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失去

  田羽彤抬首，是林辰。

  在林辰的眼眸里，沒有一絲溫度，他似乎只是隨口一問。只是在田羽彤耳里。這一句簡單的問話卻像是擊中了她心裡脆弱的部分，讓她有種想哭的衝動。

  抿緊了唇，田羽彤忍住了淚水，平息著情緒，淡淡說道：「我沒事。」

  身上的衣服已經濕漉漉的，田羽彤也不打算再去換什麼，跟著護士就要向外走去。

  林辰皺眉，拉住了田羽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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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了？」田羽彤的聲音有些沙啞。

  林辰似乎是剛從運動場回來，身上還穿著一件運動服。

  「這個給你披上，」林辰將運動服脫下，遞給了田羽彤，說道，「我剛剛練習回來，汗臭肯定是有的，你要是嫌棄就算了。」

  田羽彤感到一股凌厲的視線投向她，似乎是想把她千刀萬剮一般。

  不用去看，田羽彤也是知道這是誰。

  田欣宜，嫉妒了。

  田羽彤冷笑，接過林辰的運動服，淡淡說道：「謝謝，我會洗乾淨後再還給你的。」

  田羽彤沒有去看田欣宜，腦補都可以知道，田欣宜現在會有多不甘心。

  林辰的運動服是李寧牌的，穿在她身上有些偏大。

  「我們走吧，爺爺，你就不要跟去了。」

  「好。」林老爺子點了點頭。

  「住院費你自己出。」冷不丁的，周老夫人冒出一句，「我告訴你，不要指望田家幫你們出這一筆錢。沒錢活著也沒有質量。」

  田羽彤握緊了手，壓制住怒氣，冷冷說道：「老夫人，請積點口德。你就能保證，你會一直這樣衣食無憂？只怕你老了，若是半身不遂，會遭人嫌棄。」

  「閉嘴！」田正陽怒斥，「你怎麼和長輩說話的。」

  「要是年齡大的就是長輩的話，爺爺，你好像是他們之間，年齡最大的吧。」林辰冷冷說道，「我們分工吧，我陪去醫院，你留下來教教尊老。」

  「你這混小子。」林老爺子瞪了林辰一眼，揮了揮手，說道，「快點去吧，身上帶現金了嗎？不夠的話，我這有張卡。」

  「我身上的錢夠用。」林辰拉著田羽彤離開。

  透過林辰的手，田羽彤感到了一股溫暖順著林辰蔓延到了她身上。心裡，不由的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情緒。

  外面的風吹來，田羽彤不由打了個噴嚏。

  「沒見過你這麼倔的人。」忽然間，林辰說道。

  田羽彤沒有說話。

  上了救護車，田羽彤雙手交握在一起，看著躺在那沒有一絲生氣的田奶奶，想到了什麼，問道：「林辰，你們怎麼會來的？是有人通知你們的嗎？」

  「巧合罷了。」林辰淡淡說道，「今天是我籃球集訓的日子，結束後我去看爺爺，爺爺要陪你奶奶過來。」

  聽林辰這繞口令般地說著，田羽彤手抵在唇上，輕輕笑了下。

  「田羽彤，如果今天我們沒有去，你是不是準備在外面跪上一夜？」忽然間，林辰臉色陰沉下來，冷冷說道。

  田羽彤不明白為什麼忽然間林辰變得這樣生氣。受罰的是她，林辰這態度，倒像是他被罰了一般。

  「胳膊扭不過大腿。」田羽彤緩緩說道，「我有自知之明。」

  林辰深邃的目光落在田羽彤身上，冷笑了一聲：「你這是在欺負我，識人沒有慧眼？田羽彤，你覺得你是一個會任由擺布的人嗎？你的每一步，難道不是算計好的？」

  田羽彤心裡咯噔一下，和林辰相處的時間並不長，怎麼會這樣輕易地就被林辰識別出來。

  「林辰，你太抬舉我了。」田羽彤輕聲說道，「我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孩子，我怎麼會有心思和那些衣食父母對抗。」

  「是嗎？」林辰忽然間將手搭在了田羽彤的肩膀上，這一舉動，讓田羽彤的身子微微顫抖了下。

  「林辰，我不習慣和陌生男性太過親密接觸。」

  林辰扯了扯唇，冷不丁地問道：「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你是在懲罰自己還是在懲罰誰？一個對自己都會如此狠心的人，還真的是可怕。」

  田羽彤垂下眼眸，半晌，輕聲說道：「林辰，你真的是想多了。」

  到了醫院，田奶奶被安排去了急救室。

  「我去繳費，你在這等著。」

  「不用。」

  林辰看著田羽彤，說道：「心慌則亂，你還是安心在這等著。這筆錢，日後你再還我。」

  田羽彤看著手術室的燈，她知道，就算是搶救，奶奶活過來的機會也是渺茫。

  抱緊了雙臂，田羽彤覺得身子更加的冷了。

  「小姑娘，你怎麼這樣狼狽。」一個護士經過，「你要是不嫌棄，娶我值夜班的地方沖個熱水澡。」

  田羽彤搖了搖頭，謝過了護士的好意，看著手術室的門，久久地沒有說話。

  這樣的場景，護士見得多了，只是詫異只有一個小姑娘在這守著。要是出了什麼事，要簽字的話，她也不行呀。

  「你家長呢？」護士問道。

  田羽彤輕咬了下唇，輕聲說道：「他們過會就來了。」

  田羽彤沒有等到田家人，卻是看到了林天賜，在他的身邊，是林辰。

  「林叔叔。」

  林天賜點了點頭：「你的事，我聽說了，爸爸讓我過來照應下。」

  說話間，手術室的燈滅了。

  剎那間，田羽彤心提到了嗓子眼裡，就算是沒有奇蹟，她也是盼望著，此刻能出現奇蹟。

  醫生走了出來：「誰是家屬？」

  林天賜看了一眼田羽彤，上前：「和我說吧。」

  田羽彤渾渾噩噩地站在一旁，只是聽見醫生說道，盡力了，雖然還有微弱的呼吸，大腦已經死亡，不要讓老人再受罪了。

  「沒有辦法了嗎？」真的知道了，田羽彤發現自己反而平靜下來。

  醫生看向田羽彤，說道：「是。」

  「我知道的，醫生。」田羽彤緩緩說道，「請安排個病房，讓她住下。可以等她完全沒有呼吸再宣布嗎？」

  醫生看著面前的田羽彤，她雖看著稚嫩，但是在她的身上卻有著一股令人看不清的氣質。言談舉止，不像這個年齡段的孩子。

  「我也不是她的直系親屬，」林天賜說道，「就按照老人的孫女說的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