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潛伏爪牙

  第十六章 潛伏爪牙

  連軍山早就知道，突破是那麼容易的事情？套一句俗得不能再俗的話來說，不經歷風雨，怎麼能見彩虹？

  真氣被反彈震盪，經脈立刻收到波及。但是，同時連軍山也感覺到了一股清涼之意開始輻射，所有受傷斷裂的經脈，都在這股清涼之下開始復原。

  而復原後的經脈，比之前更加堅韌寬闊！

  連軍山忽然明白，什麼叫做淬鍊經脈。就是這樣的震盪、修復，讓經脈適應了高強度的衝擊。一念到此，連軍山再也不覺得痛楚，反而興致高漲，靈氣轉化為真氣，然後開始衝擊……

  痛楚與清涼，成了火與冰之歌，在悄然吟唱。這種震盪，逐漸的開始擴散，不僅僅存在於經脈之中……所有的肌肉，甚至每一根肌肉纖維，都在顫抖，骨骼在發出咯咯的聲響，皮膚也在迸裂、痊癒……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連軍山只感覺一道炸雷忽然在自己體內爆炸開來。一股前所未有的偉力，忽然擴散！一個悶雷一般的聲音，在體內迸發，在腦海形成了一連串的回音，震得他心思一片的澄淨！

  幾乎與此同時，一股血箭從連軍山口中狂噴了出去，全身十萬八千的毛孔，更是齊齊的爆開，整個人瞬間籠罩在了一片血霧之中。

  無邊的痛苦轉瞬即逝，跟著到來的，就是飄飄欲仙。連軍山只覺得自己變輕了許多，仿佛只要一用力就能飛起來一樣。同時，丹田之中的桎梏終於被打破！

  就在這一瞬間，連軍山覺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麼道理，卻總是無法說清。忽然之間，他知道，為什麼每個階層都要分為初晉、明性和恆定這三個層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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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自己應該就在明性這個層次了，也就是說……自己成為了明性級的劍仆？連軍山不敢確定，但是他知道，自己真的明白了許多。

  明白天地義理，是謂明性。或許連軍山現在的修為，還低微得可憐，但是，這卻是他一次質的飛躍。

  緩緩的睜開雙眼，連軍山站了起來。渾身骨骼發出了噼里啪啦的爆響，連個頭都拔高了幾分。雖然面龐依舊那麼普通，可是劍眉卻還在彰顯著連軍山的堅毅！

  這一刻，連軍山幾乎淚流滿面，他知道，自己終於踏上了那條道路，以前種種的一切，僅僅是在摸索之中，現在卻已經得知其中真理，知曉方向。

  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的鮮明，連軍山心念一動，靈氣灌注到了身體之中，轉化為真氣滋潤著一切。

  連軍山忽然知道，現在自己要做的，是去感悟一切。只有明了世間真理，自己才能再進一步。當然，首先要做的，卻還是基礎——淬鍊自己的身軀，讓自己變得更加的堅強。

  渾身都是黏糊糊的，滿是那種黑色的油泥。連軍山皺起了眉頭，要來熱水開始清洗，換上新的衣衫，渾身都輕鬆了許多。

  「宗門有令！」

  剛坐下長長的舒了口氣，忽然營地里響起了一個高亢的聲音。頓時，整個營地都一下動了起來。

  連軍山也是一愣，出了什麼事了？

  也不敢遲疑，連軍山立刻衝出門去。只見遠遠的，黑壓壓的一片，無聲寂靜，仿佛無聲的洪流，緩慢而寂靜的向前邁進。

  再仔細看時，那哪裡是什麼洪流？分明就是人潮！只是這片人潮，隊列森嚴，氣象肅穆，緩慢前行之間，一種無邊的威嚴，靜靜四溢，仿佛一座山、一片海緩緩向前碾壓而來。沒有風暴的迅猛、沒有火焰的剛烈，卻有著沛然莫御的堅定。

  連軍山倒吸一口涼氣，來的，正是萬劍宗的戰堂弟子。

  萬劍宗乃是數一數二的大宗派，自然分設各個部門各司其職。其中，戰堂便是專門負責爭鬥的部門。獸潮要爆發了，戰堂去砍殺、弟子被別人欺負了自己還占理，戰堂去砍殺、別的宗派欺負上門了，戰堂去砍殺、萬劍宗欺負上別的宗派了，還是戰堂去砍殺……

  此外，還有諸如專門搜集情報的天眼堂、專門負責各種器具丹藥製作的天工堂……諸如此類的分殿，架構出了一個劍魂大陸第三的萬劍宗。

  以前，連軍山只是聽說了戰堂的存在，卻是從不曾在意。可是，如今見到這等威勢，才知道萬劍宗再劍魂大陸屹立不倒，絕不是僥倖。

  戰堂弟子的赫赫威勢，是如此震撼，叫所有人都呆呆的翹首而望，連營地中央那個高呼的聲音都忘記了。

  「宗門有令！」又是一聲穿雲裂石的呼喊。

  這一聲，猶如龍吟虎嘯，其中蘊含了雄渾的劍氣，頓時讓眾人都轉移了視線。

  只見，在營地中，矗立著一條大漢。身高超過兩米，虎背熊腰，剽悍驍勇。他一身玄黑鐵甲，背上背著一柄和人等高的巨劍，手中卻是一桿大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那旗幟上，只有一個大大的「戰」字。那個戰字，張牙舞爪，仿佛一頭怪獸，要躍出擇人而噬一般，令人一見之下便心旌動搖。

