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 永恆

  看著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影，陳澈心中湧起了強烈的不安情緒，不僅因為生命長河被毀，混沌次元和輪迴次元難逃寂滅厄運，也因為他感覺到他所掌控的天道之力正在迅速衰弱。

  「你是何人？」

  陳澈冷聲問道。

  「我和你一樣……是混沌神器持有者。」

  老者幽幽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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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你……」

  遠處混沌之主瞪大了眼睛。

  在輪迴之主剛入侵混沌次元之時，他曾見過這個老者。

  當時此人跟在輪迴次元另外幾個高手一起跟在輪迴之主身後。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此人名為玄命，擅長推演之道。

  正因為他推演出了混沌神器會誕生在混沌次元，輪迴之主才會果斷入侵混沌次元。

  可如今此人說他是混沌神器持有者……

  混沌之主腦海中不斷思索……

  他之所以知道混沌神器是天道被破壞後孕育而生的劫器，那是因為混沌次元曾經流傳過一個傳說。

  那時的他剛剛出生，當時整個混沌次元都沒有多少生靈存在。

  而之所以生靈稀少，據那些古老生命說是因為混沌次元誕生了一個魔頭。

  那魔頭肆意殺戮眾生，破壞了天道法則，最終引得天道孕育出了混沌神器。

  在經歷了一番波折後，混沌神器的掌控者藉助混沌神器擊殺了那魔頭，混沌次元才得以新生。

  正當他想著這些的時候，遠處那老者體內出現了一道劍形虛影。

  看到那虛影，混沌之主瞳孔瞬間收縮，驚聲呼道：「是混沌神器……天罰刃……」

  天罰刃……正是當初傳說中的那件混沌神器！

  回過神後，混沌之主無比悲憤地怒吼道：「為什麼！為什麼你要毀滅生命長河！」

  「當然是為了凌駕於天道之上，實現真正的永恆。」

  玄命喃喃說道。

  「當初我以為我成功應劫之後，便能順利踏入永恆之境……

  可結果卻並非如此。

  呵呵，天道好不容易毀滅了一個能夠威脅他的人，怎麼可能再創造出一個潛在威脅呢……

  事實上，只要有天道壓制，這兩大次元無論是誰都不可能踏入永恆之境。

  身為混沌神器持有者的我……更是如此。」

  說到這裡，玄命看向了陳澈，眼神有些悵然。

  「陳澈，混沌之器是我們的依仗，但同樣也是我們最大的限制。

  只要有混沌神器在體內，我們就會一直被天道盯著。

  輪迴之主如果戰勝了天道，他是有可能踏入永恆之境的……

  但我們不可能。

  因為我們但凡敢忤逆天道，立刻就會被體內的混沌神器反噬。」

  陳澈看著玄命，神情凝重到了極點。

  什麼天道……什麼永恆之境……

  說實話，他從未考慮過這些。

  自從得到噬元瓶後，他想著的都是解決所有的麻煩後能安安穩穩過日子。

  玄命這時繼續道：「所以我們想要踏入永恆之境，唯有毀滅天道，擺脫束縛。

  我們自己出手，那是不行的。

  所以我培養出了輪迴之主。

  原本我想著等他成為禍害後，天道還會選擇我去解決他……到時候只要我不管不顧，天道自然會被輪迴之主毀滅……而我只要在輪迴之主踏入永恆之境前用我提前布置好的手段殺了他，之後我便可以安心證道永恆。

