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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斗詩大會

2024-06-17 09:44:16 作者: 白衣不渡

  蘇綰摸著腦袋反問道:「就沒人跟大哥一樣,是為了一盞琉璃燈,為了博二姐一笑麼?」

  蘇墨看了看擁擠的人潮和沾滿墨跡的紅榜道:「女子中大約是尋不到這麼個人了,男子裡應該有一人跟大哥一樣,只為博人一笑。」

  蘇綰忙問:「是誰是誰?」

  蘇墨一笑:「宣平侯府世子,葉天凌。聽聞往年的斗詩會,只要葉世子往台上一站,紅榜上敢落名字的人,屈指可數。」

  蘇綰對這個話題倒很有興趣,催著蘇墨又問:「是怕宣平侯府的權勢麼?」

  蘇墨搖了搖頭:「據說葉世子在斗詩會上賦過一首詩,那時他還不足十歲,便已技壓群雄,眾人難以望其項背。從那之後,一連四年,只要葉世子登台,幾乎都是直接提著琉璃燈就走。今年圍獵改至夏末,葉侯爺又不在府上,這次斗詩會葉世子就分身乏術了,否則這盞琉璃燈就是葉世子拿走的第六盞燈。」

  

  蘇綰的眼睛裡生起了晶亮的崇拜,同時又有些疑惑:「哥,你說葉世子取燈也跟大哥一樣是為了博人一笑,可我記得他既無家世,又無姊妹……」

  「是給他母親——侯夫人秦氏。」

  「我知道了!聽聞侯夫人原有頭疾,見不得風、受不得涼,肯定沒法像咱們一樣出門看熱鬧,可侯夫人又是名滿京城的才女,肯定想來斗詩會瞧瞧,所以葉世子就贏了琉璃燈回去換母親一笑。」蘇綰得意地挑了挑下巴,「哥,我猜的沒錯吧?」

  「八九不離十。」

  蘇綰若有所思地朝蘇鸞道:「那日在宣平侯府,我見葉世子那般氣勢凌厲,還以為他是個難相處的,想不到,卻是個心地善良、至純至孝之人。」

  蘇鸞眼角一抽,這八個字里,也就一個「孝」字跟他沾親帶故。

  千辛萬苦把名字寫上了紅榜的蘇茹和蘇芸總算是擠回來了,雙手叉腰地喘著粗氣,插滿金釵的髮髻也有些鬆散,飄飄蕩蕩地垂著幾縷碎發。

  相比之下,蘇阮和蘇玥就顯得從容淡定得多,同樣是在人堆里走了個來回,衣擺不亂、神情不變。

  蘇茹和蘇芸瞧著那兩人的姿態,趕忙整理了自己的衣擺,也像模像樣地站得筆直。

  因為報名人數過多,這次斗詩會的分組以十人為限,名單整理出來之後,被叫到名字的女子依次上了台子。

  前兩組抽到的題目是常見的牡丹和明月,讀過詩集的人張口就能誦上幾句,是以這兩組賽了好幾輪才留下了背詩最多的一名女子。

  而第三組的運氣稍欠,抽的題目是孤鳥,三輪都沒走完便已淘汰近半。

  蘇茹和蘇芸的名字緊緊挨在一起,自然是分在了一組,兩人看著台上戰況激烈、你來我往戰得不亦樂乎,再想想自己翻來覆去就只會那麼幾首簡單的陳詞濫調,心裡不禁有些打鼓。

  就在蘇鸞看得有些乏味時,蘇綰推了推她的胳膊,指著紅榜上貼出的名字小聲道:「二姐,馬上就是她們了!」

  蘇綰說完不多久,剛剛上去的十名女子已經只剩一人,而台上的老者已經念到了蘇茹和蘇芸的名字。

  兩人站在燈火通明的台上,滿頭金釵被照得褶褶生輝,晃花了台下眾人的眼睛,非要不畏強光睜大了眼睛才能瞧清這兩位姑娘到底長得什麼模樣。

  之前上去的女子有才情欠缺的、有相貌欠缺的,也有穿著欠缺的,可是像這兩位一般,掛了一身富貴的倒還是第一次瞧見,眾人便七嘴八舌地說開了。

  自詡風流的讀書人自是不會對人品頭論足,官家小姐們縱使平日裡再喜歡說長道短也不至於當著全京城男子的面發作,是以蘇芸和蘇茹穿得再誇張,眾人除了眼裡的厭棄和不屑之外,也沒有表露出過多的情緒。

