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真的是巧合嗎？

  「那就我們倆去吧！」得知舒蘇不去，穆穎絲毫不掩飾自己的興奮。

  穆城同意，朝舒蘇道：「那你在家休息，我陪她去看電影。」

  舒蘇點點頭。

  幾人坐下來吃飯，才吃幾口穆穎就放下筷子，「魚都沒味道，青菜也不好吃，哥，我想去外面吃飯。」

  舒蘇這才想起來，抱歉道：「對不起，我忘了放鹽……」

  是的，她全程心思都不在做飯上，現在想起來，才突然發覺煮魚時好像沒放鹽。

  「哥，我們去外面吃吧，反正吃完也要出門。」穆穎繼續去纏穆城。

  穆城卻回她：「不去，我覺得還好。」

  穆穎立刻反對：「哪裡還好，明明就是很難吃，反正我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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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城看她道：「你不是一直說學校食堂的飯菜難吃嗎？馬上要開學了，正好今天先適應一下。」

  穆穎低頭不說話。

  穆城的話讓她想起來，要開學了，她馬上就要離開了。

  這讓她心情更加不好，直接離開餐桌，「要吃你吃吧，我待會兒出去吃。」

  舒蘇沒再說完，沉默地吃下幾口飯，沉默地在他們出門之前回了臥室。

  這一刻覺得很累很累，就想休息。

  然後聽見門被關上的聲音，他們兄妹二人出去了。

  其實她也想乞求穆城的陪伴，可她說不出口。

  她早就沒有爸爸了，今天連媽媽和妹妹也沒了，好不容易，她覺得自己還有穆城，但他被太多人需要了，完全顧不上她。

  所以，她必須適應一個人舔舐傷口。

  外面的夜很安靜，她無心學習或是娛樂，只是那樣半躺在床上，渾身上下累得仿佛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躺著躺著，就那樣睡著了。

  醒來時不知道是幾點，也許是半夜，因為穆城坐在床頭。

  他的手從她眼下拿開，一動不動看著她，她垂下眼，淡淡問他：「電影已經看完了嗎？幾點了？」

  「九點半。本來想陪她看一個電影之後再回來，但有點擔心你，還是找理由提前回來了，她還在電影院。」穆城回答。

  舒蘇不說話，他問：「今天怎麼了？你心情不好？連睡覺都在流淚。」

  「沒什麼，只是有點累。」她說著，將身子側過去，背朝向他：「你自己去忙或是去洗澡吧，我沒什麼力氣說話。」

  穆城並沒有依言照辦，而是自己坐上床頭，將她身體抱起來，讓她靠在了自己身上。

  「穎穎確實做的不對，但我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而我又無法對她狠心……我們的家庭太冷情，她又患有可以危機生命的病，我總是會不由自主對她包容、遷就，而這樣導致的後果就是傷害了你。小蘇，對不起，現在為止，我唯一能想的辦法就是等開學儘快送她回學校，然後找到合適的心臟供體治好她的病。」

  穆城的為難，她能理解。

  不要說穆穎有先天性心臟病，就說他們兩人是有感情的，穆城不可能完全不顧自己妹妹的死活。他能拋下穆穎在電影院自己回來，已經很讓她意外了。

  她靠在他懷中，低聲道：「其實不關你的事，也不關穆穎的事。」

  「那是怎麼了？你今天沒有去上課？」

  舒蘇回想著白天的事，委屈又難受道：「今天……我被小雨打了一巴掌。」

  「什麼？」穆城立刻扶起她，看她的臉。

  舒蘇搖頭，「不是很重，現在已經看不出來了。」

  「怎麼回事？為什麼？」穆城問。

  舒蘇忍不住又哭起來，花了很長時間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最後已經泣不成聲，「從頭到尾都是楚煜飛在道歉，她們一句話也沒有，小雨沒有，我媽也沒有，我在她們眼裡，真的這麼無所謂嗎？」

  穆城將她抱住，低聲道：「小蘇，有的時候，血親並不一定可靠。十八歲那一年，是我的父母告訴我這個道理，有的時候父母真的是書上稱頌的那種父母，而有的時候，父母只是普普通通，帶著算計與自私的人。」