  可讓我沒想到的是天道這次沒有選擇我，而是再度孕育出了一件新的混沌神器，也就是你體內的噬元瓶。

  為此我不得不改變計劃。

  作為混沌神器持有者，我是體驗過天道之力的強大的。

  同時我也知道，在大量天道之力加持到混沌神器持有者身上時，是天道本身最虛弱的時候，這也是我唯一毀滅天道的機會。

  是的……我只有一次機會。

  我不能僅僅只是戰勝天道，因為只是戰勝它，它說不定還會孕育出專門克制我的混沌神器，我要做的是一次性解決它，讓它徹底沒有翻身的機會。

  現在，我做到了。

  陳澈，這片天的天道如今已經隕落，你我都自由了。」

  玄命說到這裡眼神變得狂熱無比。

  與此同時，原本就已經瀕臨崩潰的混沌次元主世界開始迅速崩塌，所有的一切全都被捲入了空間亂流之中。

  隨後主世界周圍的幾個世界也開始跟著崩塌。

  還有天空中那些靈魄印記，在失去歸宿後，開始漸漸黯淡，似乎即將歸於寂滅。

  不僅是這些靈魄印記，甚至就連混沌之主和那老者體內的靈魄印記，都開始漸漸黯淡。

  「生命長河被毀……兩大次元所有生靈無論生死，都會徹底走向消亡！你也不例外！」

  混沌之主看著那玄命，無比絕望地吼道。

  玄命面無表情，只是淡淡回道：「我知道，所以我要在消亡之前突破至永恆之境，徹底擺脫這片天地的束縛。

  這是我唯一證道永恆的機會！」

  話說到這裡，玄命看向了陳澈。

  陳澈的靈魄印記並無絲毫變化，很顯然沒有受到生命長河被毀的影響。

  「我倒忘了，你不是這片天地孕育的生命。

  不過不重要了，反正我都是要斬殺你的。」

  玄命說罷伸出了手，一柄閃爍著耀目光芒的短刃頓時出現在了他的掌中，正是混沌神器天罰之刃。

  雖說他已經因為天道被毀，擺脫了天道束縛，擁有了證道永恆的可能。

  但他還是要殺陳澈。

  原因很簡單，陳澈靈魄印記不受影響，在擺脫了束縛後，未來證道永恆的可能性很大。

  到時候他就算也已經踏入了永恆之境，也未必能解決此人。

  他不能忍受在踏入永恆之境後，還有這麼一個潛在的威脅存在。

  更別說此人現在大概率也不會讓他安心踏入永恆之境。

  所以雙方必須得來個了斷。

  而陳澈這時卻是下意識地看向了另一個方向。

  這一刻他的目光穿越了無盡的距離，看到了武帝城。

  生命長河被毀，他出生的那個世界也受到了影響，不僅整個世界開始坍塌，連帶著母親舅舅他們在內，所有人的靈魄印記也都在迅速衰弱。

  看到這一幕，陳澈雙目赤紅，一股無法形容的無力之感湧上了心頭。

  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他明明已經盡力了……

  可最壞的結果還是出現了。

  「陳澈……小心……」

  遠處混沌之主有些虛弱地提醒了一句。

  陳澈聞言轉過頭看向了玄命，玄命此時眼神中滿是戰意。

  「我修的是毀滅之道，而在毀滅了天道之後，我的力量已經到達了巔峰！」

  玄命低喝了一聲，與此同時，他手中的天罰之刃微微晃動了一下。

  一道光芒乍現，虛無空間中出現了一條巨大的光之裂縫，延伸數十萬里，瞬間便來到了陳澈身前。

  陳澈見此同樣揮動寒螭用力斬去，純粹到極點的太陰真力頃刻凝聚，撞向了那條裂縫。

  砰！

  伴隨著一聲比驚雷還想響十倍的炸裂聲響起，兩股力量碰撞在了一起。

  而在僵持了片刻後，由天罰之刃揮出的毀滅之力漸漸占據了上風了，將太陰真力給壓制了下去。

  砰！

  一聲轟鳴，毀滅之力摧毀了所有太陰真力，並蔓延到了寒螭的劍體之上。

  已經沒了實體的寒螭在這一刻竟然瞬間崩潰，徹底湮滅。

  「這就是極致的毀滅之道！」

  玄命再次大吼，隨後又揮出了一擊。

  陳澈抬手抵擋，砰！

  一聲炸響，太陰環也步了寒螭的後塵，被徹底毀滅。

  感受著雙手傳來的強大毀滅波動，陳澈心中百感交集。

  失去了天道之力的加持，他不是玄命的對手。

