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我們的感情結束了7

  一連跟蹤了三四天，卻並沒有什麼異常。章冰睿的生活很簡單，就是上班，下班，加班，回家，甚至連夜生活都沒有，這和她的猜測不符，她以為章冰睿就是那種花花公子類型，下班了就去夜場，好幾個女朋友，但幾天下來，她甚至沒看見他和異性多說幾句話。

  還是說，只有在舒蘇面前，他才會露出那種油嘴滑舌的模樣？

  直到一周後的某個工作日，章冰睿像往常一樣下班回家，正當穆穎以為這就是稀鬆平常的一天、自己又要準備打道回府時，他又從家裡出來。

  女人對衣著妝容的變化是天生敏感的，穆穎發現這一次出來的章冰睿重新打理了頭髮、換了身不那么正式的衣服，連裡面毛衣都換了，很可能是在家洗過澡了才出來。

  她立刻警惕起來，緊緊跟上。

  章冰睿在小區外打了輛車，在二十多分鐘後到了一家夜店門前。

  下車後他並沒有馬上進去，而是在門外站了片刻，看看牌子，又看看裡面情形，這才緩步走進去，一副對這種地步並不熟的樣子。

  穆穎也下了車，跟著他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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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已經晚上九點多，正是酒吧歡騰的時候，喝酒聲、歡笑聲不絕於耳，中間穿著超短裙的姑娘跳著舞，周圍圍了一大圈人叫好，穆穎掩鼻擋著煙味，總算在昏暗中找到了章冰睿。

  他找了個桌子坐下來，正向侍者點酒。

  穆穎也找了個靠角落的地方坐下，很快有侍者過來問她喝什麼，她應付性地點了杯雞尾酒，然後就看著章冰睿。

  過了一會兒，有人坐到了章冰睿桌邊，竟然不是女人，而是個男人，兩人不知是什麼關係，一起聊天喝起酒來。

  因為章冰睿模樣還不錯，中途還有打扮時尚的女人去找他喝酒，但章冰睿似乎並不感興趣，連連搖頭，女人走了，和他同桌的男人在一旁狂笑。

  穆穎意識到她今天是不可能有收穫了，很顯然章冰睿今天沒有和舒蘇約會，約也不會來這裡，還有別人在場。

  如果能直接跟蹤舒蘇就好了，可她住得實在太遠，根本不知道她的行蹤。

  侍者端來酒，她無聊地喝了兩口，開始試著在網上找靠譜的私家偵探。

  再這樣下去，她會受不了的。

  沒一會兒，有兩個男人走到她身邊。

  「美女，一個人？」

  穆穎看也沒看他們，沒說話。

  沒想到其中一個男人竟然朝她靠了過來，「美女，喝一杯怎麼樣？」

  穆穎冷眼看過去，「滾開。」

  男人臉上一滯，冷哼一聲，低罵道：「什麼東西！」說著就走開。

  人走了，卻留下一陣煙味。

  穆穎厭惡地拿手扇了扇，喝下兩口雞尾酒。

  沒過一會兒，竟有種頭暈目眩的感覺。

  穆穎以為自己是醉了，但一想，她點的這杯酒和飲料差不多，度數很低，她不可能醉，那難道……是剛才那兩個人！

  不行，這是酒吧，她不能倒在這麼複雜的地方，正當她這樣想時，意識卻已經漸漸模糊，身體也提不上一絲力氣，她朝章冰睿看過去，發現章冰睿正看向她，撞上她的目光，他立刻將視線縮回去。

  穆穎心中大驚，難道他知道自己在跟蹤他？

  但她腦中已經不能再思考，這個意識冒出來後她的眼前就黑了下來，趴倒在桌上。

  在穆穎倒下後不久，章冰睿接了個電話，起身離開酒桌。

  經過門口時，他又看了眼趴倒在桌上的穆穎，這才回過頭打了車離開。

  幾分鐘後，之前那兩名男人過來，扶起穆穎離開酒吧。

  穆穎做了個夢，她夢見自己躺在冰水裡，水裡很多亂石，她被埋在亂石堆中，渾身都是亂石砸出的傷口，痛得她幾乎失去知覺，她看不見光亮，一動也不能動，好像要被這些石頭活埋。

