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一章如果相愛是苦

  因為帶著孩子，丁始君想要提前離開的並沒有引起非議，畢竟離開前她留下了一筆可觀的支票。回家的車上，楊寧馨問母親：「媽媽，為什么舅舅不喜歡孃孃？」

  丁始君嘆了口氣，小孩子的耳朵太尖了……

  「舅舅沒有不喜歡孃孃……他是太喜歡了……」丁始君嘆道。

  「那為什麼……」小孩子又要開始無盡的為什麼……

  丁始君捧著她的小臉揉了揉：「喜歡一個人就希望她一生順遂，希望她的人生里沒有遺憾，所以，把一切可能令她不幸福的因素都避開，也包括會帶來不幸福的自己……這種想法，你能懂嗎？」

  楊寧馨眨了眨大眼睛，茫然的搖了搖頭。

  丁始君苦笑：「是啊，我也不懂。」

  「舅舅笨笨的。」小女孩擺弄著自己胖胖的手指，下了一個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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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我也覺得他笨笨的。」丁始君喃喃地應和著女兒的話，心底里嘆息著，隱隱有種不安……

  這股不安很快被更殘酷的事實所印證。

  晚會落幕，最後收場直到凌晨一點才結束，楊世維拖著疲憊的身體想要離開，走到會場地下室，找到自己的車，卻發現丁始陽喝得爛醉倚在車旁。

  「怎么喝成這樣？」楊世維皺眉問。

  「維維……」丁始陽看見她，露出一臉傻傻的笑容，「維維……」他叫著她的小名，伸手抱住了面前的女人。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吧。」楊世維無奈的扶住幾乎癱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我不回家……我不……」丁始陽搖著頭，嘟囔著。

  楊世維不理他的酒話，扶著他上了車，還不忘叮囑：「覺得不舒服就開窗，不要吐在我車上。」

  丁始陽伸手去拉門：「我……我不回家……」

  楊世維拍開他的手，並鎖上了車門，發動車向丁始陽在市區的公寓駛去……

  丁始陽在車上並不老實，不停的摳著車門，最後竟還哭哭啼啼起來：「我不要回家！不要！放我下去……」

  楊世維皺眉，又好氣又好笑，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醉酒之後的丁始陽，原來也這麼幼稚。

  丁始陽的公寓在市中心，離丁氏的集團大廈不太遠，這樣他可以步行去公司。楊世維對這裡的印象談不上好，畢竟為數不多的幾次來這裡的經歷都談不上愉快，丁始陽是個合格的好友，然而卻真的不是個好情人。

  楊世維將丁始陽扶上電梯，按下樓層，丁始陽似乎快要睡著了，顯得異常的安靜，沒有再吵鬧，只是靜靜的半托半站在她身旁。

  電梯門再次打開，楊世維將丁始陽扶出電梯，這一梯兩戶的樓層，在這一層只有一扇門，因為丁始陽將一層樓的兩戶都買了下來，中間打通，成了一整套房。

  「你的鑰匙呢？」楊世維問。

  丁始陽愣愣地看著房門，忽然緊緊地抱住楊世維，並沒有嚎啕，然而壓抑在咽喉里的聲音更令人心疼。

  「始陽……」楊世維被驚了一跳，一半心思想著他醉了，另一半心思卻仿佛意識到了什麼，懸了起來。

  「不要……不要回家……家裡，什麼都沒有……」男人的臉色酡紅，哭得象個孩子，「他們都不要我了……除了這個毫無用處的身體，他們什麼都沒有留下……維維……我什麼都給不了你……不要再愛我了，我承受不起！你越愛我，我就越愛你……可是……可是我什麼都給不了……給不了……」

  楊世維聽著他心碎的低語，不知不覺眼淚已流了滿面。

  「好……我們分手。」她輕輕地說。

  這句話似乎終於令丁始陽放下了什麼，終於配合著她掏出鑰匙，開了門。

  丁始陽醒來時，天已大亮，他揉著因宿醉而疼痛的頭，卻被一股食物的香味驚醒，家裡有人？！

  他獨居在這裡已經很久了，除了每天下午來打掃的鐘點工，平時頂多是彭家兄弟來這裡陪他喝喝酒，打打電玩，再有也只有丁始君帶女兒來看看他……只是現在這個時候會有誰來呢？

  他有些疑惑的起身，發現身上不知什麼時候換了乾淨的襯衫和睡褲，推開臥室門，煎培根的香氣更濃郁了，大概是聽到開門聲，廚房裡的人探身出來，看著他嫣然一笑：「醒了？去洗漱一下，早餐馬上就好。」

  「世維……」丁始陽怔忡，揉了揉眼，難道自己還在做夢嗎？

  曾經夢想著這樣的生活，早上起來，為彼此做一頓早餐，然後依偎在一起慢慢享用……

  「別發愣，快去。」楊世維笑著推了他一把，轉身又進了廚房忙碌起來。

  幾乎是半夢遊式的洗漱完，走出衛生間，看著坐在餐桌旁的女人和那一桌簡單，但卻溫馨無比的煎培根三明治、牛奶和煮蛋……

  「怎麼……」他有些語無倫次，「我是說……你怎麼會……我們……昨晚……」

  「昨晚你喝得太多了，我幫你處理了一下，太晚了，就借用了一下你的客房。」楊世維輕笑著說。

  「哦……」他應了一聲，心裡有些悵然，說不上來是失望還是鬆了一口氣。

  「快吃吧，這是我唯一會做的早點。」楊世維說，「希望合你胃口。」

  丁始陽坐下，抓起三明治咬了一大口，點頭直贊：「好吃……非常好吃！」他將早餐席捲一空之後，才注意到楊世維一直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一時覺得有些發窘，不知說些什麼好。

  「始陽，我愛你。」楊世維輕輕地說，「我也知道你對我的心意，但是，如果愛我讓你那麼痛苦……我會離開，對不起，讓你那麼為難，畢竟生活不能象這樣僅僅只是一頓好吃的早餐，還有許多許多其他……是我的錯，我不該逼你的……謝謝你一直容忍著我的任性，始陽，我們分手吧。」

  丁始陽愣愣地看著楊世維，腦袋裡一片空白，一直以來他糾結著的心事從來沒有對楊世維說起過，他沒有勇氣提出分手，因為是他先追了她，可是，交往這麼久以來，丁始陽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過不去自己的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