  接下來迎接他的可能是死亡。

  但他內心卻又沒有多少恐懼。

  畢竟他前世已經死過一次了。

  更別說生命長河被毀，母親舅舅還有其他的親人朋友們也只有死這麼一個結果。

  和他們一起迎接死亡……

  似乎並沒有那麼可怕。

  遠處玄命看透了陳澈此時的心境，蒼老的臉上滿是豪邁暢快之色。

  無數年的謀劃，今日終於得以實現！

  天道也好，另一個混沌神器的持有者也好……

  全都被他踩在了腳下！

  永恆之境已經是近在眼前！

  「陳澈！我這一劍可斬天道！你能死在這一劍之下，也可以瞑目了！」

  玄命肆意大吼，與此同時他全身力量匯聚，無盡的毀滅之力湧入了天罰之刃中，隨後他用力向前一斬！

  一道光芒乍現！

  琉璃真身被光芒划過，瞬間崩潰，緊接著噬元瓶也這光芒之下被一分為二。

  陳澈身形微顫，身前身後的虛無空間皆被斬開，露出了虛無空間之後的浩瀚星空。

  砰……

  一聲輕響，陳澈的身體自下而上開始化為飛灰，先是雙腿，隨後到腰部，然後是母親贈送的那放有護身符的香囊。

  香囊崩碎，其內的護身符顯露了出來。

  那是一塊刻著普通符文的烈陽石。

  烈陽石在虛無空間中閃爍著微弱的紅光。

  這烈陽石陳澈認識，正是他來到這個世界時藏在家裡土房子裡的那塊。

  也是這塊烈陽石庇護了父母二十多年，庇護了這具身體主人十幾年，讓他們免受邪祟的侵擾。

  可能正因為有某種深厚的感情在，母親才將其做成了護身符，想讓它繼續庇護自己。

  陳澈下意識地伸出了手，想要抓住這塊烈陽石。

  但手剛剛抬起便化為了飛灰，跟著一同化為飛灰的還有那塊烈陽石。

  ……

  成功擊殺了陳澈後，玄命看向了混沌之主，大笑道：「呵呵，證道永恆需要有人見證，所以我不殺你。」

  說罷他閉上了眼睛，開始集中全力推演他的功法。

  「所以凌駕於毀滅之道之上的到底是什麼……」

  然而他剛閉上眼睛，就感覺到了不對。

  他又迅速睜開了眼睛，看向了陳澈身死的地方。

  在他的可斬天道的一擊之下，別說是肉身神魂了，就是靈魄印記都無法存在。

  也正因為如此，在看到陳澈身體開始崩潰之後，他便沒再繼續看陳澈。

  可如今一看，陳澈身死之處此時竟然還有一道虛影。

  這虛影散發著純粹到極點的太陰之氣。

  而在虛影一尺的距離，有一團微弱的光芒正靜靜懸浮著。

  那微弱的光芒只有螢火大小，但在昏暗的虛無空間中卻是極為的顯眼。

  而與此同時，那由太陰之氣凝聚的虛影正緩緩伸手，抓住了那團光芒。

  看到這一幕，玄命瞳孔劇烈收縮，一種不詳的預感瞬間湧上心頭，沒有多想，他再度揮動天罰之刃，朝著那虛影斬去。

  一道光芒乍現，虛影瞬間崩滅，可下一秒原地卻是出現了一團微光，緊接著這微光騰的一下化為了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

  「這……這是太陽之力……」

  玄命輕聲呢喃，眼神中滿是難以置信之意。

  不敢多想，他再次揮動天罰之刃，然而這次任他怎麼攻擊，那火焰都不受絲毫影響。

  「怎麼會這樣？」

  玄命大聲驚呼，而就在這時，熊熊火焰中走出了一個人影。

  這人影一半由太陰之氣組成，另一半由太陽之氣組成，每邁出一步，太陰之氣和太陽之氣便融合一分。

  等邁出七步之後，兩股力量徹底融合，隨後一個熟悉的身影再度出現在了虛無空間之中。

  「太陰之氣的盡頭是太陽……或許這就是否極泰來吧……」

  陳澈看著自己的身體，輕聲低語。

  這一刻他沒了神魂，也沒了靈魄印記，但他確確實實存在於這裡。

  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永恆境，但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他好像能掌控一切。