  好冷好冷……

  一個戰慄，她從夢中醒了過來，看見頭頂斑駁的水泥天花，很高的天窗，光線從外面照進來。

  她的身體依然很冷，像在夢中一樣，也依然很疼，好像那副身體已經不是自己的。

  再看一眼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四周都是水泥牆，像個破舊的倉庫，她似乎……躺在倉庫的地上？

  她扭過頭，在旁邊地上看見了自己狼狽散落在地的衣服。

  身下傳來撕裂般的痛覺，她緩緩朝自己看去，發現自己一件衣服也沒有，滿身都是淤青與污跡，左邊乳房上甚至有一口深深的牙印，而腰部以下幾乎痛到麻木。

  接到穆穎電話時，穆城正和舒蘇一起在東風園吃早飯，並談起婚禮。

  穆城走到一旁接起電話，舒蘇沒有抬頭，沒看他，但吃飯的筷子卻停了下來，目光中滿是沉著與哀痛。

  會長將目光投向她，又看看穆城。

  那邊穆城的臉色略微變化，疑惑地重複道：「倉庫？什麼倉庫？」

  「你怎麼了？怎麼會在那裡？」

  「好，我現在過去，你等我。」

  最後穆城疑惑而又凝重地掛了電話，走過來朝會長道：「爸，穎穎不知是出了什麼問題，我現在去看看她。」

  「嗯，你去吧。」會長回答。

  薛莞爾問：「不吃早飯了嗎？」

  「不吃了。」穆城說著看向舒蘇，朝她點點頭，自己快步轉身離開。

  舒蘇知道，穆城還不知道穆穎經歷了什麼。

  等他在倉庫看見穆穎的樣子，一定會發瘋吧……

  穆穎所定位的倉庫離神跡花園並不太遠，穆城開車一個小時左右就到達，看到的卻是間廢棄倉庫。

  四周是一簇一簇的雜草，牆上大片大片的髒跡，生了鏽的藍色大鐵門虛掩著，似乎已經很久不曾有人來過。

  穎穎竟然在這裡？

  他心裡陡然生出一股強烈的不安，立刻推門進去，整個倉庫都空寂無人，只有遠處倉庫中間的水泥地面上躺著穆穎的身體。

  他立刻衝過去，看見穆穎躺在地上，旁邊是一堆零落的衣服，包括女人的文胸和內褲，而她身上只蓋了一件外套，似乎是她自己蓋著的，兩隻手臂無力地垂在地上，手機半滑落地躺在她掌心，而她的臉，那張小巧而精緻的臉，此時粘著點點白色斑跡，她睜著眼一動不動看著自己，眼裡是死水般的悲痛和絕望。

  穆城覺得自己心底某個角落轟然倒塌，仿佛之前得知舒蘇失蹤後那樣的感覺再次襲來。

  他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穆穎，緩緩往下揭開她身上的衣服：淤青、掐痕、白色的污點，以及胸口的血色咬痕……

  他再沒有勇氣去看她的樣子，眼中緩緩變得通紅、濕潤，不知所措緩緩扶住她的肩，然後慢慢加重，幾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咬牙朝她道：「是誰？是什麼人？怎麼會這樣！」

