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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 她有這麼善良無私嗎?

2024-06-17 12:09:53 作者: 千苒君笑

  他沒有阻止,任由自己的手腕被衛卿拿在手裡。

  那溫憫如水的眼神落在衛卿身上,好像能夠包容衛卿一切無禮的舉動。

  但衛卿知道,可不是如他表面上這麼慈善的,一旦她有異動,恐怕會死得比誰都快。

  衛卿道:「你當是偶爾做做好事,我便當是偶爾發發善心吧。傷在哪兒了?」

  

  實際上她卻有些氣悶——誰要你多管閒事了?

  可好歹她現在也在人家的車上,人家還同意帶她一起進城。

  既然大家都是一個車廂里的,她順手幫他止一下血,應該可以的吧?

  平白無故的她也不喜歡聞到絲絲纏繞的鐵鏽味。

  可殊不知,正是殷璄這偶爾做一做好事,衛卿這偶爾發一發善心,註定往後一生,糾纏不清。

  殷璄很配合地不疾不徐地解了護腕,鬆了袖角,便露出手臂傷處。

  衛卿適時從懷中衣袋裡取出常備藥丸,捏成粉末撒在了他的傷口處。

  她低著眉眼,借著外面的月光,手裡的動作與神色皆是遊刃有餘。

  這人問也沒問一句,就把自己的傷給她治。

  傷口止血時,衛卿道:「你不怕我害你嗎?」

  他問:「這樣對你有什麼好處?」

  這聲音不輕不淺,恰入心脾,帶著淡淡的磁性,好聽得有點過分了。

  衛卿感覺,聽多了耳朵真的會懷孕的。

  誠然,害他對她一絲好處都無,反而是禍害無窮。

  後來車廂里便是沉默。

  他袖角依然鬆散著,好像是他渾身上下唯一一處比較散漫的地方了。

  他的手繼續搭垂在膝上,手指微曲成弧,只不過再沒有血滴順著他的指尖滴下來。

  大概走了一半的路程,前面不遠就是城門了。

  途徑一片松林,林間茂密,一絲月光也不透。馬車裡頓時陷入了一片漆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衛卿在別人的馬車裡本來就不可能放鬆,現在一下黑了,所有感官都被她調動起來。

  空氣里一絲微不可查的混進來的外界的氣味,都能被她的嗅覺給捕捉到。

  衛卿渾身一凜。

  這松林里瀰漫著一股類似瘴氣的毒煙,可是氣味卻比瘴氣要輕淡許多!

  現在是夏天,這裡氣候又不潮濕,怎麼可能會有瘴氣!而且白天的時候衛卿也從這松林經過,當時並沒有這種毒氣。

  很明顯,是有人故意為之,怕是覺得對手難纏,所以先下手為強。

  樹大招風麼,對方的目標除了剛好在這個時辰從這條路經過的一行人,衛卿實在想不出第二個。

  而與她同行里的馬車裡的這個男子,應該就是他們的終極目標。

  衛卿心下一沉,反應極快,當即捏著袖子捂住口鼻,下意識就傾身過去,貼近在他面前,伸手也捂住了他的口鼻。

  她張口便對外面的侍衛低聲道:「這空氣有毒,大家用衣料遮住口鼻再緩慢呼吸!」

  此話一出,已經有幾個侍衛中招,頓時渾身脫力,險些從馬背上栽下來。

  殷璄和衛卿在馬車裡不動聲色地近在咫尺地相對著。

  他的氣息落在衛卿的手心上,像羽毛撓著手心,有些輕癢。

  衛卿身子習慣性地機警地繃起來,氣氛一下子凝滯,片刻都磨人神智。

  她一抬頭,如若是光線明亮一些,便能撞進殷璄的眼眸里。她自己也感覺到,好像和他的距離太近了。

  能聞到他身上的檀香氣息,能感覺到他從自己指縫間溢出的溫熱呼吸。

  衛卿這才意識到,不對啊,為什麼要幫他捂?她有這麼善良無私嗎?

  當時就發生在舉止一瞬間,衛卿給自己找了個理由——可能是見他手上受傷了吧。

  ——臥槽哦,可他另一隻手不是好的嗎?

  ——算了,大家都在一條船上,幫他等於幫自己。

  衛卿往後靠了靠,低低道:「你自己用袖角捂著。」

  說罷,殷璄伸了手來,疊在了衛卿放在他口鼻間的手背上。

  衛卿一抽手,他便自己捂上。

  侍衛們驅著馬車和馬匹,快速地穿過這片松林。

  眼看著前面月光如流水一般溫柔地傾瀉而下,大家還沒能順利跑出漆黑的松林,倏爾,周遭動靜一響,伴隨著風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緊接著便是一道道黑影將大家包圍。

  刀光劍影,利刃碰撞,不絕於耳。

  衛卿透過車窗,第一次見到冷兵器時代近身廝殺的兇殘。

  那是令人窒息的驚心動魄的緊迫。

  血氣頓時瀰漫了整個松林。

  衛卿不由慶幸,幸好她發現得及時,使得這些侍衛不至於中招。

  侍衛的功夫和刀法無一不是精湛厲害,且招招置人死地。

  這個危急關頭衛卿可不想關心誰好誰壞,她只關心誰死誰活。

  突然車窗前人影一閃,有殺手趁著侍衛被糾纏的空隙,直接舉劍朝馬車這邊殺來。

  衛卿還不及做出反應,只覺一道力扼住她的手臂,將她往身後一拽。

  隨之那長劍刺入了車窗,卻刺了個空。

  殷璄抬手就握住了對方拿劍的手,舉手投足間依舊溫然慈和,可那有力的手指一收,隱隱氣勢宛若天光乍破世間無處可遁形,隨著骨骼咔嚓一聲響,像撇斷一根木柴一般,輕巧隨意地撇斷了殺手的手腕。

  聽得殺手悶哼一聲,他拿著殺手的手,雲淡風輕地撥轉了劍勢,眼也沒抬一下,便割掉了殺手的頭顱。

  那時衛卿聽得見自己胸膛里的心跳聲,怦怦怦。

  殷璄鬆了手指,殺手的屍體倒在了馬車外,伴隨著劍落在地上的聲響。

  他又將手放回膝上搭著,驀地開口道:「你今晚這善心,發得有點大。」

  那語氣尋常得,就好像是在與朋友寒暄。

  衛卿扯了扯嘴角,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麼,就當是給自己積德了。」

  媽勒個腿哦,難怪這人同意載她一路同行,且看他喜怒不驚的神態,敢情這種半路刺殺是家常便飯。

  這叫做好事嗎?這分明叫反正要倒霉,墊背的能多拉一個是一個!

  雖然,衛卿平時也是這樣做的,可夜路走多了遇到鬼,她才覺得原來這種做法真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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