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你怎麼還沒死

  「閻王爺竟然沒把你這個禍害給收了！沒死就給我滾去幹活，身上的膘比豬圈裡的豬還多，一天不幹活就知道浪費家裡的口糧，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天老爺讓你們來禍害我。」顧小蠻剛一出門，尖銳的叫罵聲再次響起，她抬頭看向那人，罵人的是她的繼奶奶何氏，何氏瘦瘦高高的，顴骨很凸出，一副尖酸刻薄相。

  當年她爹顧福來的生母王氏生他的時候難產，孩子剛生下來就歸西了，顧福來他爹顧德盛剛把人葬了就把何氏娶了回來，沒到七個月何氏就給顧德盛生了個大胖小子，村裡的人都說兩人早就好上了，可憐的王氏到死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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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小蠻抹了抹鼻子站起來，她本來就生得高，又胖，站在何氏跟前就跟座山似的。

  顧福來夫妻兩都是老實人，可顧小蠻卻是個蠻橫的無賴，就連何氏都奈何不了她。

  她一雙眼睛黑峻峻的盯著何氏，看得何氏心裡有些發毛。

  「你，你瞅啥？」

  到底是死過一回的人，那眼睛看著實在是滲人！

  「奶，我這都死了一回了身體正虛著，你不拿兩個雞蛋給我補補？」顧小蠻雙手環胸，一臉無賴。

  何氏一聽顧小蠻竟然想吃雞蛋，那點害怕都沒了，眼睛一瞪那眼珠子都恨不得從眼眶裡脫出來了。「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咋不問閻王爺要吃的去！」

  「娘你別生氣，小蠻她現在身子不好，你看她都瘦了。」

  顧福來正拿著柴刀從後院走來，聽見兩人的對話忙走上前，過去顧小蠻渾，還跟何氏幹過架，把何氏的眉頭都打出血了，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大家都罵顧小蠻不孝連長輩都敢打，顧德盛也氣得不行，用藤條狠狠的教訓了顧小蠻一頓，打得顧小蠻皮開肉綻的差點命都沒了，顧福來怕歷史重演，只能上前拉住顧小蠻。

  顧小蠻眼角抽了抽，果然是親生的，都能看出她瘦了！

  「後屋欄子裡的豬都沒她肥，還想吃雞蛋，沒有！還當是地主家，那雞蛋是要到鎮上去賣錢的，誰都別想吃，你還不滾去砍柴，看看生了個什麼玩意兒！」顧小蠻那黑峻峻的眼珠子實在有些嚇人，何氏到底有些害怕也沒再揪著不放，罵罵咧咧的走了。

  看何氏回了堂屋，顧福來呼出一口氣來。「小蠻你快回屋去歇著，爹先去砍柴，晚上挖筍子回來給你們吃。」

  「爹我沒事，我正要跟小川去割豬草呢。」

  顧福來一愣，之前顧小蠻一聽說要幹活就躺床上不起來了，誰說都沒用，今天居然要主動要去幹活，剛才趙氏還說女兒變了他還不信，現在看來他家小蠻果然懂事了。

  「小蠻長大了。」顧福來一臉欣慰。「你跟小川去，路上小心些。」說著顧福來就拿了柴刀出了院子。

  「嗯，好。」顧小蠻乖巧應聲。

  「二姐，你真要跟我去割豬草？」顧小川一臉不信。

  「那是當然。」

  「那你快些，可別給我找事兒。」

  顧小蠻到院子裡拿了個竹簍，之前出來時沒注意，這次她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一番顧家。

  他們身後的三間茅屋就是他們一家五口住的地方，茅屋外頭圍的籬笆院子開了一個門，是連接主屋那邊的，跟他們住的茅屋不同，何氏他們住的是乾淨亮堂的青磚大瓦房，一共六間。

  何氏嫁給顧德盛後一共生了三個兒子一個女兒，這大兒子顧江北是個精明的，之前在鎮上給人做夥計，嘴巴會哄人，娶了他打雜那間鋪子的老闆的女兒方氏，之後就一直在鎮上幫著方氏娘家打理鋪子，一小家子都在鎮上住，平時一個月會回村里一次，那幾間大瓦房就是他出了大半的錢建起來的。

  顧福來不是何氏親生的，何氏早看他不順眼，起房子時根本就沒想著給他留一間，還想把他趕出去，還是顧德盛開口讓他們一家住老房子，他們一家才有了落腳的地方。

  正值夏日，太陽曬得人眼睛都要睜不開了，草鞋踩在被曬得乾巴黃泥上就她這噸位，一腳能帶起一陣灰來，還沒走幾步，顧小蠻就覺得眼冒金星汗流浹背了。

  平安村地處偏僻，在顧小蠻的記憶里，從村子到最近的鎮上至少要走兩個時辰，就是坐牛車都要一個時辰，所以長到現在，顧小蠻都沒去過鎮上，腦子裡的記憶除了那個章秀才，就是吃！

  平安村後有一片山林，那些山海拔不算高，林子看著到是挺密實的。

  走在前頭的顧小川回頭一看顧小蠻跟水裡撈出來似的，無語的撇了撇嘴。

  「前頭有樹，你到樹下坐會兒吧，別亂走。」顧小川背著竹簍離開時還特地囑咐了句，他還真沒指望顧小蠻能幫他幹活。

  看著顧小川嫌棄的眼神，顧小蠻心裡暗罵無良作者，什麼狗屁人設，連個孩子都不如。

  不過她是真的累了，要是再不歇會兒八成就要中暑了，她也不逞能，看著顧小川離開的背影喊了句注意安全才到樹下的陰涼處坐下了。

  顧小蠻剛喘口氣，就聽見身後響起一陣聲音，她警惕的站了起來，山的外圍雖然很少有野獸，但也不是完全沒有。

  她蹲下身抓起地上的樹枝，剛一轉身就看見一人朝她走了過來。

  來人身上穿著一件鍛布長衫，腰間束了一條青色的緞帶，雖然這料子不算多好，但在平安村里，這一身絕對是奢侈品了。

  他黑髮高束，用一根灰色的帶子紮起，等到他走進了，顧小蠻才看清了他的模樣，五官俊秀，身上帶著一股書卷的氣息……等等，這不是章秀才嗎！

  「你居然還沒有死！」

  顧小蠻正愣神時，一道清冷帶著嫌惡的聲音傳入她耳中。

  她一抬頭就對上章秀才那雙充滿了厭惡的眼，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什麼骯髒的東西。

  這眼神讓顧小蠻一對眉頭都豎了起來，原來的顧小蠻已經死了，已經為她的行為付出了代價，現在站在這裡的是她顧蠻，可由不得別人這麼詛咒自己，男主也不行！「我命硬，閻王爺不收。」

  「顧小蠻，你也不照照鏡子看你什麼模樣，今後你若是再敢跟著我，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章秀才多看一眼顧小蠻那張又肥又黑的臉就想吐，說完甩袖快走，生怕走慢了顧小蠻會追上來似的。