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大魚拜龍王

  又過了兩天，之前警察那邊傳來消息，正在服刑的李顯達，也就是李大嘴，在獄中已經交代了他的犯罪經過。

  經過核對，基本跟他老婆說得大差不離。

  警方已經聯繫過了蘇省鹽城警方。

  今天就有人來接妞妞去鹽城尋找他的親生父母。

  陳陽昨晚已經在微博上公布了這兩天歇業的告示。

  今天一大早，他就收拾好了行李，帶著一身新衣服的妞妞站在胡同口等著跟警方的人匯合。

  沒想到，等到警方的人到了，從車上下來的竟然是饒曉霜。

  

  饒曉霜笑著對陳陽道：「沒想到吧?」

  陳陽目瞪口呆：「你怎麼來了？」

  原來饒曉霜通過父親的關係，主動跟上面領了這個任務，這次去鹽城，就由她負責跟那邊的同事對接。

  既然有了熟人，那就更好辦了。

  陳陽也在擔心一路上遇到個陌生人，溝通交流起來都麻煩。

  就在他們準備坐上車去高鐵站時，惠老頭突然從胡同口的角落裡鑽了出來。

  原來他知道今天就是領著妞妞回鄉找親人的日子，他天沒亮就站在胡同口等著了。

  陳陽是百般勸阻，這麼大年紀了，萬一在路上出了點什麼事兒，誰能擔得起這個責任。

  誰知道老頭倔得狠，連高鐵票都買好了。

  那邊妞妞看見惠玉成，牽著他的手就不撒開，哭得那叫個梨花帶雨。

  陳陽腦仁一陣疼，最終還是妥協，帶著老頭一起出發了。

  一路上，惠玉成又是給妞妞剝雞蛋，又是帶著第一次坐高鐵的妞妞四處參觀，精神好得比隔壁位置上的六十歲老頭都精神。

  高鐵很快就達到了鹽城站，下車後轉乘汽車不一會就到了此行的目的地響水。

  關於響水這個地方，陳陽在來之前做了一些攻略。

  響水，地處鹽城、淮安、連雲港三市交界處，因縣政|府地處響水鎮而得名。

  至於「響水」這兩個字的由來，那是因為響水境內的灌河河床寬闊，海潮漲落時水位落差較大，支流匯入跌水聲轟響，因此得名響水。

  網上甚至還有不少關於響水這個典故的段子。

  比如江流有聲……響水。

  蘇省關於這方面的典故還有挺多。

  還比如金銀銅鐵……無錫。

  以貌取人……儀征。

  破門而入……武進。

  很有意思。（如果有本地的朋友在我描寫響水歇後語的時候應該知道我原本打算寫的什麼。但是出於尊重，那個還是別寫出來了，雖然那也是開玩笑的話。）

  等眾人來到響水縣，很快饒曉霜就跟當地的同志聯繫上了。

  當地對接的同事先是將他們安頓了下來，然後帶著饒曉霜去辦手續，查戶籍資料。

  饒曉霜一走，在會議室里妞妞就緊張地說不出話來。

  她抓著陳陽的手問道：「小五哥哥，你說警察叔叔能不能幫我找到我的爸爸、媽媽？」

  陳陽安慰道：「妞妞，別擔心，既然有這麼詳細的地址，到時候警察叔叔去村里打聽一下，很快就有消息的。」

  失蹤人口這麼大的事情，當時妞妞家肯定要報案的，只要把當年的卷宗調出來一看也就清楚了。

  陳陽本以為這句安慰的話一說出來，妞妞不安的情緒就會有所緩釋。

  但是這小傢伙依然愁眉不展，一副忐忑不安的樣子。

  想了想，陳陽大約也能猜到妞妞的心思。

  假設能找到親生父母，但對於妞妞來說，他們也都是陌生人。

  妞妞回歸之後，他們會不會對從小沒長在身邊的妞妞好呢？

  這些年，妞妞的親生父母有沒有再生下妞妞的弟弟妹妹呢？

  ……

  別以為妞妞是個孩子，她的想法就很簡單。

  一個從小在那種環境下長大的孩子，心裡終究是敏感、脆弱的。

  然而惠玉成的心情顯然比妞妞更複雜。

  他一會坐下，一會站起，焦躁不安地繞著小會議室轉圈。

  陳陽正被他繞得頭暈。

  那邊饒曉霜和一個女警|察走了進來。

  饒曉霜臉上擎著笑意，陳陽一看就知道有消息了。

  果然，在七年前小港村確實有一戶周姓人家報案，說他們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在院子裡被偷。

  失蹤嬰兒就是一名女嬰。

  當時這件事還在小港村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事到如今，大家心裡都鬆了一口氣，時間、地點、丟失嬰兒的性別都能對得上，小港村一個小村莊，人口肯定沒那麼多，想來周家夫婦就是妞妞的親生父母了。

  事不宜遲，大家坐上警|局的車趕往小港村。

  路上經過灌河，這條浩浩湯湯的大河讓出生在北方的陳陽感嘆不已。

  都說蘇省是出了名的魚米之鄉，果然是老天爺賞飯吃的地方。

  蘇菜多有魚蝦之鮮，這也跟當地豐富的水資源脫不了關係。

  小港村就在灌河邊上，是個不大的小村，估計在從前，就是個小漁村。

  不過聽當地陪同的那位女同志說，蘇省、尤其是蘇北農村，很多農村的青壯年都去往金陵、滬市、蘇錫常打工去了，不是逢年過節，村里都只剩下老人孩子。

  她之前跟村里聯繫過了，周家夫婦原也在外地打工，正好最近有事回鄉，事情都趕巧了。

  前面開車的司機師傅說小港村很近了，陳陽突然感覺到握著自己手的妞妞手心都冒汗了。

  果然，再看這個小妮子，眼中滿是期待和不安，神情複雜的很。

  陳陽沒辦法，只能將她的小手握得更緊了，也許這樣能讓她感覺到自己傳來的鼓勵吧。

  誰知道車還沒開到地兒，村口沿河大路上就擠滿了人群，

  他們看見警車到來，全都激動起來，不斷衝著警車揮手。

  饒曉霜笑道：「這個應該就是小港村妞妞家的親戚朋友了。」

  陳陽等人將車停好，剛下車，陳陽就突然仿佛來到了另一個喧囂的時空。

  人們熱情地湧上前來，看著陳陽手中牽著的妞妞，激動異常。

  人群前面一對約莫四十左右的中年夫妻眼眶含淚，看見妞妞的那一瞬間，夫妻兩搶上前蹲下|身子抱住妞妞痛哭流涕。

  妞妞先是手足無措，接著也放聲大哭起來，這一哭，仿佛將自打有自我意識開始後痛苦不堪的經歷全都釋放出來一般。

  周家的親戚朋友們圍觀著，分享著這一久別重逢後的喜悅，有人用衣袖擦拭眼淚，有人在外圍放起了鞭炮。

  就在妞妞一家團聚的時刻，突然灌河邊有人喊道：「大魚拜龍王啦！」

  接著沿河不遠處又有人發了一聲喊：「是大魚，好多的大魚，大魚拜龍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