  最後的話幾乎是吼出來。

  穆穎一個字也沒說，淚水沿著她眼角往下滑落。

  下一刻，穆城抱起她快步離開倉庫。

  兩個多小時後，舒蘇給穆城打去電話。

  鈴聲響起很久之後穆城才接電話，聲音是從未有的低落和悲痛。

  舒蘇閉上眼，暗暗深吸一口氣，努力用正常的語氣問他：「怎麼了？穆穎那邊有什麼事嗎？」

  電話那邊很久才說話，「有一點事，我回去再和你說，現在……有點忙。」說完掛了電話。

  舒蘇知道他現在一定在醫院。

  穆穎並沒有太嚴重的傷，除了外傷，就是下身輕微撕裂，至少在今天之內，穆城會開始調查是誰做的這件事。

  他當然會很快查出真兇的，然後……

  兩個月的時間正好也差不多了吧……

  當她的身體被占用後她的精神會去哪裡呢？聽會長的意思應該就是死了，那她會變成靈魂嗎？

  靈魂是一定要去地府，還是可以繼續留在人世間？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能留下來，繼續看著穆城——如果他結婚生子，擁有幸福的一家，她保證一定不會忌妒，而是在一旁看著他們，好好保護他的幸福。

  穆穎的身體檢驗結果下午全部出來。

  沒有很嚴重的創傷，但身上外傷有點多，而且遭受性侵後受害人會承受巨大的心理傷害，醫生建議住院，並接受心理治療。

  穆城沒有報警，卻找來了自己信得過的助理羅景彰。

  羅景彰帶來的法醫在穆穎身上取了證，又拿了所有涉案衣物後離開。

  穆城在樓梯口問羅景彰，「多久可以出結果？」

  「快的話明天就可以出來，但不一定能在公安部門的資料庫找到比對。」羅景彰想了想，又問：「先生不走法律程序，是想自己解決？」

  「法律程序？」穆城冷聲一笑：「三年以上或十年以上嗎？」

  羅景彰低頭不語，隨後說：「那個倉庫太偏，犯罪嫌疑人留下的證據也很少，也許有點難查，所以最重要的還是穆小姐自己能說出事情經過。」

  「那些人並不缺錢，因為他們沒有拿走穎穎的手機。」穆城緩緩說。

  醫生和他說過，按傷口情況來看，施暴的可能不只一個人。也就是說，這件事不是強姦，而是……輪姦。

  他緊緊握住自己的手。

  聽見他的話，羅景彰有些疑惑，「照理說這樣順手牽羊的事應該會拿。難道他們是一群無惡不作的有錢人？」

  可是一般來說有錢人不會願意這樣，那種地方環境很差，而且還會犯下重罪。

  穆城沒說什麼，羅景章說，「我再找人去倉庫那邊仔細看看，也許還有一些線索。」

  穆城點點頭。

  羅景彰走後，穆城回到病房。

  穆穎仍然以原姿勢躺在床上，從頭至尾她都沒閉過眼，甚至沒挪動過視線，只是用沒有任何光芒的目光看著房頂。

  穆城走過去，握住她的手，「穎穎，我知道你很難受，但相信我，如果你能親眼看見那個畜牲的死亡，你會好受一些的，哥哥不會讓你等太久。你告訴我，傷害你的人是誰，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穆穎終於將目光挪向他，渾身顫抖著哭起來。

  穆城傾身抱住她，「對不起穎穎，我不該不管你，不該讓你一個人待在外面，我說過要照顧你……可是，我一直就沒有做到……」

  「不關哥哥的事，是我自己……」

  她似乎連發出聲音來都有些困難，低低的，幾乎聽不見。

  聽見她的聲音，穆城更心疼，痛聲問她：「告訴我，是什麼人，穎穎，你告訴我。」

  穆穎搖搖頭，「我不知道……我昏迷著……大概是，被人下了藥。」

  「什麼人？在哪裡？」穆城立刻問，不由自主就將她肩膀抓緊。

  穆穎閉上眼哭泣，似乎陷入痛苦的回憶中。

  倉庫里的過程她是昏迷著的，除了迷迷糊糊感受到身體的疼痛什麼都不知道，但酒吧關於那兩個人的記憶卻會讓她聯想到在她昏迷後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