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薛丁格之吻
2024-06-17 09:55:10
作者: 焦糖布丁
雨聲唰唰,空氣里瀰漫著早春萬物萌動的氣息。
「表白?」紀淼的腳步一頓,愣愣地扭頭看著江奕瑾,周圍來往的路人和遠處的霓虹燈仿佛都成了默劇中的背景,「沒……沒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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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雨霧太大,空氣中濕氣極重,吹過面頰的風仿佛都帶著濃重的濡濕。氣氛也變得有些曖昧起來。
江奕瑾低頭看著她,「所以,你又要賴帳?」
「我有欠你錢嗎?」紀淼掏出錢包,「欠了多少,我會還的!」
「……」江奕瑾突然發現,錢鑫某些歪理還是很有道理的,像紀淼這種二傻子,根本不懂什麼叫浪漫。就算你送她一束玫瑰花,她也能一臉茫然地問這能吃嗎,不能吃買來幹嘛。
那麼只能……
紀淼正在反省自己是不是給了江奕瑾什麼性暗示,江奕瑾卻突然扣住了她的後腦勺,臉慢慢朝她靠近,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
突然好想吃薄荷糖了。
一秒。
紀淼的小心臟驟然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喵了個咪的,江奕瑾為什麼要靠那麼近,難道她臉上有辣醬,還是有髒東西了?
二秒。
耳根旁感受到了他的呼吸,痒痒的,讓紀淼突然很想……揍人!
三秒之後。
紀淼腹徘著,想做什麼就快點動手啊,磨蹭什麼!
「叭叭」,這時,一輛黑色轎車突然高速駛來,刺眼的燈光打在他們身上。
紀淼立刻眯起眼看向那輛轎車,司機好像是個美女啊,但她眼睛的餘光又瞥見了腳邊的那個大水坑。
電光火石之間,紀淼迅速把江奕瑾推到了身後,然後伸開手擋在了他的面前。
「嘩啦」,車胎重重地碾過那個水坑,濺起了一片大水花,猛地向紀淼的身上襲來。
車尾氣緩緩飄過。
吧嗒,吧嗒,泥漿從紀淼的頭髮上滴落下來。
「江奕瑾,你看我多仗義啊,」紀淼吐出嘴裡的沙子,又抹了抹臉上的髒水,「髒水我都幫你擋沒了……哈哈哈,你的臉……」
江奕瑾那張白皙的臉上也被濺了不少黑色的泥漿。
紀淼第一次看到江奕瑾這麼狼狽,忍不住笑彎了腰,「沾上了泥土,你接地氣多了!」
江奕瑾無奈地看著紀淼。
他突然覺得自己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看來,我還真是個矮子,」紀淼伸出手比劃了一下,發現自己只到江奕瑾的下巴,於是努力踮了踮腳尖,「要是我再長高點,我就能擋住你了。」
「笨蛋,你只要躲在我身後就可以了。」江奕瑾拿出紙巾,耐心地幫紀淼擦臉。
感受到他指尖冰涼的觸感,紀淼突然覺得自己的臉有些滾燙,「江奕瑾,你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了?」
「我以前對你不好嗎?」
紀淼想了一下,然後重重地點點頭。
「嗯?」江奕瑾捏住她的臉,眼睛微眯。
紀淼被捏得嘟起嘴,含糊道:「很好。」
江奕瑾滿意地收回手,「下次,不需要你擋在我前面。」
「可是,我要保護你啊!」紀淼眨巴著眼睛。
江奕瑾的心微微顫動。
紀淼拍拍胸口,一臉正氣地補充道:「誰讓我是人民警察呢。你是我保護的對象啊,別說是髒水,就算是刀子,我也會為你擋的!」
「……」
