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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隔牆有耳

2024-05-02 03:48:19 作者: 破金

  「騾子?」

  「騾子!」

  這是我第一次上八樓。

  沒別的原因,就是因為阿大在對講機里跟抽了羊癲瘋似的喊:「老許,騾子的錢沒到帳,你知道該怎麼辦吧?」

  阿大可以不管我是不是在抽小快樂,可以不管我晚上跟誰一起睡的,但是,他必須得保證我在其他人面前不是個人。

  而八樓,和我想的一點都不一樣。

  我以為的八樓,是如同監獄一樣用鐵柵欄隔斷出來的單間,裡面裝著一個個不聽話的狗推,沒準還在胳膊上插著針管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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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到了八樓以後,看到的根本就不是這麼回事。

  八樓安靜極了,安靜的你都害怕。

  好像有根針落地,你都能聽的清清楚楚,尤其是在八樓門口衝著樓道里的綠皮兵亮出磁卡之後,那綠皮兵開門之後的鐵門聲響『吱嘎嘎』都讓人瘮得慌。

  我不知道別人有沒有在陽光充足、沒有異味環境下,感覺到瘮得慌,反正我這時候的確如此。

  邁步往裡走,當我經過第一個房間時,一個女孩正跪在那裡,她用屁股坐在自己小腿上,兩隻手手背衝上抬到胸口自然彎曲,當我看她的時候,還得時不時伸出舌頭去舔一下自己的手背。

  真的把唾沫留在手背上那種舔。

  儘管我當即就明白了過來那個動作代表著什麼……

  「老許!」

  「老許!」

  我這邊連眼球都沒挪開,隔壁鐵籠子處就已經有個女人開口了。

  當我扭頭看了過去,楊陽和這個女孩一樣跪在這兒!

  我甚至知道她要說什麼,肯定是想利用我的心軟,讓我和阿大求情。

  「你有沒有……給我一口……有沒有?」

  她都已經睜不開眼睛,更不管自己身上有沒有衣服,還沒有求我救她,張嘴問的卻是『我有沒有』。

  「我跟你換啊,你想要什麼都行,就一口,不行你先進來要了你想要的也行!」

  她廢了,說句話鼻涕、口水、眼淚一起流,癮頭子都快趕上我在牢里碰見的那個十年老煙槍了。

  「你們……」

  對,我對她已經不感興趣了,不理解的是這群女人!

  「她們都是淘汰下來的荷官。」

  淘汰下來的荷官?

  荷官還有淘汰下來的?

  為什麼!

  楊陽這時候說話已經本末倒置了:「銜接樓里的荷官如果工作的時間長了,就會讓人認出來,所以『賭盤』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換一個新軟體,以免大家覺著,這個軟體就是騙錢的,連裡面的荷官都沒換。」

  「而那些臉熟的荷官,會被推送到『聊天室』。」

  不用問,進了『聊天室』肯定就是有任務跟著的,一旦完不成任務便會接受懲罰。

  「聊天室里的荷官負責在鏡頭前吸引人觀看,通過『加綠泡泡單獨表演』來推送『賭盤』,只有成功將客人拉入『賭盤』,才可以通過『額度』來證明完成了多少任務。」

  「如果你直播間裡都是流氓,沒能加到任何綠泡泡,就會被送到這裡。」

  我問了一個特別白痴的問題:「你怎麼知道的?」

  在我的潛意識中,她還是阿大辦公室里的私人寵物,可轉念一想,阿大把另外一個女人弄進去的目的,不就是為了替換她麼?

  只是那個女人很可能表現的不是特別好,這才被送進了前世今生……

  那麼……

  阿大一旦有了新目標,且新目標進了辦公室的話,直播間就成了楊陽唯一的歸宿。

  或者,他玩膩了。

  她知道這些,不也是很正常的麼?

  「我……」她是想在我面前保留一分尊嚴的:「我該說的都說了,你給我一口……我知道你抽冰的,我看過你端著壺進阿大辦公室……我見過……」

  「老許!!!!」

  我走了。

  頭也沒回。

  我不是菩薩,救不了人!

  我連腰裡那把槍都是沒子彈的……

  我X你媽啊!

  ……

  我不知道自己罵誰,反正罵了。

  再往前我看見了一件病房,那裡邊有一張床,等我推門進去的時候,騾子正在裡面躺著。

  等我踏入這個房間,還沒等關上門,門外突然傳來一聲鞭子響,那個東南亞人操著蹩腳的中文喊道:「換!」

  牢籠里的所有女孩全都匍匐在了地上,用下巴緊貼地面上的手背,伸出了舌頭撅著腚呼吸。

  而我,卻在此刻關上了房門。

  那不是我該看的。

  老天爺啊,你讓我一個沒什麼能耐的小老百姓看毛線人間疾苦?!

  我不是已經蹲了十年大獄贖罪了麼?還不夠啊!

  「醒醒。」

  「你他媽醒醒!」

  我憋不住了,一腳踹在了床邊沿的位置,『吱』的一聲,那張床讓我踹的歪了過去。

  「嘶!」

  不知道是不是震盪的關係,騾子驚醒後直接伸手捂腿,臉上的汗一滴一滴往下流。

  我有點恨鐵不成鋼的罵道:「你跑他媽什麼啊!」

  其實我想說:「你什麼都沒準備好就往出跑,這不是上杆子送死麼!」

  可我不敢。

  我怕隔牆有耳,讓我死都死不踏實。

  騾子終於緩和了一些,用袖子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珠,他身上那身衣服還是逃跑時穿的那件,這一抹,在腦門上都和泥了。

  「報應。」

  騾子苦笑道:「都是報應。」

  「說什麼呢你?」他這話我沒聽懂。

  騾子突然閉上了嘴,什麼都不說了,扭頭看向了窗外。

  他這是在躲避我的目光,可我卻趁此機會繞過了床榻,趴到窗戶邊向外邊瞄了一眼。

  我看見窗外就是銜接樓的樓頂,還看見這棟樓明顯比圍牆上的鐵網高了很多,鐵絲網外的工地旁,堆著很多沙堆,比之前看見的還要多,但,樓頂是六樓!

  「你看什麼呢?」

  「窗戶外邊有什麼?」

  我過去拎起了騾子的衣領,抬手就是一個嘴巴:「說話!」

  騾子根本沒在乎我的一巴掌,有點不痛不癢的看著我,瘋了似的擠出一絲笑容說道:「我說,這是個報應。」

  他徹底崩潰了。

  不是在逃出去又被抓回來的時候;

  也不是在被阿大剁了腳要挾父母的時候;

  是在連我看向窗外都得衝著麻花鋼搖頭皺眉,無計可施的那一刻。

  他沒有希望了。

  整個心門宛如被岩漿熔化成了鐵水一樣流淌了出來。

  「我說,小地主是我舉報的!」

  「眼下在我身上發生的一切,都他媽的是報應,是報應,是他媽的報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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