  舒蘇覺得直到現在自己才體會到一點點穆城當時被父母背叛的感受。

  還有什麼，比被父母拋棄更讓人難受？

  那是對自己存在於世上徹底的否定，連父母都不愛自己，那自己又算什麼？

  而他承受這些時，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孩子。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到底哪裡做的不好？可是媽媽就是從小就喜歡小雨，難不成我是爸爸的私生女嗎？要不然為什麼媽媽不喜歡我？」

  「有的時候，偏心並沒有道理。小蘇，你還有我，而我，也只有你。」

  舒蘇緊緊抱著他哭。

  直到很久之後，她似乎是哭累了，或是情緒平息了，才停下哭泣，就那樣靠在他懷中。

  他緩緩道：「你有沒有想過，這些都不是巧合？」

  「什麼意思？」她從他懷中出來看向他。

  穆城解釋道：「楚煜飛，你現在覺得他很好，對不對？」

  舒蘇點頭。

  穆城又問：「如果沒有我，或者說你和我的感情很淡薄，我們艱難地生活在這個城市，住著借來的房子，生活捉襟見肘，而又常常吵架，你會對楚煜飛產生愛意嗎？」

  舒蘇搖搖頭，「我不懂你是什麼意思。」

  穆城說道：「你翻開和楚煜飛的聊天記錄。」

  舒蘇將手機打開，翻到和楚煜飛的聊天記錄，發現他又有了新消息。

  【想飛的大胖和恬妞】：蘇蘇，我想你現在應該恨透了我吧，可能再也不會理我了。如果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我一定不會作出那樣的決定。誰知道我當時是怎麼回事呢，竟然就是想以看項鍊的理由約你出來。也許我就是個混蛋吧，此時此刻，明明舒雨還在對我生氣，而我想的不是怎麼安慰她，卻是你有多委屈痛苦。

  「看見了嗎？他在對你示愛。」穆城說。

  舒蘇看看這信息，又看看他，「真的是這樣？我還以為是我誤會了。」

  穆城說道：「你要清楚，他可能是個調情高手。」

  「但他大多數時候都很正經，完全不像那種花花公子的樣子，為人也很正派。」舒蘇反駁道。

  穆城搖頭，「所謂的花花公子，並不是你以為的那種見到一個女人挪不開眼，說一些低級的花言巧語。有些人，他們有精準的目標，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再用相應的方式來引你上鉤。」

  舒蘇想了想，立刻道：「可是他並沒有引我上鉤啊！」

  「因為他有些地方弄錯了。」穆城說道，「他以為我們生活艱難，以為我們感情疏離，因為在他眼裡，一個女人不可能真的對一個窮鬼丈夫忠心，如果有另一個條件絕佳的富二代向她示愛，她一定會動心。」

  舒蘇兀自琢磨，她知道穆城的財產情況後對誰也沒說，因為穆城有他自己的計劃，雖然他沒交待，但她知道最好不要招搖，所以直到現在媽媽和小雨都以為他們是窮的。

  楚煜飛當然也這樣認為。

  穆城繼續說道：「為什麼舒雨見到你們在一起就會以為你們有關係？一定是她已經有這種懷疑了，也許她早就猜測楚煜飛在外面有其他女人，但不知道那個女人是誰，那天看到你，當然會誤以為你是那個女人。又或許，楚煜飛在她耳邊透露你可能對他有興趣，總之，以舒雨的智商，完全不足以和楚煜飛抗衡，他想達成目的十分簡單。

  「然後就是商場相遇，買項鍊的地方是他選的，而這麼巧，舒雨也在那裡，也許這都在楚煜飛預料之中呢？他一早就知道舒雨在那裡，所以故意帶你去。」

  舒蘇無法理解：「可是……難道他策劃這麼多，就是為了讓舒雨誤會我，讓我們鬧翻？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穆城笑笑，「他在勾引你，這是勾引你的步驟。」

  舒蘇聽得目瞪口呆，「不對吧，這怎麼能勾引我呢？」

  「那你覺得怎麼勾引？」

  舒蘇馬上道：「勾引，難道不是送花，買禮物什麼的？」

  「對普通女人是這樣，但對你不行，你是舒雨的姐姐，你有很強的責任感與恥辱心，當然不會輕易接受他的花，更何況你已經結婚，這又加大了他追求你的難度。就算你不想過窮日子，不喜歡你的窮丈夫，你也很難去和妹妹的男朋友產生什麼感情關係。」