「不過,我笨得好像也只能為你擋刀子。」紀淼很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小到嘩啦啦的雨聲將她的聲音徹底給淹沒了。
紀淼把江奕瑾送回到他的別墅後,又開車回去了。
等紀淼的小奧拓消失在雨中時,江奕瑾冷冷地說道:「你出來吧!」
蘇落瑤從鐵樹後面走了出來,雨水打濕了她的頭髮,她動了動蒼白的嘴唇,「你根本不愛她。你接近她只是為了……」
「與你無關!」
「學長,你不會喜歡別人的,更不會喜歡她那樣蠢的女孩。」蘇落瑤的臉上都是雨水,「你不愛她,對嗎?」
江奕瑾抬起眼帘,一字一句道:「你只需要知道,我不喜歡你就行。」
「江學長,」蘇落瑤突然抹掉了臉上的雨水,她揚了揚下巴,「如果紀警官知道,真正的你是什麼樣的,你覺得她還會和你在一起嗎?」
江奕瑾嘴唇抿緊,眼底儘是駭人的目光,「陸成,送客!」
當天晚上,紀淼失眠了。
於是她用視頻通話騷擾林小白。
「小白,完了,完了,江奕瑾那個自大狂好像喜歡我!」紀淼把乾脆麵捏得咔嚓作響,「我今晚要做噩夢了。」
林小白敷著面膜,正用手機玩鬥地主,她扔了四個六後,才瞥了眼電腦屏幕上的紀淼,眼睛微眯,「阿喵,你剛才說誰喜歡你?」
「江奕瑾。他好像看上我了。」紀淼左手托著下巴,右手不停地拔著仙人球的小刺,圓潤的小球球已經被她薅光了一大片。
「他表白了?」林小白看著手機上的王炸加一個2,露出奸笑。這局贏定了!
「沒有!表白的好像是我。」
「……」林小白手一抖,把自己的王炸給拆了,扔個小王出去。
沒事,只要對手沒炸彈,一樣能贏。
「他好像還想吻我。當時,他的臉離我的臉只有一厘米,一厘米啊,我還能聽到他的心跳。然後我的小心臟也跟著撲通撲通地跳著,都快跳出來了……」紀淼皺了皺眉,「可江奕瑾又不瞎,怎麼可能會喜歡我呢?」
「……」對手出了個炸彈,又連續出了好幾個對子。林小白這個地主華麗麗地被反殺了。
「小白,你怎麼不理我。」
林小白一把撕掉面膜,終於正眼看著紀淼,「阿喵同志,為什麼你的每句話都帶著『好像』兩個字,嗯?」
「因為不確定啊。」紀淼的腦袋在鍵盤上滾了滾。
「你有沒有表白你都不確定嗎?」
「不確定。江奕瑾說我表白了。」
「……」
「但我堅信我沒有!」紀淼的目光很堅定。
林小白興致缺缺地問道:「紀淼同志,有什麼是你確定的嗎?」
「江奕瑾不會看上我。」
「……」
「除非他瞎了,或者被人附體了。」
「……」
「小白,他會不會有多重人格啊?」
「……」
「小白,我該怎麼辦啊?」
林小白重新開新一局,這次她又拿了一副好牌,於是隨口安慰道:「既然你知道江奕瑾不可能喜歡你,那你糾結個毛線啊!要不,我們一起鬥地主,消磨消磨你那過剩的荷爾蒙?」
「可他好像想吻我!」紀淼抓了抓頭髮,煩躁地倒在床上。
「他吻了嗎?」
「沒有。」
「所以,你很失望?」林小白揶揄道。
「才不是,」紀淼抓狂地反駁道,隨後又扁扁嘴,「總之,我就是很煩躁!我想睡覺,失眠好痛苦!」
「要是我,就吻上去,讓結果坍塌成一種!」林小白扔了一個王炸,霸氣地說道。
「吻上去?」
「這就是個薛丁格之吻,你們既可以是吻了,又可以是沒吻,這取決於觀測者。聽不懂?」林小白一邊打牌,一邊喃喃道,「這得從一個叫薛丁格的奧地利物理學家說起,額,他雖然姓薛,但他是外國人。1935年,他提出了一個有關貓生死疊加的著名思想實驗,把微觀領域的量子行為……」
紀淼立刻呼呼大睡起來。
「做個好夢!」林小白滿意地關掉了視頻。
紀淼做了個夢。
在夢裡,她又回到了那條破街。在江奕瑾靠了過來時,她摟著江奕瑾的脖子,霸氣地吻了上去,還用力咬了一口江奕瑾。
涼涼的,是薄荷味的。
很甜美。
紀淼滿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