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哪來的恨?
2024-04-26 06:28:07
作者: 飄來飄去
游小浮看起來很辛苦。
她似乎極力地忍耐著不想咳,又實在忍不住,可哪怕咳了又抿緊唇,不敢張口。
那麼的小心翼翼。
那麼的脆弱……
凌修宴儼然忘了自己曾經一腳當胸踹,差點就直接把她踹死了。
他就看她現在這樣,鐵漢子心裡有點,不是滋味。
「你這是什麼病?」他直接問,然後憑著剛剛聽到的聲音,找到放藥的柜子,拿出藥瓶來,「再吃一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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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小浮搖搖頭,忍下咳嗽後,說:「一次只能吃一粒,吃多了,我也承受不住。」
「破身子。」凌修宴直口,說完他自己都頓了下,之後兩人間就陷入了一種奇怪的靜默中。
只有偶爾游小浮忍不住的悶咳聲。
她微微低著頭,模樣恭順中,又帶著說不明的犟氣,亦如那日在柴房裡,她被折斷四肢,跟死狗般趴在讓他救她那時,跟現在好像不一樣,又好像都一樣。
「我曾許諾你一個心愿。」他突然道。
游小浮抬起頭來,眼眸難掩微光地看著他。
他如果能帶有一絲真心地想帶她走,不是帶去給沈芊芊,是帶她離開這裡……哪怕就一點。
他卻轉而道:「太子書房,最左邊那個書架倒數第三排,那裡應該有個機關,裡頭藏著幾封密信。」
游小浮目光變得茫然。
凌修宴發現了,卻還是堅持說:「只要你能將那幾封密信偷出來給我,你什麼要求,我都能答應。」
游小浮:「……」
偷太子書房裡的密信?太子書房不知道明里暗裡多少人守著看著,她怎麼偷?
她真去做了,她又能有幾條命在?
她到底怎麼得罪這凌大將軍的,什麼仇什麼怨啊,他要一次次地把自己逼上絕路?
她人都傻了。
凌大梁軍的心,比他身上的肌肉還硬。
凌修宴在戰場上殺敵無數,保家衛國,他本不該這麼對待一個弱小的女子,哪怕他一度覺得這個丫鬟懷有心機,不是個好的。
但他還是做了,不止一次地傷害她,脅迫她。
但他並不後悔,他甚至不屑把自己偽裝成一個好人。
他此時唯一的軟,就是:「不用急,先養身體。」
游小浮:「……」
我可真是謝謝你了!
她慢慢地呼出一口氣,有一瞬間,她都快裝不下去了,她垂著眸,克制著,聲音低低地說:「那便,恕奴婢身體不適,這就好好休息,大將軍自便吧。」
說完,她自己挪動著躺了下去,面朝外邊,拉起被子遮住這裡半張臉,臉在往被子裡一埋,眼睛一閉,就當自己睡著了,誰也不理。
凌修宴不能在這久留,游小浮察覺到他下了床,在床邊站了會,之後就離開了。
她慢慢地從被子裡探出臉來,屋子裡,除了角落裡的驚紅,確實沒旁人了。
游小浮靜了靜,然後就咳了起來,她不再隱忍,咳得用力,咳得像要把肺給咳出來一樣。
忽的一吐,吐出了口血。
血不小心沾到了枕頭,她想著明天還得麻煩驚紅和其他宮女給他收拾,她就著急地拿帕子擦,結果越擦越髒。
她受不了,趴在枕頭上,無聲地抽泣。
她只是不明白,她到底做錯了什麼,無端端地被這些人忌恨,無端端地牽扯在這個漩渦里。
他們到底恨她什麼,要這麼對她!
——
游小浮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的。
夢裡的自己一直在哭一直在哭,爸爸過來問她怎麼了,她說不出來,就只會哭,爸爸笑她是小哭貓,捏捏她的臉頰,說她再這麼哭,爸爸就要走咯。
然後她一轉頭,爸爸就真的不見了,她著急地找爸爸,就跑啊跑啊,不知不覺地跑到一處林子裡。
她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走了,她很茫然地站在那,仰頭看著周圍這些高聳入雲的大樹,看不到頂,看不到路。
她好像被困在這裡了。
突然聽到有人在叫她,聲音飄忽,似遠似近,很熟悉,但她莫名的就是想不起是誰的聲音。
那人喊得很急切,她跟著模模糊糊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眼前有個人影,就在一棵樹下。
她好像是認識的,可她就是叫不出名字來。
忽的,那人眼耳口鼻都流出血來,她心慌起來,連忙朝那人衝過去。
只要快一點,她就能拉住那個人。
快了,馬上就能跑到那人面前了……
可她醒了過來。
游小浮睜著眼睛,心頭那種很慌的感覺仍沒有褪去,旁邊汪御醫在和太子說什麼,她都沒有聽,腦子有些渾噩。
她微微轉動眼球,看向了窗外——她到現在都有,有人在喊她的幻聽。
看窗外的天色,這天才剛蒙蒙亮,汪御醫估計是大半夜就被找來給她看病。
游小浮將視線轉到汪御醫身上,虛虛地說:「抱歉,一直讓您為我受累。」
汪御醫驚到,忙說;「姑娘千萬別這般說。」
游小浮搖搖頭,然後撐著想坐起來:「是真的要您受累,我、我現在實在心悶得很,喘不、上來氣,我能不能出去吹吹風?」
汪御醫自然是不同意的,她現在的情況自然是臥床靜養。
可有時候病人的意願也很重要,如果病人一直落落寡歡,再怎麼修養都沒有效果。
且看游小浮捂著胸口,真的呼吸不暢很難受的樣子,汪御醫就准許讓人扶著游小浮到屋外待會。
太子蹙眉:「可以嗎?」
汪御醫道:「回殿下,外頭氣流流通,確實可能緩解她的胸悶之症。」
太子便沒再說什麼,只是親自過來扶起了游小浮。
雖然他的動作沒有驚紅他們那麼熟練,可他是習武的,力量體格可比宮女強得多,倒是能穩穩地支撐著游小浮站著。
但他看她走路實在辛苦,又慢,乾脆直接將她打橫抱起。
游小浮:「!!!」
清晨,外頭的空氣都透著清涼,但吸一口,確實讓游小浮覺得好受了些。
褚時燁讓她坐在外頭的那張藤椅上,厚厚的披風將她團團包裹起來。
給她綁帶子的時候,他看似隨口一問:「昨夜,凌修宴來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