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1章：白帝，是一種信仰！

  「嘩！嘩！」

  海浪拍打虛空，如觸擊礁石，萬丈高的浪花隨處可見。

  在這樣的怒海波濤中，一個白衣如雪的神秘男子憑空出現。

  九眼奇蝦沒能看到他的正面，但光注視著他的背影，精神就有剎那間的恍惚。

  毫無疑問，從外在形象的角度，身高不足兩米的人類，對於動輒幾百上千米的超凡生靈而言，渺小如螻蟻，卑微如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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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這是普通的人類嗎？

  百米間距，男子氣勢如虹，血肉之軀中仿佛封印著洪荒巨物。

  幾十年過去，他似乎沒有特意修剪過頭髮，一頭烏黑透亮閃爍著金色光澤的長髮，如狂魔亂舞，外界一切有形之質都無法束縛。

  在他的背後，還有一對翅膀。

  一對七彩琉璃之色，無比絢爛、無比高貴的天使之翼！

  在他的手中，握著一柄纖細的長劍。

  乍一看不太起眼，但鋒芒早就向外迸發，只是朝向的不是身後，而是面前沒有盡頭的邪靈大軍。

  「白帝……」

  九眼奇蝦抿嘴，波光流轉，複雜之色清晰可見。

  「白……白帝？！」

  更遠處，混沌之雨簌簌而落，混世龍神聯合天使之神·米倫達，還在迎戰三大頂級邪神。

  但除此以外，慘烈的戰場為之一頓。

  中下位邪神邪軀一顫，似是聯想到某些可怕的經歷或者傳說；

  上位邪神眯起雙眼，雖然沒有明晃晃的恐懼之容，可那種人性化的忌憚，與傳統意義上不畏生死的邪靈截然不同。

  「那就是人族白帝？」

  「近幾百年橫空出世，以電光火石之速崛起，無數次挫敗我邪族的侵略計劃，無數次斬殺我邪族的優秀精英，全部源自這個連我爪子的長度都遠遠不及的小不點？」

  次頂級邪神·灰衣魔王，骸骨般獰惡的面容上，浮現「不可思議、無法理解」的情緒。

  「嘁，站著說話不腰疼。」惡牙皇后嗤笑，一點不留情面，「你要是覺得對方弱小，大可試試第一個衝上去，單槍匹馬一對一，看看你能不能活著回來。」

  「真有傳言中那麼厲害？」灰衣魔王低語，還是無法相信。

  祂是「灰衣魔女」一系的究極變種。

  與嫵媚多情、擅長敏捷的灰衣魔女相比，他太醜陋了，仿佛被火焰焚燒毀容，更是有蛆蟲在脖頸里爬進爬出。

  但灰衣魔王，只差一步便能位列頂級，如此實力，如此階級，比之中位邪神居多的灰衣魔女，相差得何止一星半點。

  「要是能夠恢復全盛姿態，以頂級之戰力碾壓他，那該多好。」

  無頭掠食者出現，目光之憎惡，比之往日更勝。

  上一次接觸，人族白帝連同九轉神凰天后在億萬邪靈大軍中來去自如，蠻不講理地斬殺三大次頂級。

  這樣的遭遇，堪稱永遠無法遺忘的黑暗歷史。

  無頭掠食者齜牙咧嘴，同時又浮現深沉的忌憚，暗中提醒起源天災，比起神王，人族白帝的狩獵優先級更高，請儘可能毀滅破壞。

  「去吧，這裡我能頂住。」

  白無傷沒有回頭，朝著身後擺了擺手。

  九眼奇蝦深深注視著，一口吞掉食之囚籠，任由魔法海蓮的力量洗刷血肉靈魂。

  然後，她悄無聲息退走，從門外回歸門內，只是簡單的一次俯衝，六轉神凰的涅槃之火應聲熄滅，連帶著那華麗的羽毛、奪目的身姿，全部被鋪天蓋地的海浪吞噬，一丁點水花都沒有掀起。

  「轟隆隆！！」

  海浪奔騰，向著更遠處清掃。

  隨著九眼奇蝦的消失，深海漩渦族的戰士們，察覺到祝福的力量大幅減弱。

  但它們沒有懼怕，也沒有不安，眺望著頭頂的渺小人影，遵循海洋的意志，盡情呼喊白帝之名。

  那副神情和聲勢，和狂熱的信徒沒什麼兩樣。

  不過，當更多的生靈知曉白帝降臨，爆發的激動唯有勝之。

  龍、巨人、天使、深海漩渦……

  這些種族凝聚在一起，當然是因為同屬於超凡陣營，與太初邪靈世代為仇。

  但它們得以融合，白帝絕對的功不可沒。

  他是祖龍庭的聖主。

  他是聖庭的教皇。

  他是巨人王庭的救世者。

  他是獸人族的支配者。

  他是深海漩渦族共尊的帝主……

  已經有無數輝煌的功績去證明，白帝二字，本身就代表奇蹟。

  現在，他來了。

  斷界之門，守衛之戰，白帝來了！

  「嗷！！」巨龍在騰躍，天使在旋舞。

  浩瀚戰場，僅僅因為人族白氏的到來，觸發無比微妙的變化。

  那是一種精神層次上的鼓舞，就如同那些雙巔峰的神獸之王一樣，白帝是一種信仰，一種寄託。

  一想到天塌下來，白帝一定會頂在它們的前面，這種心安感，便能催發出血肉靈魂中更多的潛能。

  「帝祖，蓋世也！」

  「人族白帝，更是蓋世無雙！」

  有神巨人哈哈大笑，總覺得瀕臨絕境的狀態大幅好轉。

  明明，輪迴之河還處於嚴重失控的狀態，斷界之門遍布裂紋，岌岌可危。

  明明，十二翼戰爭與傲世天使之神，加上龍族新晉的第四至高·混世龍神，面對起源天災、惡念師、誦經者，目前還處於絕對劣勢。

  但這種想法，絕對不是一時興起，一半以上的始祖強者，瞥視衣袍獵獵作響的白無傷時，眸光熾熱，強烈的希望和期待充斥不散。

  「勉強趕上了。」

  「這一天，終於來了。」

  白無傷仰起頭，眼帘中的光影如朝花夕逝，原本已經足夠雄渾的帝祖威壓，再一次如同甦醒的巨龍，籠罩住更寬廣、更遼闊的區域。

  「第一次見到邪靈是什麼時候？唔，寶石秘境，始祖孽咒的分裂體·暴食之王，差點抹殺我的性命……」

  「綠姨，我的養母，因為機械邪靈痛失親人，半生都活在焦灼之中，哪怕現在救出，但那些逝去的，也永遠成為內心深處的疼痛……」

  白無傷陷入一瞬間的奇異狀態，腦海中電火花亂閃，從童年因為血族失去雙親，再到入學山海學院開啟魂力的修行之路。

  一路走來，他這幾百年的人生經歷，濃縮著常人無法想像的險惡。

  那些痛苦，那些絕望，那些憎恨，還有那些希望，那些憧憬，那些美好，里里外外，成就了他的現在，成就了他的全部。

  「可惜了元帝。」

  「倘若她還活著，看到自己鎮守五萬年的輪迴之河，實際上還有成千上萬的漏洞需要彌補，這種信念上的崩塌，恐怕連帝祖都無法承受吧？」

  白無傷幽幽想著，銀白色的誓約之書浮現在右手邊緣。

  書頁嘩啦啦翻動，一道又一道光門，猶如燦爛輝煌的太陽從沉眠中甦醒，向著天空大地，向著眾生萬物，綻放屬於自己的神聖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