  舒蘇立刻點頭，「一般人都不會做這種事吧？」

  「那如果你和舒雨反目，你恨舒雨，恨偏心舒雨的媽媽呢？」穆城問，「而這時候，舒雨引以為豪、英俊又有錢的男朋友向你示愛，告訴你，他受夠了舒雨的膚淺與蠻不講理，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性格比舒雨好一萬倍的你，你又是什麼想法？」

  舒蘇抓了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可能……會有一點解氣，有一點高興？」

  「對，只要是正常人，都會有這樣的情緒，再加上如果你本就渴望擺脫貧困的生活，渴望一個溫柔富有的丈夫，其實每個女人都這樣渴望的，你想想，你有多大機率會對他有所回應？」穆城問。

  舒蘇仔細想了想：「現在的我肯定不會回應他，但如果我嫁的人不是你，我和那個人毫無感情，甚至已經後悔當初的結合，而因為生活，我也仍然在杜氏上班，忍受複雜的同事關係，再被媽媽和妹妹誤會、拋棄，也許……」她停了下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自己會怎麼選擇。」

  穆城說道：「對，沒到那種處境，我們誰也不知道自己會怎麼選擇，但至少大部分人都抵擋不住這種誘惑，而楚煜飛認為你肯定是抵擋不住的，或者說，值得一試。」

  舒蘇仍然不解：「那你的意思是，他不喜歡舒雨，喜歡我？為什麼？他喜歡有夫之婦嗎？哦，對，你說他覺得我比舒雨好看，僅僅是因為這個？」

  穆城停頓了半晌，「這就只能去問他了，你現在要知道的，只是怎麼回應他的示愛，怎麼，要接受嗎？」

  舒蘇瞪他一眼，看著手機，問道：「我要不要把這條消息發給小雨，讓她看清他的真面目？」

  穆城淡淡笑了笑，沒說話。

  舒蘇低下頭來，自問自答道：「算了吧，發了她也不會相信，也許只會覺得是我的錯，是我勾引了楚煜飛。」

  「你能這樣想，可喜可賀。」穆城終於開口。

  舒蘇嘆一聲氣，「我現在沒有剛才那麼難受了，但是……反正也不好受，人實在太複雜了。」

  穆城撫著她的頭髮給她安慰，「對於你媽媽還有舒雨，你準備怎麼辦？」

  「我不知道……」

  舒蘇深深吸了口氣，然後無力地嘆息，「我不想去想，也不想想起她們來，反正她們一時半會兒也不會聯繫我，就這樣吧。」

  「當斷則斷，沒有什麼是你不可以做到的。」穆城說。

  舒蘇看他，「你的意思，是讓我放下對她們的感情？」

  穆城面色平靜：「要不然呢？你能承受不對等的感情而毫無怨言覺得理所應當嗎？」

  舒蘇搖搖頭。

  穆城又問：「那你覺得你媽媽或是舒雨會突然良心發現，愛你，關心你，對你覺得虧欠嗎？」

  舒蘇低頭不言語。

  他又問：「你覺得她們會嗎？」

  「小雨不知道，媽媽……應該不會吧……」

  「舒雨並不比你媽媽好，就算好一點，現在有楚煜飛的事，也不可能好了。哪一天她和楚煜飛真的在一起，她永遠會覺得她是勝利者，如果沒在一起，那你可能就是她認定的罪魁禍首。」

  「她怎麼能這麼不講道理，這和我有什麼關係！」舒蘇忍不住辯解。

  穆城只是平靜道：「你覺得她會講道理嗎？在感情面前？在一個她夢寐以求的男人面前？」

  舒蘇再次低下頭去，默默搖頭。

  她當然不會，穆城說的對，沒有楚煜飛，也許她們還能做一對感情好的姐妹，現在有了楚煜飛，一切都不可能了。

  總的來說，還是她們這對姐妹沒能通過考驗。

  穆城扶住她的肩，「好了，放下她們，你會發現身上輕鬆很多，你再也不用擔心你妹妹不聽你的話在外面亂交男朋友，也不用在意你媽媽又打電話讓你轉生活費，身上有了腐肉，最好的辦法是將它切除，而不是等著它生滿蛆蟲。」