  「宗門有令！」那大漢傲立營地中央，仿佛亘古就已經存在的高山一般，放聲大吼：「幽夢大澤獸潮即將爆發，所有弟子，立刻撤回宗門！」

  連軍山不由一愣，自己還想著今日進入幽夢大澤獵殺些猛獸，檢驗一下自身實力，豈知宗門竟然下達了這樣的命令。

  「這位……」連軍山上前一步，向著那大漢恭敬行禮，剛想張口說話，卻被那大漢一聲暴喝給堵了回去。

  「宗門律令，沒有半分動搖迴旋餘地！」那大漢瞥著連軍山，神情高傲：「你是想留下參戰？不行，立刻給我乖乖的回去！」

  連軍山瞠目結舌，這大漢說話乾脆利落，完全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一炷香時間！」那大漢卻是再不理會連軍山，將手中大旗往地上一擲，手臂粗的旗杆，頓時深入低下數尺，穩穩的立在原地：「一炷香之後，所有人立刻出發，此地由戰堂接管。」

  連軍山默默無語，不過想想又立刻釋然。如今他初得突破，正是需要奠定基礎之時，回到宗門之中，也正是潛心修練的好機會。

  生死之間固然有大機緣、大領悟，但是潛心修練，卻也是一種精神的磨練。所以，連軍山沒有再堅持，反正他也沒什麼可收拾的，索性就這樣出去，跟著隊伍迴轉宗門。

  當連軍山再次見到那恢弘高大的山門時，心中盤旋萬千思緒。初出山門，抱著的幾乎是必死之心，如今迴轉山門，雖然沒有什麼驚人的成就，但也算是有了本質的變化。

  回到自己的居所，連軍山再不外出，而是緊閉門扉靜心修練。他有太多的感悟需要澄淨心思，去思索理解。更重要的，是基礎劍技的練習。

  他現在越來越感覺到了基礎劍技的重要。任何一個劍技，都是各種基礎劍技的組合，只是融合了特定的劍氣運轉路線，形成了獨特的殺傷力。但是，若是基礎劍技練習不到家，那麼劍技自然也就歪歪扭扭的變形，就算有劍氣的爆發，其殺傷力也是有限。

  萬丈高樓平地起，基礎卻是最重要的。

  每日，連軍山除了修練真氣，感悟那日在沼澤中的明悟、鑽研功法，就是在揮汗如雨的練習基礎劍技。如此十餘日下來，不知為何，總是感覺少了些什麼。

  隨後，連軍山才恍然，原來……少了鐵毓莟。往日裡，這個小妮子總是一有空便跑來，如今卻是一次都未曾見到。

  不過，作為內門弟子，不得傳召，他卻是不能進入真傳弟子的區域，雖然心中擔憂，也無法可想。

  生活中一個最大的變化，連軍山也察覺到了，那就是往日那些動輒挑釁羞辱自己的人，卻是一個都不見了。雖然鄙夷的白眼依然，但是主動前來挑釁的人，卻是一個也不曾見到。

  這到底是怎麼了？連軍山茫然不知。不過，他也懶得理會這些，反正他只一心修練，若是再有前來聒噪的，打過去便是！

  薛霸，不就是一個榜樣？

  緩緩收勢，將練習用劍放到一旁。看看日頭，已經到了中天，該是午膳時分了。連軍山胡亂擦了擦汗，披上長衫向膳堂出發。

  一進膳堂，連軍山就感覺到了不同。

  這十餘日，連軍山每次進膳堂，雖然不再和以前一樣，會惹來圍攻羞辱，但是那嗡嗡的嘲諷和鄙夷的白眼，卻是怎麼也少不了的。

  但是，今天連軍山卻發現，整個膳堂一片的寂靜。

  「連師弟。」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連軍山剛剛邁入膳堂的腳，一下頓在了原地。

  往日的一切，又要再現？連軍山心中冷笑一聲，卻是打定了主意，所有的羞辱，打回去！所有的欺壓，打回去！

  面容冷峻，連軍山轉眼望去，卻發現那個溫文爾雅中透著精悍之氣的，不是趙彥魁又是誰？

  「趙師兄有何指教？」連軍山負手而立，似笑非笑，看著趙彥魁道。

  「你去了幽夢大澤？」趙彥魁答非所問，輕聲道，雙眼卻如鷹隼一般盯著連軍山。

  「是啊。怎麼，莫非還要向趙師兄報備批准？」連軍山哈哈大笑起來。

  連軍山的話，立刻激起了一陣的騷動，幾乎所有人都對連軍山怒目而視，更有衝動的已經站了起來高聲喝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