘，也要將在他身軀上行進的臭蟲給抹消掉。

  要是換做一般人的話，對於如此不顧瘋狂的攻擊，只怕會一時間手足無措吧，只是，對於操骸兵來說，其所要做的，僅僅只是遵從主人的命令而已。

  並不理會襲向自己的觸手，麥克白雙手握槍，藉由孔星曜提供的魔力，以著超乎尋常的速度突進著。

  「桀桀桀！去死吧！」突然間，海坊主的身軀奮力下壓，巨大的沖勢令麥克白一下子喪失了重心，整個人被高高的甩到了高空之中。

  「死吧！」

  「麥克白，投擲！」在無數根細小觸手襲向麥克白的一剎那，孔星曜掙開唐惜音的手臂，看著空中的麥克白大聲喊道。

  「是，主人。」將姿勢略作調整，隨即，絲毫不顧快要觸碰到自己的觸手，麥克白將偽破軍順勢擲出。

  「這個範圍的話，肯定沒問題了。」在麥克白擲出偽破軍的同時，觸手也正好穿透了他的身軀。然而，孔星曜並沒有為自己的操骸兵擔心，因為並不是完全的破壞，所以自己根本就不需要擔憂，而且，比起擔憂操骸兵，還不如，慢慢欣賞怪物臨死前的掙扎。

  「桀桀桀！」像是意識到，如同破弦之箭射向自己的武器不是凡品，海坊主慌忙將腹前的觸手和抱成團，希望能夠抵擋住這必殺的一擊。

  「都說過了，抱成團的話，比不抱團的後果還要糟哦。」

  響指一扣，在抱成團的觸手上方，扭曲的空間再度出現，在偽破軍抵達之前，便將一團觸手全部吸入異空間之中。

  「看來，勝負已經定下了。」一邊，看著海坊主臨死前的撕嚎，莉普拉靜靜閉上了眼。這樣一來的話，這一場戰鬥，真的要打響了……

  「魔王大人……」神情複雜的看著傑德拉的背影，莉普拉突然開始懷疑，自己所想的事情，到底是不是正確的。

  「啪！」連同槍桿一併插入海坊主的腹部之中，然後，海坊主的動作停住了，原本攻擊麥克白的觸手一下子停了下來，整個身軀，就像是被施加了時間魔法一般，完完全全的靜止了。

  「啊啊啊啊啊！！！」身上各處突然發生劇烈的爆炸，如肉山般的軀體開始逐漸瓦解，像是樹幹分支般的觸手，也一下子迅速萎縮。而一切原因，便是插入其腹部中的偽破軍。

  「……大人……對……不……」話語還未說完，海坊主的身軀便徹底的瓦解了，巨大的身軀轟然倒下瓦解，使得大船一下子被風浪掀的東搖西擺。好一會兒，當黑雲逐漸散去之後，船隻才停止劇烈的搖晃。

  「咳咳，贏了呢，星曜。」猛烈咳嗽幾聲，將吸入嘴裡的污穢物吐出，唐惜音直起身子，一臉微笑的看向孔星曜，然後，原本因勝利而露出的笑意一下子多了幾分其他的意味。

  「唔，唔嘔……」拼命地靠在船的欄杆處，孔星曜將頭伸出去，一個勁的向下嘔吐。

  「唔……唔嘔……」嘔吐了好一會兒，孔星曜才抬起頭，臉色就像是鬼一樣的慘白，就連腳步，也有些打飄。

  「惜音，贏了就贏了，哪裡有那麼多的……唔！」剛剛走回來沒幾步，噁心感又涌了上來，孔星曜神情一變，直接衝到欄杆處，繼續向下嘔吐。

  「我說，他是不是有暈船症啊。」這時，傑德拉帶著莉普拉慢吞吞的走了過來，看著一邊狂吐不止的孔星曜，傑德拉有些無語的問道。

  「那個啊。」唐惜音尷尬的笑了兩聲，道：「姑且就當作是這麼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