  「開天。」

  輕聲低語了一句後，陳澈對著遠處虛無之處揮了下手。

  下一秒，那虛無之地驟然出現了一條縫隙，隨後大量太陰和太陽之氣從縫隙中傾瀉了出來。

  這些太陰和太陽之氣迅速融合，沒過多久就形成了一條長河。

  在這長河出現後，天空中那些原本就要消散的靈魄印記迅速朝著那長河匯聚而去。

  與此同時，混沌之主的靈魄印記也徹底穩定了下來。

  「你……你再造了生命長河……」

  玄命喃喃低語，眼神中閃過了一絲明悟之色。

  所以毀滅的盡頭是什麼？

  是再生嗎？

  不等他繼續想下去，一縷陰陽之力已經轟入了他的體內。

  「不！我不甘心！」

  玄命嘶聲大吼，他隱隱感覺自己好像抓到了什麼，但總是又差那麼點意思。

  而就在這時，他體內的陰陽之力轟然爆開了，無法抵擋的力量瞬間蔓延了他的全身。

  砰！

  一聲輕響，天罰之刃轟然破碎。

  隨之破碎的還有玄命的身軀神魂以及靈魄印記。

  「你領悟了又能如何？有些道理不是知道就能起作用的。」

  陳澈輕聲低語，

  就比如否極泰來的道理，他也知道。

  但想要讓太陰之氣轉化為太陽之氣，進而融合，卻需要一個相當大的契機。

  剛剛他幾近身死，在瀕臨死亡之際看到希望，這才得以明悟其中關鍵，死而復生。

  而玄命卻是沒這個機會了。

  在陰陽二氣的聯合作用之下，他是徹底死了，再也不可能復生了。

  「陳……陳澈……」

  遠處混沌之主緩緩朝著這邊飛了過來，眼神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重塑生命長河，只是一指便徹底滅殺了玄命……

  這是踏入了傳說中的永恆境嗎？

  應該是了。

  唯有傳說中的永恆境才能做到這些。

  想到這裡，混沌之主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混沌次元保住了，我完成了對你的承諾。」

  陳澈笑著說道，

  「是……呵呵，雖然有些曲折，但最終還是我們贏了。」

  混沌之主呵呵一笑，隨後便化為了慈祥老者的模樣。

  「看樣子你似乎還能活一段時間。」

  陳澈看了混沌之主的靈魄印記一眼，淡淡說道。

  混沌之主聽此重重地嘆了口氣。

  「只有不到百年的壽命了……能在這生命盡頭見證一位永恆境的誕生，老朽也算不枉此生了。」

  陳澈聽此有些無語，隨後又釋然。

  混沌之主活了近百萬年，對他來說只剩不到百年壽命，或許確實算得上是時日無多吧。

  「前輩，此戰已經結束，我得回去了。」

  陳澈轉頭看了一眼虛無之處，輕聲笑道。

  「去吧去吧，多謝你了……有什麼話我們以後再說，老朽我啊，也有些累了，需要休息個一兩年的時間。」

  混沌之主說著說著雙眼皮開始打架。

  陳澈淡然一笑，隨後身形消失在了原地。

  ……

  時間如流水，三年時間一晃而過。

  三年後，宇宙某顆藍色星球之上，陳澈帶著一家老小行走在繁華的街道之上。

  王振穿著一身西裝不停地東張西望，一副鄉巴佬進城的模樣，王柔比較克制，但眼神中也難掩震撼之色。

  「外甥，你是怎麼找到這種地方的？

  這也太好玩兒了！根本不是我們之前待得那個世界可比的！」

  見一輛大車駛過，王振小聲道。

  「在新世界裡隨便找的，以後沒事我就會帶你們來這裡玩兒。」

  陳澈笑著道。

  雖然他帶著包括母親和舅舅在內不少人來到了地球，但他是穿越者這事他其實並沒有告訴任何人。

  這個秘密他準備一直保守下去。

  「澈兒……你如今也不急著修煉了……也該考慮考慮婚配的事了，你看你舅舅，第四個孩子都要出生了。」

  王柔這時突然開口道。

  王振也跟著附和道：「是啊，你師姐可是等了你很久，而且你不在的那段時間，她對我們很是照顧，這可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陳澈聞言心中一動，隨後偏過頭看向了旁邊穿著現代裝，正拉著兩個小表弟的肖映寒。

  似乎察覺到了陳澈的目光，肖映寒下意識地抬起了頭。

  兩人目光瞬間匯聚，肖映寒有些不好意思，趕緊又低下了頭。

  在陳澈的注視之下，沒過多久，她那雪白的臉頰就泛起了些許紅色。

  看到這一幕，陳澈走近了一些，單手抱起了一個小表弟，然後另一隻手自然而然地握住了肖映寒纖細的右手。

  「映寒……咳咳……有些話……」

  陳澈下意識地輕咳了兩聲。

  聽到這聲音，肖映寒抬起了頭，有些擔憂道：「陳澈，你都修煉到這種境界了，身子虛的毛病還沒好嗎？」

  陳澈微微一怔，有些沒反應過來。

  片刻後，他才趕緊正色道：「這只是習慣而已，我才不虛呢！」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