  舒蘇緊緊皺起眉頭，「你這是什麼比喻，噁心死了！」

  穆城笑道：「在我眼裡，她們就是生在你身上的腐肉和蛆蟲，讓我噁心。」

  舒蘇莫名其妙看著他，「有這麼嚴重嗎？不至於吧。」

  「為什麼不至於？我從來沒想到我妻子會挨打，這讓我覺得就算我如此努力，卻仍然沒有保護好你。」穆城認真道。

  舒蘇的心情一瞬間就雀躍起來，感動道：「我沒事，你不要放在心裡，這件事就算了吧……就像你說的，當斷則斷，如果沒有這件事，我恐怕還在期待她們的親情。

  「而且我也明白了，一切反常的事都有你沒看出的原因，比如我一直覺得楚煜飛的態度很奇怪，聽了你的話，才知道一點也不奇怪，他只是有他的目的，只是我沒看到而已。」

  穆城說道：「楚煜飛或是舒雨，該祈禱這樣的事不再有下次，要不然我會控制不住自己去報復。」

  舒蘇笑：「你工作那麼忙，就不要計較這些小事了，宰相肚裡能撐船嘛，我又沒事。」

  穆城嘆聲氣，揉了揉她單薄的肩膀：「勤上課，多練練格鬥，至少是能躲過這種襲擊的。」

  舒蘇撇嘴，「一輩子才遇到幾次襲擊呢……體能訓練實在是太累了。」

  穆城笑道：「大概是教練的訓練方法太枯燥吧，也許我們可以換個有樂趣一點的方法，比如愛情的肢體語言。」說著他就伸手過來想解她衣服上的扣子。

  舒蘇氣不打一處來，一把打開他，「你做什麼呢，我今天這麼難受，你居然還記得這種事！」

  好幾天的時間，舒蘇全身心投入學習和工作，再也沒去理有關舒雨的事，慢慢的，竟然真的能放下了。

  楚煜飛的示愛她沒有管，而是直接將他拉入黑名單，他倒也沒了後續音信。

  從關瑜給的資料里知道，她的朋友名叫林珂，是個有才氣又有理想的女孩，男朋友名叫王子譽，竟然是個很出色的天使投資人，由於年輕卻眼光獨道，從而在圈內還有點小名氣。

  照片上的王子譽比實際年齡看上去要略老成一些，但仍然不失為一個才貌俱佳的有為青年。如果不是事先聽過有關他的故事，舒蘇一定會覺得他是個優質單身青年。

  林珂父母都是中學老師，本人之前在某生物科技相關的研究所工作，因為受不了失戀後的精神壓力而離職。王子譽是她交往的第一個男朋友，雙方已經到了見父母的地步。從照片上看，患抑鬱症之前的林珂是個實實在在的美女，柳眉杏眼，很有幾分古典氣質，這樣的女孩遭受這些，很讓人心疼。

  這一次，舒蘇沒有馬上找穆城幫忙，而是自己和何晟陽一起琢磨，最後決定先查查王子譽的資料。

  從網絡帳號上輕易可以獲知，王子譽在林珂之後又新交了女朋友，同樣是個氣質乾淨的美女，對方是師範大學學生，但兩個月前剛剛分手。

  沒有誰比前女友更了解王子譽，舒蘇再次進行角色扮演，找到了那個師範大學的學生田景溪。

  大學生比社會人士單純許多，舒蘇自稱被家人介紹與王子譽相親，家人很滿意，讓馬上結婚，而她卻不太放心，所以私底下弄到了田景溪的聯繫方式，想打聽一下。

  田景溪很快就同意了。

  舒蘇刻意打扮得傻白甜一些，像個未見世面的溫室花朵一樣，穿了一身淑女風的白色裙子，披肩長發，粉黛未施，就這樣去了田景溪所在的師範大學。

  兩人約在大學附近的某家茶吧，環境好，氣氛佳，價格還便宜——這是大學附近獨有的福利。

  田景溪比她晚到兩分鐘，本人模樣讓她吃了一驚。

  照片上的田景溪目測一米六五，最多最多不超過一百零五斤，而眼前的田景溪卻至少有一百二十多斤，這樣的體重和身高還是可以的，稱不上很胖，但因為臉上的肉多了起來，顯得五官平了很多，所以看上去沒有照片那麼好看。

  田景溪也看了她很久，最後低下頭，自嘲地笑了笑，「像他這樣條件的人，果然想找什麼樣的漂亮女孩都行。」

  舒蘇說道：「我看到你的照片時才覺得驚艷，所以才會想，這麼年輕漂亮的女孩竟然沒和他走到最後，到底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