  可是站在外層一些、純粹是來找樂子、看熱鬧的平頭百姓可就沒這麼有涵養了,一臉嘲笑地對著台上的兩人指指點點,嘴裡時不時還諷刺幾句。

  有人笑話她們是土地主家的傻女兒,有人譏笑她們就差把房契掛在脖子上,還有人直接叫她們下台回去搬金磚,一時之間,奚落聲、調侃聲此起彼伏,噓聲也是一聲高過一聲。

  兩人臉色很是難堪,漲紅著臉伸手抽了一張紙條。

  老者面朝眾人展開了字條,上頭寫著一個龍飛鳳舞的「尋」字。

  死記硬背了幾首花鳥風月的兩姐妹,聞言僵在了原地,兩人面面相覷,模樣又笨又傻,惹得台下的看客又是一陣嘻嘻哈哈的調笑。

  前面幾人依次說了句詩,轉眼便落到了名字在前的蘇芸,她雙手揪著裙擺,朝著同樣急得打轉的蘇茹擠眉弄眼,希望她能給個提示。

  那老者見她黑中帶紅的臉上滿是為難,嘴唇咬得又狠又緊,出聲問道:「蘇小姐可是答不上來?要是說不出詩句,就接著往下一個輪了。」

  「等等,再等等,我記得的!」蘇芸焦急地擺了擺手,另一隻手更是用力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看著台下的眾人笑得前俯後仰,嘴裡吞吞吐吐道,「平……平日尋……白毛,沒在……石柱中!」

  說完便重重吐了口氣,臉上又有了一抹得意。

  老者哭笑不得:「蘇小姐,你這十個字就錯了三個,實在算不得過關。」

  台下有好事之徒大聲道:「就連我這個沒讀過一天書的農夫都知道,平明尋白羽,沒在石棱中!這位蘇家小姐能錯出這麼遠,那也是不世出的天才呀!」

  台下笑成一團,老者提醒了好幾次要安靜,眾人才辛苦地憋住了笑。

  隨之,輪到了蘇茹。

  她磕磕巴巴答道:「落葉滿……滿空山,何處尋……行跡。」

  老者點點頭:「雖然沒讀出詩的韻律,但好歹沒有錯漏,便算你過了吧。」

  丟了面子的蘇芸直勾勾地盯著蘇茹,咬牙切齒地恨聲道:「好你個蘇茹!明明知道答案卻不告訴我,眼睜睜看我出醜!」

  台下有人搭腔道:「她也就會這麼一句,告訴你了,她了怎麼辦?」

  於是眾人又咧著嘴笑開了。

  而那人猜得也確實不錯,到第二輪時,蘇茹便是連蒙都不知道該往哪蒙了,支支吾吾了老半天也擠出一個字,在一片不懷好意的笑聲中匆匆忙忙地下了台子。

  兩人里子面子丟了個精光,也沒好意思繼續留在斗詩會,以帕掩面直接往停了馬車的巷子去了。

  人群里還有不少人在她們身後高聲叫著地主婆。

  笑得眼淚汪汪的蘇綰一個勁念著:「白毛……石柱……可真是博學多才!」

  蘇鸞卻注意到與蘇茹她們分在一組的女子中,有個身著淡藍色長裙、模樣清秀的女子,一連四輪都是吟的較為生僻的詩句。看她的穿著打扮,若不是不受家裡器重就還是家境一般,衣裳的款式和用料都有些老舊,鬢間的簪子也是早已經不時興的款式。按著紅榜的順序依次數來,蘇鸞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花錦月。

  蘇鸞側頭,見蘇闕也在瞧著那名女子:「哥,你也覺得這位姑娘不錯?」

  蘇闕乾脆地點了點頭:「選的幾首詩都有些風骨,不拘泥於通俗。」

  蘇鸞點了點蘇闕的胸口:「倒是不常聽你誇人。」

  有風掠過,蘇闕伸手壓住了蘇鸞被風掀起一角的面紗:「你大可放心,在我眼裡,可沒人及得上你。」

  蘇綰湊過來輕道:「在我眼裡也無人可與二姐相比。」

  蘇鸞無奈地搖了搖頭,他們與她說的,壓根不是同一件事。

  又上了幾組之後,終於輪到了蘇阮和蘇玥,兩人特意將名字岔開了一些,最終如願以償,一前一後地雙雙晉級。

  而後,已經勝過一局的入圍者又劃分成五人一組,開始了新的角逐。

  由於賽制與之前一般無二,眾人看得有些興致缺缺,蘇鸞看得不甚認真,時不時與蘇闕幾人閒聊兩句。

  直至蘇玥出了局,蘇綰才興高采烈道:「看看看,又下來了一個!」

  隨著戰況逐漸激烈,留在台上的女子也一個接一個地下了台子,直到最後只剩下那個叫花近月的姑娘和胸有成竹的蘇阮時,兩人已經零零總總背過近白首古詩,也擔得起一句博聞強記的誇讚。

  正中間的長桌上放著三張紙條,兩位姑娘同時指向了中間那張。

  以「燈火闌珊」四字為題,作一首藏頭七言。

  兩人皆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只是一人望著台上的光影浮動,另一人望著街頭巷尾的萬千燈火。

  花錦月首先提筆落墨,蘇阮也毫不遜色地緊跟其後。

  一陣屏息凝神的靜謐之後,二人近乎同時舉起了桌上的宣紙。

  花錦月寫道:

  燈前便是觀心處,

  火井窺來焰始浮。

  闌干十二憶登臨,

  珊瑚寶匣鏤雙心。

  蘇阮所寫是:

  燈火萬家城四畔,

  火光霞焰遞相燃。

  闌邊不見蘘蘘葉,

  珊瑚玉佩徹青霄。

  蘇鸞望向蘇闕,能從他眼裡看到與自己一般的讚賞,她拍了拍蘇闕的手臂,彎著眼睛笑說:「倒是個玲瓏剔透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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