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死馬當活馬醫

  顧小蠻姐弟兩到東籬家時，他家院子裡外都圍滿了人，遠遠就聽見屋子裡有哭喊聲傳來。

  

  「我可憐的孩子啊，這是造了什麼孽啊……你要是沒了娘也不活了！」

  顧小蠻跟顧小川擠到人群前頭，竄進了院子裡。

  「東籬他娘，你快別傷心了，大牛已經到鎮上請大夫去了很快就回來了。」東籬的大伯娘上前扶著王氏寬慰著。

  「郝大夫，你不是說東籬吃了藥就能好嗎，怎麼孩子到現在就進氣多出氣少了。」東籬他奶抹了把淚，怨怪的望著郝大夫。

  郝大夫擰著眉，心裡有些發虛，就他昨天的診斷來看，那孩子問題也不大按理說吃了藥就該有好轉才是，他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問題到底出在哪裡。「這，可能是……那孩子身體太虛弱了，沒扛過來。」

  「哎喲啊，我的東籬啊我可憐的孫孫吶……」

  「嬸子，讓我看看東籬吧。」顧小蠻走進屋對王氏道。

  王氏哭聲一頓，抬頭一看來人是顧小蠻時，她眼裡露出了濃濃的惱恨。「你這個蠍子心腸的現在我家東籬快不行了，你看著就高興了！？你這晦氣的東西來我家幹什麼，快給我滾！」到也不是王氏有多恨顧小蠻，而是顧小蠻這時候出現正好撞在槍口上，成了王氏發泄的噴頭。

  顧小蠻過去不知道遇到過多少這樣的患者家屬，雖然那些話聽了也讓人不高興，但她清楚的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救人。

  她剛才見著東籬臉上青紫一片，張著嘴呵呵的往外頭呼氣，眼看著就是肚子裡的氣出完了人就沒了。

  面對王氏的謾罵，顧小蠻面上卻是一片沉靜。「嬸子應該清楚從村子到鎮上就是坐牛車都要一個多時辰，來回就是三個時辰，東籬根本就等不起，既然你們現在也沒有辦法不如就讓我給東籬看看，你別忘了之前誰都說我爹快不行了，還是我咬牙去抓藥把人保住了，我爹現在還在我屋裡躺著呢過幾天就能下地走了，這事村裡的人都知道。」

  「是啊嬸子，讓我二姐給東籬看看吧，我二姐肯定能把東籬看好的。」顧小川也急聲道。

  「你，你真能看好東籬？」顧福來的事已經是村子裡茶餘飯後的談資，王氏當然知道，當初到山上去找人時顧大牛還是把顧福來太下山的其中一人，所以王氏大概也能想像顧福來的傷有多重。

  「嬸子，你們現在已經沒有辦法了，不如就讓我試試吧。」

  王氏回頭看著眼睛開始翻白的顧東籬，咬了咬牙。「好，你就試試，你若是能把東籬治好了，你就是咱家的大恩人。」

  「東籬他娘，這這是犯什麼糊塗啊，她顧小蠻除了偷雞摸狗她還能懂什麼，你竟然讓她去給東籬治病！」

  「是啊東籬他娘，我們知道你心裡著急，可也不能什麼人的話都信吶，要是把東籬治壞了，你還是再等等，大牛很快就回來了。」

  一聽王氏讓顧小蠻給顧東籬治病，東籬的叔伯爺奶們就炸鍋了。

  「爹娘，哥哥嫂嫂，我知道你們都在為東籬著想，可是東籬現在的情況等不得啊……你們，你們就讓她試試吧，之前她爹可不就是給她救回來了……」王氏掩面痛哭，她是顧東籬的親娘，她比任何人都擔心孩子的安危，她這也是沒有辦法。

  「小川，你現在立馬回家從我的屋子裡拿那個我放在床下的木盒子過來。」

  「誒，我這就去。」

  在王氏跟他們爭執時顧小蠻已經來到顧東籬床前，她拉開他身上的脖子，將他的腦袋微微移到一邊，露出他的後脖來。

  就在他的後脖處，昨天還只有小指甲蓋那麼大的血泡現在已經變得有腳指甲那麼大了。

  「嬸子，家裡有沒有烈酒，快去給我拿一罈子烈酒和一些新棉花過來。」顧小蠻看了還在痛哭的王氏。

  「烈，烈酒……有的，有的，我去拿。」王氏愣了一下，才後知後覺顧小蠻已經在給東籬醫治了，她看著她沉靜如古井的眼，總覺得眼前站著的人不是她所熟知的顧小蠻，而是另一個人。

  顧小蠻從身上摸出銀針放在一旁的竹編凳子上，郝大夫看見那包銀針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銀針，她身上竟然有銀針，要知道這銀針之術可不是哪個大夫都有機會學的，就算是他對銀針也不算太過熟知，她哪裡來的膽氣居然敢拿銀針出來！？

  「烈酒和棉花，拿，拿來了。」

  顧小蠻倒出一碗烈酒給銀針消毒，之後讓王氏扶著東籬側臥著露出他脖子後面那個血泡來。

  郝大夫見著那個血泡更是心驚，他沒有忘記昨天顧小蠻說過顧東籬之所以會變成這樣是中了紫荊刺的毒。

  再看顧小蠻，她已經神色沉靜的將銀針刺入顧東籬的脖子上。

  幾針落下後小川捧著木盒疾跑進屋。「二姐，木盒給你拿來了。」

  「恩。」顧小蠻接過盒子打開，從裡面拿出一把鋒利光滑，刀口只有拇指長短的小刀，這把小刀是之前她到鎮上抓藥時找人做的。

  她用烈酒擦了擦刀口。「嬸子你過來按住東籬的身子，免得他一會兒亂動。」

  「你，你這是，這是要做什麼……」王氏怔怔的望著顧小蠻手上的刀。

  「東籬脖子上肯定殘留有紫荊刺的倒刺，我要把它挑出來，快些別耽擱時間。」

  顧小蠻的語氣沉著，堅定讓王氏生生把質疑的話都咽了進去，乖乖的走過去照做。

  「小川，你趴在東籬的腿上，別讓他亂動。」

  「好。」顧小川踢了鞋子上床身子一橫就壓在東籬的兩條大腿上。

  都準備好後，顧小蠻手中的小刀輕輕的在東籬的血泡上劃開一個口子，皮膚剛一被刺破，一股泛著腥味的膿血流了出來。

  顧小蠻拿了棉花止血，之後將皮肉挑開，一眼就看見被血肉包圍的倒刺。

  她從木盒裡拿出一把銀制的鑷子，小心翼翼的把那根倒刺拔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